11 间谍找他要暗杀皇帝,皇太子自己喝下毒药(剧情)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皇帝已经不在身边了。还是熟悉的侍女进来为他穿衣,她们都低着头,不与克莱因的目光接触,就好像没有看到他身上残留的指痕和吻痕一样。简单的早餐过后,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早上好,克莱因殿下。” 他循声望去,门口站着的就是昨晚那位海因里希·罗德里格斯侯爵,施尼斯西亚的间谍总管。 很难想象,就是这个温和宽厚的人,策划了数次边境的政治煽动,甚至还有多次对边境将军们的暗杀。自己对此有所耳闻,原本以为会是一个阴险的人物,但本人看起来却并不可怕。 (尤其是昨晚,比起间谍总管,看起来更像是……皇帝的内侍?不行,这样想也太失礼了。) “早上好,罗德里格斯侯……阁下。” 虽然自己昨晚不胜酒力睡了过去,可是皇帝的告诫却被他牢牢记住。 “嗯,今天我要出门参加大圣堂的礼赞,想请您和我一起前去,可以吗?” “啊……我可以出去吗?”克莱因有些茫然。 “嗯,毕竟您也算是客人,自然也要带您游览一下王城的风光。” 金发的男人向他伸出手,侍女们也捧出了厚实的外套——原来自己也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 “陛下……很早就出去了吗?” “是的,他每天都很忙,即便是回来,也要一直工作到深夜。”罗德里格斯从侍女手中接过外套,披在了青年的身上,镜片后的棕色眼眸中,不知道是对谁的关切,“战争虽然已经结束,可是还有很多工作需要他来定夺和安排——昨晚我听说,因为后勤的问题,陛下在电话里大发雷霆,一定是吵醒你了吧?真是抱歉,他原本也不是那种性格的人。” “不,没关系……” 风雪扑面而来,可很快他们又登上一架马车。外面下着小雪,四周一片与天相接的灰白色。 “陛下……是一个怎样的人?” 正在看报的罗德里格斯闻言,抬头看向青年,似乎有些诧异。 “您觉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很关心人民的生活,对贵族们很严厉,性格也捉摸不定……” 这次克莱因总算是学乖了一些,没有直接把在王国时听到的什么“霸占公主”“欺压贵族”“杀人不眨眼”之类的话说出来。 罗德里格斯放下手中的报纸,撩起窗帘,外面的街道上已经可以看到民居,他们很快就要进入王城了。 “他对自己很严厉,一直背负着我们所有人的期望活着。”金发的男人微微眯起眼睛,露出无奈的神情,“对于这片终年飘雪,很少能够见到鲜花和阳光的土地来说,他的存在就是一种希望……这片土地不能没有他。” 马车在大圣堂的门口停下,这也是克莱因第一次看到王城内部的景象:不像是传说中那般人人饿得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相反,周围的居民虽然衣着朴素,脸上却都洋溢着充满希望的笑容。母亲抱着孩子,夫妻携手同行,老人也在好心人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登上台阶。 即便是伊纳夫的王城……不,自己从未在伊纳夫的大圣堂见过平民。 “托陛下的福,我早就存够了今年过冬的粮食……” “今年的煤,价格真是便宜……” “音乐学院的老师夸我了,妈妈,他说我的水平和伊纳夫的那些孩子比起来……” 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人们齐聚大圣堂,听着白衣典祭在台上布道,唱诗班的孩子们手牵着手,对七神唱响礼赞。 然而就在他倾听时,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心中被塞了什么,似乎是一张纸条。趁着罗德里格斯也在聚精会神地跟着唱诗班吟唱时,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字条,身体轻轻一颤。 唱诗结束,典祭的礼赞还在继续,他看了看左右,小声询问身边的间谍总管:“那个……我稍微有些喘不过气……能不能去外面……稍微休息一下?” 罗德里格斯露出关切的神情:“那就让卫兵陪你去吧,这里的人确实多了一些。” 和纸条上说的一样,罗德里格斯没有任何怀疑,只是指派了卫兵。他跟随卫兵来到了礼堂外,拐进了一间忏悔室中。刚关上门,卫兵就单膝跪地,摘掉了偷窥,眼睛望着他流出热泪。 “皇太子殿下……”他哽咽着,“我实在是……实在是……对不起,本来应该保护伊纳夫王室的我,却对您的遭遇无能为力……” 对自己的遭遇……也就是说,自己作为禁脔被皇帝和他的臣子们玩弄的事情,在皇宫中的间谍已经知晓。 “我……只要是为了我的王国,我都可以忍受。”克莱因轻声说着,将他扶起,“别为我难过,请保证你自身的安全。” “不……恐怕我很快也要被捉住了。”那名卫兵忍住激动和屈辱的泪水,“其中一名假扮成男仆的同僚已经被那位间谍总管抓住审讯。以他的手段,想必很快会查到我身上。我实在是无法眼看着您被他们如此折辱,所以……这个给您。” 卫兵将一个小瓶子递给克莱因,装着透明液体的小瓶子,无色无味,可克莱因却能够猜到,这里面的东西应该是什么。 “假如……假如那名暴君……还想要对您……你可以给他的饮料中倒上这个。这是一种慢性毒药,喝掉它的人,不多时就会心脏麻痹而死。本来这是我用来自杀的毒药……可是眼下我只希望您能够用这个除掉那位暴君!” 他不是暴君,克莱因本来想这样说。 但是想起抚养教导自己的贵族长辈们接连战死,想到百姓们倒在施尼斯西亚的铁蹄下的战报,想到母后的哭泣和父王的叹息,弟弟的咬牙切齿——想到自己守城时那惨烈的景象,克莱因再次动摇了。 对于施尼斯西亚,他是合格的帝王。但自己终归是伊纳夫的皇太子,与他们是对立的,永远不可能真正顺从。 “我知道了。”他点了点头,把毒药放进了自己的怀中。 回去的路上,他撩起窗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热闹的集市中见不到乞丐或者是衣衫褴褛的人,城外的农庄里,家家户户的烟囱中也有青烟飘出。 这是因为那个皇帝的治理,还是因为对伊纳夫的掠夺?之前的那通电话,不就是说从伊纳夫掠夺了足够的物资,要运回到施尼斯西亚吗?施尼斯西亚在打败伊纳夫前,已经连续吞并了好几个小国,那些国家的人们,难道生活也和施尼斯西亚的人们一样吗? 但如果说要杀了他…… “对了,今晚陛下可能还会回来,请您在这里稍事休息。” 夜色已深,罗德里格斯还是先将他带到了皇帝的卧室中:“如果今晚陛下另有要事,我就带您回到您自己的房间中。” 壁炉的火光跃动在他的镜片上,他的笑容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甚至让克莱因觉得有些软弱。对自己这样一个禁脔,他却还是保持着尊敬……而且也没有要碰自己的意思。 他呆呆地坐在床上,从怀中掏出那瓶已经被自己的体温焐热的毒药,又看向昨晚没有喝完,放在茶几上的葡萄酒。 如果皇帝回来,还会喝酒的话……并且自己也尝过,那瓶酒的苦味盖过了酸甜味,就算毒药真的有什么其他的味道也会被盖过去。 然而就在他起身,走到茶几前时,脚步却突然顿住了。洋溢着笑容的人们的脸,故国的士兵们惨死的扭曲表情,罗德里格斯温和的回答,还有自己被皇帝强奸夺走了第一次时的屈辱…… “不……这是我的错。”青年看着手中的毒药,喃喃地自言自语。 是伊纳夫的王室,是自己技不如人,在战争中失败。即便杀掉了皇帝,他的臣子们会不会对伊纳夫展开更疯狂的报复?伊纳夫真的能获得解放吗? 是自己对不起伊纳夫的人们,自己作为应当保护他们的王室成员,却无法履行王室的职责,然后又因为无法反抗,被男人侵犯,又沉沦在欲望之中…… 克莱因深深地吸了口气,拔掉瓶塞。 在门被打开,皇帝大步进来,看到克莱因的那一刻,他仰起头喝掉了那瓶透明的液体。冰冷和麻木从胸腔开始扩散,他的身体缓缓倒了下去,意识清醒,可四肢却不听使唤地麻木。 “你——?!” 无法反抗地被人抱起来,然而很快,另一个人从门口踱步进来,双手背在身后。卧室的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罗德里格斯脸上习惯性的和善笑容,已经消隐无踪。 “这可真是出乎我的预料,陛下。”他微微眯起眼睛,“我原本以为他会把那瓶毒药下在酒里,然而他却自己喝了下去——好在我已经让人提前置换了药物。” “海因里希!” 皇帝站起身,语气愠怒:“你做了什么?” “虽然只是作为您的玩具,但我也要保证您的安全,这只是一个测试——看起来,比起伺机而动杀掉您,他更想毒死自己,只是不能如愿了。” 罗德里格斯话音刚落,克莱因感觉到自己原本冰冷的四肢和胸腔突然像是火一样烧了起来。他软绵绵地发出了一声呻吟,而皇帝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把毒药换成了什么,海因里希?” “啊,我记得……” 金发的男人俯身去看他,如今那看起来和善的笑容,只会让克莱因的身体阵阵颤栗。 “应该是狄伦的炼金术室里拿到的……混有诚实药剂的……媚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