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舒怡这句其实有些废话,她不问也知道,景淮一向不怎么喜欢那些热闹的地方。 不过这次,景淮却道:“我过来帮忙看看场地。” 毕竟景淮是道具师,曲颖找他来把把关倒是没错的。 舒怡于是点点头没再说话:她正愁怎么给曲颖的婚礼舔点堵,结果老天就把景淮给她送跟前来了。 “我看着场地布置地很漂亮呢,能进去看看吗?”过了一会儿,舒怡问景淮。 景淮不可能说不,当即带舒怡参观起了现场。 高挑的玻璃棚上垂落这一簇簇的绿色的藤蔓植物,白色玫瑰陪着山萝卜花豆荚、鼠尾草及桉树叶搭配的捧花一簇簇装在玻璃容器里四散在婚礼场地内,配合着温室内原先的植物,鲜花簇拥、绿意盎然,俨然一个浪漫又文艺的婚礼现场。只是—— “这婚礼现场都不用影音设备的吗?”舒怡好奇的问。 毕竟除了婚礼的音乐,婚礼开始之前,通常会有一段等待时间,未免宾客无聊,婚庆公司一般都会播放一段视频什么的。 “有的。”景淮还没来得回答,他身后一个婚庆公司的小哥哥热情地答了一句,然后指了指一旁的角落里的音响和隐藏在半空中一大束捧花后的投影仪。 “我们在新人拍婚纱照的时候录了许多有趣的花絮,准备在明天新人进场的时候播放。还有曲小姐有些没到场的朋友录了祝福视频过来,到时也会在婚礼上播放。” 听到这儿,舒怡算是放心了。 眼见工作人员解释完,又忙着继续布置场地去了,舒怡忽然故意咳嗽了两下。 “怎么了?” “没事,最近感冒了,嗓子有些不舒服。” 景淮闻言,于是连忙去给舒怡倒水, 舒怡趁着他走开的空档,不着痕迹的渡去DVD旁将放置在里面的CD给偷偷取了出来。 今晚,她会将CD里的内容给换成她事先准备好的内容的。 这算是她送给曲颖的一份小礼物吧,至于大礼,明天自会有其他人给曲颖送上,她只管看热闹就好了。 舒怡将换下的CD偷偷装进自己手提包里。然后又同景淮聊了两句,便借口不舒服准备离开;结果没走两步,又撞见了一个熟人——曲樾。 他是同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一起过来的。 他站在花室门口,也不知已经看了她多久,当她望向他时,他的瞳孔猛地缩了缩,转头同一旁的女士不知说了句什么,然后便直直朝着舒怡走来。 不同于对待景淮的忐忑,对于曲樾,舒怡没什么愧疚;不过她刚做了点亏心事,有点虚…… “嗨——”舒怡硬着头皮同曲樾打招呼。 曲樾却没回应,只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仿佛有千言万语。 三年不见,他愈发的英俊,一进来,就吸引了在场好几个女性工作人员的目光。 她们一会儿看看曲樾同舒怡,一会儿看看站在花室门口的不知名女人,一会儿又望望之前还在同舒怡谈话的景淮……似乎等着好戏的开场。 舒怡实在顶不住,用商量地语气问曲樾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好。”这次曲樾终于答了一句。 两人一同出了温室,漫步在无边的草坪上。 瑞士五月的天气,入夜有些微凉;舒怡走了没一会儿变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曲樾皱眉,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了她。 “你这举动,不怕女朋友吃醋。”舒怡想起在温室门口见到的美女,打趣道。 “那只是阿颖的一个朋友。”曲樾像是解释一般回了一句。 舒怡于是也不在拒绝;毕竟她的身体大不如以前,现今这身体确实娇气得很。 “谢谢。”她接过了曲樾的外套披到自己肩上。 曲樾无意间瞥到她无名指上的那一圈刺眼的银光,震惊地看着她:“你……这戒指?” 他本想问她是不是结婚了?然而又心存侥幸,希望这只是一个误会,毕竟舒怡曾经告诉过他,她以前旅游的时候为了避免被骚扰,也曾干过在无名指上带假戒指的事…… “你说这个?”舒怡拨弄了一下出国前被盛思奕强硬要求带上的戒指,只好如实道,“嗯,我结婚了。” 然后,曲樾整个人顿住了。 他想起今晚在席间他注意到盛思奕手上也带了戒指,正是眼前舒怡手上这款。当时曲颖也是像他现在这般错愕,然而又不太敢相信,于是试探着问盛思奕怎么结婚了都不通知她—— 结果盛思奕怎么说的?他说:“我太太不喜欢张扬,他们就没有大张旗鼓地办婚礼。” 几乎是一瞬间,曲樾就明白过来了。 也是,自己妹妹曲颖怎么可能请舒怡来自己的婚礼呢?舒怡必然是跟着她丈夫一起过来的。 “结婚?同盛思奕?”曲樾问舒怡,语气却带着一种自己都不想承认的肯定。 舒怡点头:“没想这都被你猜到了。” 然后曲樾又问:“为什么是他?” 就算要结婚,她大可以选景淮或者其他爱慕者,为什么是曾经在婚礼上放了她鸽子的盛思奕?曲樾看着舒怡,尽管整颗心都沉到了谷底,却仍不死心的追问。 舒怡心知他没有景淮那么好糊弄,于是半真半假地开口道:“因为我发现怀孕了。” “?”曲樾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舒怡又补充道:“三年前,比这个时候更早,大概是3月份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孩子不是景淮的。” 三年前的三月?不正是他同舒怡分手没多久? 曲樾的眼见一下子瞪大了;他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舒怡,然后他看见舒怡笑了:“没错,孩子是你的。” 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点,舒怡并不想告诉曲樾这些事情。 可现在,他不确定曲樾去花室是不是也同景淮一样,是去检查婚礼现场布置的,也不确定曲樾有没有看到他偷拿CD的一幕…… 为了让曲樾的脑袋再顾不上曲颖的婚事,舒怡将自己怀上孩子并在国外生下的事全都同曲樾说了。 “你是说……你因为不想打掉孩子所以同盛思奕结了婚,结果最后孩子还是没保住?”曲樾听完,语调艰难地总结道。 “是。”舒怡点头,想起那个只活了一周的孩子,不免也有些伤感。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是盛思奕发来消息问她在哪。 舒怡于是将外套脱下来还给曲樾:“我该回去了。” 说完,她便转身走了,留下曲樾震惊地站在原地,望着四周黑压压的群山,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消化了良久,曲樾最终转身想要叫住正渐行渐远的舒怡,就在这时,另一边的暗处忽然走出一个人影——是景淮。 “你找我?”曲樾看着朝自己走来景淮。 景淮没说话,他手里还拿着婚庆公司工作人员从花室捡到的舒怡的手链,本是追出来想要还给舒怡的。结果刚追过来,就听到了她同曲樾那段让人震惊的对话。 她有过曲樾的孩子,后来孩子又死了?那上次她给他看的视频里的小孩又是怎么回事? 景淮蹙眉,许久后才看着曲樾:“我听说的故事是另一个版本。 “?”曲樾不解。 景淮于是将上次在宴会碰到舒怡,已经舒怡在病房里的那番话全都同曲樾说了。 然后两人对视了一眼:也许,他们两人听到的故事版本串起来,差不多就是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