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临时通行证
急诊输液室外,阴沉压抑的过道里,萧墨仿佛是一具失去意识的丧尸一样,跌跌撞撞地朝前冲着。手背上因暴力撕拔针头而留下的伤口正往外渗着血。 寂寂,走了,他还没来得及承认的恋人,就这么从他生命里溜走了…… 不,不是溜走的,是被人夺走的。 热辣辣的眼泪在他眼眶里打转,可他不能让他流出来。他不能哭,更不能倒下,因为他不能让寂寂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 行凶者偿命,这是必须的,送血那人是不是帮凶,这一点必须弄清楚,若不是,还可;若是,则更要偿命。 “寂寂。”萧墨咬着牙,喃喃自语:“我向你发誓,我必须为你弄清楚,为你报仇。在此之前,我也不能让你躺在太平间那方狭小的尸柜里,我要让你躺在最豪华的水晶冰棺里,直到凶手伏法偿命。” 当萧墨来到门诊部大厅时,才发现已是华灯初上,红霞漫天。天哪,他居然昏睡了这么久,此刻,寂寂遗体估计早就没在手术室了吧。 萧墨掏出手机,正准备联系渝欣,却发现根本没有渝欣的联系方式,于是,翻出通话记录,去找包万的号码。未接电话实在太多,萧墨翻了好久才翻到打过去。 电话倒是通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响了半天也没人接,萧墨接着打了两次依旧如此。 算了,寂寂的老家在江州,他的家人不可能这么快来G城将他领走的,况且他家还是那样的情况。既然没被领走 那他就应该还在医院,还是问问这里的工作人员吧。 萧墨想着,快步来到了外科大楼的护士站前,双手撑在护士台沿,强抑制住剧烈的颤抖和心痛,问:“他……他停放在哪里?” 护士瞟了萧墨一眼,目光有些闪烁,“谁?” “张寂,上午1010手术室的病人,”萧墨说完,又提醒了一句,“就是上午腹部被刺伤的那位。” 他话音刚落,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翻过屏幕扫了一眼,发现是楚沨,正要接,却听护士小姐姐对他说: “对不起,先生。没有查到您所说的病人。” 萧墨消了手机的音量,说:“怎么可能?我今天亲自送过来的,怎么会没这个病人?”说着,萧墨四下里一摸包,搜出上午的缴费发票来,往护士台上一拍,“看看,这是什么?” 护士,拿起那张发票来看了看,又还了回来,然后,又细细地将萧墨打量了打量,“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病人?”萧墨有点后知后觉,紧接着,就像是守财奴发现自己的全部家当失而复得一样,喜得手足都无处安放了,灼灼的目光仿佛要把眼前的护士姐姐给烤焦似的,“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他还活着?” 护士姐姐像是看神经病似的看了他一眼,“谁告诉你他死了?” 就是这么平白无奇,甚至还带着一点情绪的话,在萧墨听来仿佛比世界上最美妙的钢琴曲还悦耳。有那么一刻,他激动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险些再次晕倒。 “顺便提醒你下,是昨天,不是今天。喏。”护士姐姐指着发票上的日期,将发票递了回来。 “什么?昨天?难道自己已经睡了一天了吗?”萧墨将发票接了过来攥在手心,也来不及确认,更没去想自己为什么会昏睡这么久,胡乱地用手背蹭了蹭眼睛,吸了吸鼻涕,带着鼻音催促:“快,快告诉我他在哪里?我是他的家属。” “嗯……如果您是病人家属的话,请……”值班护士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另外一位刚从耗材室里出来的中年护士给接了过去:“请出示证明!” “什么?”萧墨像是被摁了暂停键一样,足足愣了2秒之后,才勉强咽了口唾沫问:“出示证明?什么证明?” 中年护士,撇了萧墨一眼说:“你不是说你是病人的家属吗?拿出证明来。” 萧墨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不过,还是忍不住冷笑一声说:“家属证明?开什么玩笑?长这么大,我还没听说过家属见病人,还要开家属证明的。” 中年护士说:“那你现在已经听说了,要么出示证明,要么请回吧您呢。”说完便又端着托盘进了耗材室。 萧墨深吸了一口气,心说,姓秦的你以为你这点小伎俩就能难住我吗?他一边朝外走,一边再次给包万拨了一个电话,这一次倒很快被接通了。然而,还没等他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愤怒的中年妇女的咆哮声: “我早告诉你们了,我们不接受和解,找谁都不行,你们这群地沟鼠就等着被学校开除,蹲大牢吧!” 萧墨像是中了懵逼技能攻击一样,整个人都傻了。等他缓过劲儿来准备解释的时候,手机话筒里却传来了结束通话提示音。 什么?和解?被学校开除?……我去,该不会张寂的那几个同学和包万干起来了吧!我嘞个去!萧墨有点哭笑不得,可为嘛呢?难道与渝欣有关? 难道张寂和渝欣原是一对?而张寂出现就是去抓奸的?这倒解释了张寂为什么会出现在LFY百货门口。可问题是谁告诉张寂渝欣会去那里的? 萧墨越想越糊涂,索性不想了,等回头问问张寂就知道了? 想到张寂还活着,又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张寂,萧墨的心开始蹦起了迪。 可谁知道张寂在哪里呢?渝欣应该是指望不上了,看来只有寄希望于张寂的室友了。 最有可能知道张寂在哪里的当属渝业,尽管他离开的时候渝业还没有赶到,但渝业和张寂十分要好,秦晴不可能不告诉他的。 然而,萧墨清楚,那个小不点和他们老大是穿同一条裤衩儿的,避他还来不及,怎么会理他?那么,就只有找张寂的另外两个室友了。 萧墨正准备联系陆泽,手里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他一看依旧是楚沨,这次没有挂,接了起来。 楚沨:“哎呦,我的个娘,你终于接电话了,刚去上个厕所出来人就没影儿了。你去哪里了?” 萧墨吃了一惊,“什么意思?你在医院?” 楚沨:“没良心的,昨儿找了你一天,还以为你殉……寻找得我头都大了。” 萧墨没听出楚沨这话的异样,此刻的他就像是沙漠中快渴死的人看见了一泓碧汪汪的甘泉似的,眼睛直冒绿光,“你什么时候来的,知道张寂住哪间病房吗?” “……,”手机那头的楚沨明显一愣,“你问我?你这样,我还以为他挂……哎呀!呸呸呸,这么说他还活着?你在哪里?我们过去找你?” “你们?”萧墨不无失望地问,“还有谁?” 楚沨:“你说还有谁?刚才老二(金准)出去接老四(谢子轩)去了。回来就不见人了。你打哪里出去的?在哪里?我们过去找你。” “外科大楼外面,你们来吧。” 萧墨往台阶上一坐,一边等楚沨他们,一边翻起了微信,微信里申请加好友的人依旧不少,萧墨照常一一拒绝,当他拒绝到一个名为“万念此聚寂”的申请时,手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 因为,此人申请说明里赫然写着:“张寂已转至天河私家医院22-010病房。” 萧墨像是从礼品盒里拆出一个梦寐以求的玩具的孩子一样,兴奋得差点蹦起来吼一句:噢耶! 他赶紧通过请求,紧接着又打开地图APP查找起了天河私家医院的地址。 事后,萧墨才发现,同样的申请在昨天下午3点28分,4点05分,以及4点39分都申请过。 同样的账号在上午还请求过几次,其中第一次的申请内容为:“萧墨,我是黄镑,加一下谢谢!” 黄镑也称老黄、英镑,也是校草之一,在班上与萧墨并称:“箫簧”。在萧墨的印象中,这家伙先时也曾围着张寂转。当时,他还不觉得,现在来看,这家伙十有八九打过张寂的主意。可问题是他为什么放弃了呢?因为他知道竞争不过自己?要那样的话,他岂不是黄镑的情敌。那黄镑又为什么会主动将张寂的消息透露给他呢? 萧墨感觉最近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奇怪,不由得让他有种穿越的错觉。 萧墨兴冲冲地跟着导航冲到医院正门,正要上前打车,楚沨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我去,刚才一兴奋,倒把他们给忘记了,萧墨不无歉意地一笑,“我先过去找寂寂了,要不,你们先回?” “唷……不是吧,这么肉麻?”楚沨觉得自己脚下的鸡皮疙瘩都够小孩儿玩沙了。 经楚沨这么一说,萧墨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不过,事到如今,他也不刻意去反驳了,毕竟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再逃避,就矫情了。 谢子轩:“我操,没见过你这样见色忘友的。” 萧墨:“卧槽,胖子,你居然开免提。皮痒了是不是?” 萧墨的话音刚落那边就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 谢子轩:“赶紧的,把地址发过来,不然,一定从重从严处理。” 萧墨也笑了,兄弟们好久都没聚到一起这么开心的笑了,“我投降,你们说吧,怎么罚。” 楚沨:“罚嫂……,诶对了,萧少,咱们兄弟以后怎么称呼他啊!” 萧墨:“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们瞎起什么哄?先不说了,车来了,我先过去了,一会儿见面再说吧!” 楚沨:“车来了?什么车?” 萧墨:“忘了说了,他已经转院了,地址一会儿发给你们。” 金准:“我操,你怎么不早说,我们开车过来的啊!上车没有,没有的话……” 萧墨:“上了。师傅,天河私家医院住院部。” 落霞渐收,夜色四合,喧嚣声中,那一根根老旧细瘦的电线杆与一街之隔的商业中心那一幢幢耸入云间的写字楼各怀心事似的相对而立,竟毫不违和。 萧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以为是楚沨他们,拿起来一看,却发现是黄镑给他的一条微信:“醒了?” 萧墨:“嗯。谢谢!实在不好意思,昨天实在是一言难尽。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黄镑:“呵呵!这个不重要,噢,对了,如果你要是探视遇阻的话,你就说我的名字,我给你搞了一个临时特别通行证和房卡,另外,秦晴的背景比你想象中更大,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萧墨:“什么,临时通行证?” 黄镑:“不是吧,作为萧氏集团的少东家不会没听说过私家医院的‘总统’病房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