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玫瑰誓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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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室内，靠坐在墙角闭目休息的男人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似乎还有些不清醒，慢慢眼神开始聚焦，变得漠然，感觉到有些异样的不适，他伸手探入裤中，摸出来一手湿粘的精液，随即眼神一滞，呆呆地回想起刚才梦中的内容，耳朵变得通红，不可置信地低语：“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梦到和一个男人，不，一个男孩……做这种事情？”想到梦中的情景与话语，柯里脖子都红了！ “真是……真是……”气恼得想要骂脏话，却从贫瘠的词库里找不到合适的词汇。 反倒脑中回想到的句子越来越多。 …… “我最乖最忠诚的马儿……” “女王驰骋着战马……哈……挥舞着利剑……哈……刺穿……玫瑰般的花蕾……” …… “他怎么能……怎么能一边做那种事情一边……一边说出那样的话！”柯里羞恼地用拳头狠狠砸了一下墙，胸膛剧烈地起伏。 想起那是梦，柯里又莫名忍不住有点留恋梦中的情景，在他漫长的生命里，几乎没有得到过什么温柔与赞美。 …… “你是最英勇的利剑……哈……最忠诚的马儿，最丰美的土地……也是最……哈……最甘美的醴酒，最娇艳的花朵……嗯……最香甜的蛋糕……” “无比香甜的蛋糕……哈……我好喜欢你……” …… 柯里一怔，神色寂落下来，自语道：“喜欢？妄想什么呢？不会有人喜欢你的。他们也只不过是因为现在……呵……不会有人喜欢真正的你……” 张宗彦从床上睁开眼，长久地注视着天花板回味刚才的梦境，随后嘴角忍不住地拉大，接着发出极为爽朗欢快的笑声，他笑得浑身颤抖，笑得不住在床上左右翻滚，最后都忍不住捶床了！ 终于止歇，他忍不住舔舔嘴角，长出了一口气，喃喃道：“真是甜美的蛋糕呀……” 冷硬的外部表现，隐藏在内部无人发掘的羞涩情态，再加上极为美好的身体。 要不是怕柯里会因羞耻超出极限而醒来，张宗彦当时真想翻过他来，扒开他的双手，仔细观察那张常年不变的扑克脸上会是怎样羞涩可爱的神情，那双只会吐出冷硬严厉话语的柔软双唇中是怎样发出迷离而无力的呻吟…… 想着想着张宗彦的鼻息又粗重起来。 真是期待再见面的柯里老师会是什么表情，对戏的时候又有什么变化呢？这么想着，张宗彦勾起一边嘴角咧开嘴无声地笑着。束腰的痛苦与高跟鞋的折磨现在在他看来都不算事了。 “笃笃笃”窗外传来敲击的声音。 张宗彦转头看去，是一只不知名的大喙鸟，注意到鸟的脚上有一圈灰色的印记，那是信使的纹记，他打开窗让这只体型有点大但跳跃异常灵活的鸟儿进到屋里来。 鸟儿长大嘴，从存储的喉袋里吐出指节大小的一卷纸。 张宗彦随意给了它一点吃的，拉开纸条。 是那家店铺老板的消息，亡灵巫师又出现了，这次是另一处偏僻的山村，全村都被吸成了人干，光明教廷的人把那里净化烧掉了。 张宗彦的眼神一闪。原来那把火是教廷放的。打不过抓不到就消灭痕迹，教廷还真会故弄玄虚愚弄世人。 纸条上还说了亡灵巫师虽然已经离开，但他们有可靠的线索能推断出他下一次的目标地点，让张宗彦快点准备好剩下的钱。 张宗彦唇角一勾，刷刷刷写了几笔，让他不要担心钱的问题，但是如果亡灵巫师没出现，那么他一分也别想得到。 把纸条丢还给大喙鸟，它自觉地仰头张大嘴把纸条接住了，扇了扇翅膀跳到窗口，展开翅膀一路滑翔过去，一会会就变成远方一个黑色的小点了。 说起来……这鸟是怎么找到他们宿舍的？ 维特的腿在初愈期，还不能走动，目前还要在医务室呆两天。虽然他跟张宗彦说他会有同学给他带饭不用担心，但张宗彦还是觉得维特会比较希望他去看他，于是带了点水果去找他。 走到医务室附近，隐约听到呜呜的哭声，推开门一看，维特和围着他病床的几个高壮的男生对着墙上的影像在抹眼泪，床上飘着一个半透明的多棱球。 这影像……不是昨天他和柯里排练的段落吗？不知道是谁录下来的…… 张宗彦咳了一声吸引这些沉浸在自己世界不可自拔的男生的注意。 一个男生转头看到是他，顿时顾不得擦眼泪，嗷嗷叫着扑过来就要跪到他脚下，“女王陛下！” 张宗彦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抬手抵住男生的额头，“打住。你入戏太深了。” 男生一愣，蓦地放声哇哇大哭，“哇——我的女王陛下——哇——为什么她不是真的！！” 张宗彦默默地又退了两步。 维特眼睛通红地转头看着他，一脸“好惨好惨，你快来安慰我”。 张宗彦：……玛德制杖…… 搞啥呢？他这个当事人都没怎么样，这群戏精是在搞什么？！ 这时门口跨进来之前给了张宗彦深刻印象的暴娇实习女医疗师，看到里面场景，瞬间出离愤怒，“你们把医务室当成什么了！吵死了！！”遂一手抓着一个男生的后领把他们拖出门扔了出去，又看到床上飘着的多棱球，“录影球？没收！！” 听到这话，被扔出去时都装鹌鹑一声不敢吭的男生们顿时发出一片哀嚎。 维特默默合上了自己因惊讶张大的嘴。 张宗彦放下水果，随手拿起一个剥了皮递给维特，“快点养好，我还等着跟你一起练武力呢。” 维特把一整个黑布林大小的果肉直接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我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张宗彦随意嗯了一声，又拿起一个果子开始削皮。 很快，你就能手刃仇人了。 放学后又是固定的排练时间。 今天柯里老师来得有点晚，张宗彦踏进排练室一分钟后，柯里才进入排练室。张宗彦瞟了一眼时间，倒是一分不差，正好踩点。 排练开始。最先排的是张宗彦与大臣的一场会议。 柯里老师目不斜视地看着他们对戏。 不受影响？怎么可能？……张宗彦心内一笑。然后优雅地笑着与大臣商定了事成之后给他们论功行赏的事宜并在大臣的多次强调下答应了最后会处死毫不知情但执行了一切的特蕾莎。 大臣退去之后，卡伦娜也转身步向帷幕，只是拉着帷幕的时候，她又回过头来漫不经心地斜视了一眼后面，仿佛俯视目下之尘，傲慢地哼笑了一声，声音微冷，“想杀死我的特蕾莎，也要看你们有没有本事！”而后甩帘干脆利落地步入帷幕。 其实剧本中本没有这一段，但添加的这一段揭示感情一般的霸道宣告令得在场旁观的男生们都捂着心口一脸“要死了要死了，我站娜莎一辈子！”的表情。 下一场是。 张宗彦换了套轻便一点的鹅黄色长裙拉开阳台轻薄的纱帘，他扮演的是少女时还未登基的卡伦娜，即将与特蕾莎结识。 卡伦娜从阳台一侧缓步走到另一侧，指头轻快地在栏杆上做出弹琴般的动作，她自得其乐地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裙摆旋转出波浪般的花朵，然后抓着栏杆，吟诵起了： “花儿花儿为何不抬头？ 看这幽幽月色多么美！ 花儿默默地摇头， 我所等的还未到来。 花儿花儿为何不抬头？ 看这烁烁星光多欢快！ 花儿默默地叹气， 我所愿的还未出现。 花儿花儿抬头看！ 晨光朝阳多明媚！ 花儿抬起她的头， 快乐地摆动叶片， 我从未放弃过等待太阳， 因为我知道她终将会到来！” 这时阳台下走过一个端着一盆花的女侍卫。 卡伦娜探身笑道：“嘿！你手中的是向阳花吗？” 侍卫停住，转身看她，被她灿烂明媚的笑容给吸引住，呆愣了一下才想起回答：“是玫瑰花，殿下。” “是玫瑰吗？那送我一支玫瑰吧。”卡伦娜托腮笑着，眼里有期待。 侍卫闻言耿直地端起花盆研究怎么给她送到高高的窗台上。 “不不不，我要你嘴里衔着它送给我。”卡伦娜调皮地笑着提了一个剧本上没有的要求。 侍卫一愣，想了想只得将盆中唯一的一支玫瑰折断，犹豫了一下就要放到嘴里。 “等等！你难道要我被刺扎伤吗？为什么不先去掉它的刺呢？”卡伦娜嗔怪地道。 侍卫无措，默默地垂下头，“抱歉，殿下。”然后耐心而专注地一个个地掰掉茎干上的刺。 卡伦娜看着侍卫乖乖的模样，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她朝已经衔起玫瑰的侍卫伸出白皙的手臂，“来，为我献上你的玫瑰。” 侍卫左右看看没有合适的工具，只得徒手从下面攀爬到高高的阳台外。 卡伦娜见状转手从侍卫嘴中拈起玫瑰，放在鼻下垂眸轻轻闻了一下，长长的睫毛覆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侍卫呆呆地看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卡伦娜转眸看到她的表情，轻笑一声，带着清纯的天然媚意，“我知道你。” 侍卫疑惑而难掩敬慕地看着她。 卡伦娜手指转着玫瑰的花茎，缓步从阳台一侧走到另一侧，“我上学那会你经常跟在我身后，有一次我和同学数蜜蜂，你帮我掏过蜂巢对吗？” “是蚂蚁，殿下。”侍卫默默更正。 “嗯？是蚂蚁吗？”卡伦娜皱眉努力想了想还是没回忆出来，“后来我不小心打碎了父亲最喜欢的花瓶，是你帮我顶罪的对吗？” “是一套白瓷茶具，殿下。” 卡伦娜气恼，“那辅政大臣的女儿跟我吵架，是你帮我揍了她对吗？” “……是您吵不过她就开始动手推她，推不动她就让我推她。” “……”卡伦娜气得哼了一声背过身不理侍卫了，过了一小会，又回过头来看她，笑得很有深意，“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你是不是关注我很久了？后来你怎么没出现了？” 侍卫没有回答前两个问题，只是一板一眼地回答：“国王认为我助长了您的嚣张气焰，将我调离了您的身边。” “……父亲怎么能这样！”卡伦娜纠结气恼地甩手。 “……请问我可以下去了吗，殿下？” 卡伦娜随意地挥手，“下去吧。” 侍卫下去后又听到卡伦娜欢快的叫声，“我要下来了，接住我！” 侍卫回头，看到卡伦娜坐在阳台上摆动她修长优雅的双腿，裙摆在空中扬起，翻出浪漫的波幅。侍卫一惊，赶紧迎上前，“请不要这样做！太危险了！” 但卡伦娜只是轻快地笑着，然后撑着阳台跳下来，“我来了！” 侍卫跃起抱住她，两人在柔软的地面上翻滚，慢慢停下后，卡伦娜趴在侍卫身上哈哈笑着，就像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太有趣了！” 侍卫喘着气喃喃：“太惊险了！” 卡伦娜撑在侍卫胸口眼睛亮闪闪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特蕾莎。” “特蕾莎，我授勋你成为我的守护骑士。”卡伦娜稍稍收敛了笑意，认真地看着特蕾莎说。 特蕾莎张口要说话。 卡伦娜举起夹在两人中间的玫瑰堵住了特蕾莎的嘴，“好的，你同意，誓约完成了。” 特蕾莎的表情顺从中带着点无奈，最后变成专注而敬慕的凝视。 卡伦娜笑看着特蕾莎，举起玫瑰在花瓣上轻轻一吻。 特蕾莎的耳朵腾地通红！ 卡伦娜依旧笑得明媚，只是从特蕾莎身上起身的时候低声喃语：“老师，你的心跳好快……” 柯里老师整个脖子都泛红了！ 这出戏已经被张宗彦改得面目全非了，整体从庄重优雅的骑士誓约变成了青梅竹马嬉闹中定下誓约。其实谁也不知道卡伦娜与特蕾莎以前是怎么相处的，现在的剧目也都是编剧自己编的。只要不违和，反响度高，改改也无妨。 演完这一出后，大家情绪激烈，连连鼓掌欢呼。 但是柯里老师沉默了很久，最后他看着道具阳台低沉着声音道：“不要篡改剧目。” 张宗彦回头看他，眉眼弯弯地答复：“好的，老师。” 在剧外已经不敢直视他了吗？ 今天的剧目排完，张宗彦这晚又拿出了梦想环。 今天……来点现实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