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 流萤

    “……你说什么？”魏岭兀地站起身绕过宽大的桌子到了秦川面前，“小轩是你的sub？”

    秦川回答：“是。”

    魏岭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压抑着低吼：“你再说一遍？你知不知道那是你儿子！”

    秦川无所谓似的答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魏岭控制不住一拳挥过去，秦川的脸随着他的力道向右偏去，额间的发丝垂落几缕，罩住他的眉眼，魏岭怒道：“那是你从小喂奶养大的孩子，你现在居然跟我说你把他调教成奴隶，还让他叫你主人？你肏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你简直就是畜生！！”

    “没错！”秦川说：“我是畜生，天下再没有比我更禽兽的父亲，我把他一点一点养大，看着他越来越出色，我给他做饭，陪他洗澡，每天给他系校服上的扣子，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堆在他面前，但我是个畜生，我每天装出一脸无奈看他向我撒娇索吻，他的脸像棉花一样柔软，我亲上去像吻了一朵云，但心里却只想着扯碎他的衣服！”

    秦川的眼睛微微泛红：“这一切原本可以不要发生，但是我万万没想到那时候来的是他，我的儿子，在网络上寻找一个主人，他甚至连对方的脸都没见过就匆匆答应在酒店见面，我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我绝不容忍有第二个男人这样碰触他！他的嘴，他的身体，他的心都来自于我，既然他想要，我就给他，我肏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不可以？！”

    魏岭一阵阵的头晕：“你疯了，你简直是疯了！”

    秦川轻轻说：“我早就疯了。”

    魏岭放开秦川的衣领，浑身僵硬着站在那里喘着粗气，秦川只垂下眼帘，一言不发。

    “铃——”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室内令人窒息的僵局，秘书小姐的声音传过来：“秦总，的赵先生来了。”那边顿了一下又道，“呃，还有一位高远先生。”

    高远，高琪的父亲。

    “……正好，请他们直接到我办公室来吧。”秦川整整被弄乱的衣领。

    高远出身军队，如今也在军中就职，接到高琪的电话之后他马上带人去了现场，秦轩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突遭非难，他也不免心惊。

    为了控制情势，也因为知道秦轩家里的情况，他暂时没有经公处理，带着自己的人急急赶过去，可惜那一片老旧住宅区里根本没有监控设备，杂乱的巷子中也没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他让人兵分几路，一面去查调对方车辆的行车轨迹，一面守住现场，另留了几个伶俐的部下去周边走串，看看会不会有收获。

    如今进了门，高远不说废话直接问秦川：“有嫌疑对象么？”

    “有”，秦轩示意来的两人坐下，开口说：“刚刚已经接到了对方的电话，是沈风，八年前因为商业诈骗被关进去，是我在和他的公司合作的时候发现了端倪，向警方提供了证据，他最近刚出狱，就急着来报复我了，”他转向另一边一位有些敦实的中年人，眉目间寒意惊人，“赵社长恐怕也认识这个人。”

    赵建国瞪大眼睛：“什，什么？秦总，我是来为杂志刊登的消息向您致歉的，商业诈骗……这不至于——”

    秦轩打断他：“那张图片上的是我和我的儿子，沈风，就是那个绑架犯恐怕就是看了这个才错认他是我的情人从而绑架了他，来向我勒索，可是杂志上的照片模糊不清，根本不可能凭照片认人，所以我想问问赵社长，什么人能接触到你杂志社的原片或者摄影师？”

    赵建国急得满头大汗：“不可能啊，您知道的，我那小杂志一共也没几个员工，长期干的更是少了，都是些流水一样的临时工随便混口饭吃而已，这，他们都和谁接触这我哪里知道。我前几天出去休假了，哪想到社里居然就放了秦总您的照片，这，这——”

    一旁的高远翻看了几页杂志，看着图中二人纠缠的姿势微微皱眉，“秦总，我马上叫人去调沈风的资料来，他电话里说了些什么？”

    “他要我在明天太阳落山前将五千年万放到儿童公园北门外第三个垃圾桶下头。”

    “五千万？”高远说：“这么多现金怎么可能放的进去？”

    秦川道：“他当然不傻，他要的是支票，他已经准备破釜沉舟了，一旦取钱的时候发现账户冻结或者有其它什么问题，他就要拿小轩开刀了。”

    秦川道：“我不在乎什么五千万，如果他能就此收手把小轩完完整整的送回来再要五千万都没问题，但我恐怕他不会就此打住，好在这次他误会了小轩的身份，不然——”

    魏岭烦躁地抓抓头发：“别说这些了，先把钱准备好这是最后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先找找他们在哪才是重点。”

    沈风的资料这时也已经通过邮件传输过来，照片上的男人有一张周正的脸，可惜眼中死气沉沉，泛着阴郁。

    “啊！”赵建国突然叫道：“他确实最近在我的杂志社打工，没错，就是他。”

    “应该是为了应付回访。”高远对秦川说，“而且还能顺便观察你。”

    赵建国一脸郁猝：“我，我当时看他人挺精干，年纪也不小了，还问他怎么来干这个，他只说最近单位出了点事，所以先来过渡过渡，我就收了他。平时，他也就是出去拍拍照，写点稿子。”

    高远：“多久了？”

    “有……两个月了吧。”

    高远：“人已经确定了，现在重要的是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众人一筹莫展，高远派去的人也暂时没有消息。

    魏岭：“不然报警吧，自己查总不是办法，既然已经确定了嫌疑人，让警方撒网才最快，再不济，顾忌他对小轩不利，也可以多派人手等着他取钱的时候去跟踪他。”

    高远：“……也好，我手底下能借用的人总还是少。”

    “在一座废弃工厂里。”秦川突然说。

    “什么？”高远看他。

    “刚刚小轩电话里说起我们一起看过的电影，我想起来了，那个电影的拍摄地是一座废弃工厂。找一找他们那辆面包车逃窜的方向沿途有没有什么已经废弃，又不算小的工厂，他们可能在那里。”

    高远点点头：“好，我马上让人从这方面着手。”

    ……

    秦轩靠在一摞纸箱上，长期堆叠在此的纸箱时不时因为倚靠的力量而发出“咔拉咔拉”的声音，上头经年的尘土也随之落下，散发出陈腐的气息。他静静团在角落，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等待救援。

    秦轩闭着眼睛，想：“我可真是一点用也没有，要是以前和高琪一起学学擒拿手，也不至于成了现在这样。”

    过一会，听着外头空落落的鸟鸣又忍不住想，“爸爸一定要被我吓死了。”

    秦轩悄悄计算着自己失踪到如今的时间，估计着秦川还有多久会找到他，虽然被绑架至此，但他似乎没有太过害怕，秦川总会保护好他的，想来这次也不会有意外。他默默靠坐，希望那几个人不要想起自己。

    可惜事不遂人愿，空荡荡的厂房里除了沈风和被称为老吴的人之外就只有他，另一个拿钱办事的帮手不知道是已经离开还是守在了外头。

    沈风慢悠悠地踱步，嘴里自言自语：“别说，这小子还真是有点惹人怜的气质，老男人都吃这套啊。”

    他吃吃笑道：“诶，你一晚上多少钱？”

    秦轩虽然既烦且燥，却碍于情势不得不顺着他胡扯：“两万。”

    “哎呦，”沈风叫道：“真不便宜，现在大学生是这个价了？”他转身对一边的老吴说：“你说说，我在里头待了八年，连鸭子的价都涨了这么些。”

    老吴应和着干笑几声：“是啊，涨价了，都涨价了。”

    沈风上前蹲下挑起秦轩的下巴：“看着也是好人家养出来的，皮白肉嫩，怎么出来干这行，嗯？”

    秦轩眼帘低垂，不去看他：“家里，家里……”他本想说家里出了事或是有病人，但话到嘴边，却不愿出口，好像要是这么说了就是咒了自己的父亲一样。他不愿扯这样的谎来换自己的一时安宁。

    沈风看他吞吞吐吐自己替他脑补了后头，无非就是家里条件不好，出了意外云云，他本也是随口一问，无意去听一个年轻人诉苦哭穷，既无趣味也不新鲜。

    ·沈风凑上前，鼻尖抵住秦轩的脖颈，温热吐息喷在秦轩颈窝间，仿佛被对方鲜活的血肉吸引一般，他深深吸几口气，惹得秦轩汗毛都竖起来。

    “真香”，沈风说：“一股子干净味儿，怪不得要价高呢，这样吧小朋友，咱们也做一回生意，你好好伺候伺候我，我让你少受点罪，怎么样？”

    秦轩蓦然睁大了眼：“不，我——”

    “不？”沈风徒然变了脸色，转手狠狠扇了秦轩一巴掌，“到了我这儿还拿腔拿调，看不起我？真以为让秦川上几次你就是少爷了？”

    秦轩被打得歪了身子，带着身后那一摞纸箱翻在地上，一时灰尘四起。

    然而沈风还不满意，他颇有些费力地拎起秦轩，拖着他到了一边更洁净些的角落，一把扯开了他身上占满尘土的衬衫，一口咬上去，“妈的，凭什么看不起我！要不是那个杂种，老子早就——老子早就……还在这破地方看鸭子的脸色！！”

    “唔！”尖利的痛混着恐惧和愤怒让秦轩脑中一片眩晕，他感觉到对方口腔中湿热的触感，贴服在他的皮肉上，恶心至极，他的双手被绑在身后，几乎无法动弹，只能不断扭转身体来躲避，却收效甚微。

    感觉沈风一点一点急切而不得章法地撕扯着他的衣服，啃噬揉搓他的肌肤，奋力挣扎之余秦轩浑身发凉，陌生男人的触碰让他止不住颤抖。

    太恶心了。

    爸爸，爸爸……

    “都不许动！”

    下一刻，工厂的门被大力踹开，十几个身材矫健的男子冲进来，毫不费力地制住两个门边的歹徒，又有几位大步上前，把尚未反应过来的沈风从秦轩身上提开。

    秦轩在一片灰尘和光晕交杂的乱象之间看着秦川飞奔过来，男人紧紧抱住他，全身都在颤抖。

    “宝贝，没事了，没事了宝贝。”

    秦轩感觉到来自于秦川身体的颤动，他生平第一次品尝到父亲的恐惧，混杂着难言的酸涩，巨大的力道把他的骨头都要碾碎了，他尚被捆缚的双手无法紧紧回抱秦川的肩膀，只好拼命挤贴在对方怀中，发出尖利而破碎的泣音：“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