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剧情章：合理的前因后果与彼此关系

    5－1

    在被一个又一个荒诞的现实切割得体无完肤之后，江云终于是在金发少年的微笑里穿上了心心念念的衣服——一件从浴室壁柜里拿出来的，非常适合孕体的柔软宽松的洁白长袍。然后冷着一张褪尽颜色的俊脸，抱着那颗爪痕遍布，还差一点就滚下床的火红巨蛋，在好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坐进了这间冷淡金属风房间唯一的一张单人沙发里，并在一一审视过面前几张或无辜或阴沉或纠结或微笑的脸之后，最终将目光停在了最为坦然的纯血生育者身上。

    “我只想知道三点。”在解除林阳心喉管里的寒冰之前，江云冷冷地交代了自己的要求：“我是谁，和你们什么关系，我为什么会这样。除此之外的一切你都不要说，说一句，我就让你们当一天哑巴。”

    “你确定要从我这里寻求答案？”林阳心的语气依然低柔，近乎病态的笑意掺杂在声线里，再配上那么张精致秀美的脸，让他整个人都显得阴柔而危险，“我除了和哥哥一起跟你配过一次种，亲眼看着哥哥被你拒绝两次，以及目睹你为了一只不死鸟差点身死，可是和你一点都不熟啊～而且你的几个情人除我哥哥外都非常地小心眼，我要是一个没回答好，后果都比被你冰封惨得多呢！”

    笑着说完，林阳心还害怕般更紧地抱住了自家哥哥的手臂，后者也很有兄长范地拍了拍弟弟的头，并用自己比江离高不了多少的个头，替弟弟承担了三名异血配种者极具压迫力的目光，至于那些他完全感受不到的气息压迫，则全部被林阳心一个人扛了下来，

    因为离得太近，哪怕目标并不是自己，仍然被三道强悍的异血配种者气息波及的江云面色越发冰冷，内心则是对自己未来处境无限的忧虑——在场的所有人里，他唯一能接受并算得上喜爱的，只有爱笑爱发骚的金发少年，偏偏从气息的强度来看，他喜欢的，居然是除了林姓废血之外，最弱的那一个。虽然按自己气愤之下突然使出的能让所有人闭口的异能来看，他并不需要选择任何人，但……他就是本能地，不想再被除阿音之外的人上。

    再一次蔓延的死寂里，确定了自己诡异心情的江云恍惚回神，然后直直地将目光射向了依然微笑的金发少年身上，他刚想解除对方的冰封，一旁最为高大俊美、也最不让江云待见的龙悦已经低沉地开了口：“你叫江云，翼狼血脉冰属性异血配种者，年龄二十六岁，生日十月十一，父亲为翼狼军团长秦晖，阿亲名叫江雪寒，是个……纯种废血。”

    “从出生到十一岁你都和你阿亲一起生活，五岁那年你收养了一个小孩，一直带到他觉醒异血。十一岁时你阿亲去世，你就带着小孩进入了养育所，你们的愿望都是加入军队守卫家园，不过因为你太优秀，成年后就被选进了异血配种所，并一直配种到两个月前。”

    “因为身体特殊的原因，在两个月前和林家兄弟配种时，你中了某个废血恶意对你使用的生育者催情剂，并因此怀上了对方的孩子。同天晚上，我因为嫉妒强行在你孕宫里播种了金龙的种核，让你再次受孕。你也因为吸收了我大量的龙血而异能升级，并在几天后被你怀里的不死鸟盯上，被迫在怀有身孕的情况下透支异能助他涅盘，甚至因为他弄出来的动静太大，吸引了太多争夺者，害你身受重伤，一度沦为凶兽。”

    “为了唤醒你的意识，我不得不进入你的识海里，但那时你的意识体已经被吞噬得差不多了，你的兽性也因为外来者的入侵而无比愤怒，害我只来得及将你的‘主体’凝聚，就和它弄了个两败俱伤。正是因此，你昏迷了两个月，也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就连身体……”

    说到这里，低沉醇厚的嗓音突然一顿，俊美的金发青年看着江云那依然没什么表情的脸，接下来的话不知为何无法继续。龙悦深吸了口气，握了握因为说谎而微微潮湿的手心，极具侵略性的脸上硬生生扯出一个还算温和的微笑，舌尖一转，便自顾自地回答起了江云的第二个问题：“我叫龙悦，金龙的龙，喜悦的悦——这是你亲自为我取的名字。我是那个被你养大的小孩，更是你的第一伴侣和你腹中金龙的父亲，而你，则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爱人。”

    5－2

    “哦。”

    这是江云听完龙悦所说的一切后唯一的回应。

    说不上全然相信，但至少听起来还算合理并且一点都不荒诞——哪怕从阿音一言难尽的表情与林家兄弟的冷哼里也知道现实不可能如此简单美好。所以，到底是被愉悦到了江云还是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声“哦”，表示自己听到了，然后再一次将目光放到了赏心悦目的金发少年身上，并带着明显的好奇问了一句：“你呢？”

    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脸晦涩，气息也变得驳杂阴暗的阿音浑身一颤，脸色在惊与喜之间红白交织了会，又狠狠地咬了下唇，才重新展露最温柔的微笑抬起了头来。他看着面前陌生又熟悉，越来越有原本江云模样，并明显对自己有几分好感的人，笑着张了好几次口，想要骄傲又自信地说出自己的身份，最终却仍是在几道阴沉的视线里，抑制不住地模糊了双眼，颤抖了声线：“我……是云哥的爱人……不是名义上的伴侣，只是……一个宣告。”

    “哦……”江云点点头，平静地接受了阿音的说法，并好心地没有追问“为什么不是伴侣”、“因为年纪不够还是没人撑腰”这样比较扎心的问题。然后他冷冷地扫了一眼脸色愈发阴沉的龙悦，成功制止对方再次开口，转而将目光移向了安静地站在阿音身边，冷着一张比自己嫩上许多的脸，看上去无辜又乖巧的小少年。

    和这个让自己丢脸了两次的小鬼对视了几秒，实在无法接受对方用稚嫩冷淡的嗓音喊自己“父亲”或者“哥哥”的江云，最终还是将视线又放回了微笑的阿音身上，依然是简短的两个字的问询，用的是没有半点好奇的江云式冷漠：“他呢。”

    “他啊……”终于调整好状态的阿音偏头看了江离一眼，嘴角的笑容勾得相当轻松，甚至透出几分明显的被偏宠的得意。他伸手揉了揉江离的头，眼睛对着江云弯成柔和的月牙，说出来的答案也非常委婉，连江云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是你在世上播种的第一个生命。”

    不等江云脸上维持的冰冷开裂，阿音已经笑着补充上了江离最重要的身份：“更是你主动接纳的第二个情人。”

    5－3

    在死一般寂静，唯有空气凝结成冰继而碎裂的沉默里，有一个人还在孜孜不倦地揉着自己的喉咙，甚至在江云闭上眼睛不愿面对现实的时候，还故意咳了两声，表达出了明显的被冷落以及想要介绍自己的意图。

    “哥……”引出一切的林阳心拉了拉林奕的手，极小声地唤了自家哥哥一声，后者却丝毫没有保持缄默的自觉，反倒因为之前被打断对话和被故意冷落至今而暴躁非常。这个穿着和江云同款白袍，除了一张和弟弟有几分相似的脸还过得去，其他毫无特色的纯种废血，在又使劲地咳了两声，惹来江云不耐烦的瞪视之后，竟同样红着眼睛瞪了过去，甚至龇牙咧嘴地，在那张只能算英朗的脸上，摆出了一副堪称可爱的“凶狠”表情。

    有那么一个瞬间，江云真的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只急红了眼的白兔子。

    还是撒泼打滚都觉得很有趣的那种。

    已经被一个接一个的荒诞现实打击到麻木的江云，居然又一次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他看着面前年纪不小的白兔子，面上一片冷淡，抱着不死鸟蛋的双手却无意识地开始动作，不住蜷曲的冰白手指，很是有一番伸出去将什么狠狠揉搓的冲动。但最终江云也只是缓缓地垂下了自己的眼睫，收敛了眸中所有情绪，并放松双肩和脊背，将酸痛的身体安放进了舒适的沙发中，然后……彻底闭上了眼睛。

    对于林奕的身份，以及曾经的“江云”和这名纯种废血的过往，江云并没有兴趣知道。在之前林家兄弟的对话里，江云就已经能推断出大致内容——无非就是互有好感互相错过，最终各自选择了别人而已。既然原本的江云都能在自愿受孕的情况下干脆利落地放弃，他也没必要再掺和进这对时刻都不愿分开的亲兄弟之间。

    至于那个从头到尾都没掩饰过自己心机属性的林家弟弟所说的“结束”，估计也就脑子不好使的废血才会相信，并对自愿退出的弟弟满脸疼惜了。

    想起之前这名废血信誓旦旦地对自家弟弟承诺“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模样，江云依然有种用冰源力将所有人都冻成冰雕的冲动——是的，所有人。包括长得最好看说话最好听但是一看到就想揍的金发青年，和乖乖巧巧一声不吭看到自己闭眼就过来抱大腿的便宜儿子，以及唯一的无论长相性格都很合自己心意，甚至曾成为自己“爱人”的江音。

    至于连阿音都包括在内的原因，则是在江云摆出了分明的生人勿近的姿态后，在龙悦试图扯开江离结果两人围着江云打起来的时候，看着事事以江云为主、本没他什么事的金发少年，居然——直接解除了林奕的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