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剧情章：异血觉醒与江云的爱人

    34－1

    作为一个刚满十岁，便被检测出生育力无限接近零，并因此直接被划分为一级废血的人，阿音做梦都想觉醒异血，或者异能，从而脱离这注定软弱又可悲的命运。然而在他被宣布是一名废血的时候起，他就被养育所所有的工作人员，以及一起长大的同伴所嫌弃。那些一样没有在十岁时觉醒异血的孩子甚至结起伙来欺负他、羞辱他，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对他说废血的命运，告诉他成为一个性宠会如何凄惨，甚至还绘声绘色地猜想描绘他即将遭受的所有对待……一开始，阿音还会强撑着反驳回去，只要他觉醒异血成为一名异血配种者，只要他拥有了异能，哪怕他没有生育力，哪怕只能去战场，他也不会成为性宠。每当他这样说，得到的全部都是嘲笑，以及凶狠的拳脚。渐渐地阿音就不再说话了，他只会蜷缩着身子捂住耳朵，拒绝一切不想听的话，做一个自己能逃脱废血命运的梦。

    万幸的是，这样的日子阿音并没有过多久，在他被送去调教之前，在又一次被狠狠欺负之后，阿音见到了江云。

    陌生又好看的男人问了几句奇怪的话，给了他一颗糖，将他带去了异血配种所，为他取了一个名字，并让异血配种所权利最大的所长，收了他为义子。

    这宛如梦一般的命运转折，让阿音高兴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甚至让他一度以为自己依然在做梦，而睁着眼睛熬了好几个通宵，待江云抱着哄着他睡了一觉，醒来发现一切都是真实之后，他更是幸福得直接进入了半兽化……而第一次进入半兽化的感觉，和他现在体会到的痛苦灼热，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无非就是因为体质太差，而让异血沸腾的滋味，放大了无数倍，无非就是曾经被打断撕裂的骨肉，在异血的变异之下，而痛到了极致。

    “呜……”再怎样忍耐，在极端的痛苦之下，阿音还是咬着唇泄出了一声呻吟，他很痛，真的很痛，血液被灼烧很痛，骨肉增长异变很痛，曾经的伤口崩裂很痛……但是他不能哭，不能喊，他的云哥还在稳定意识海，他不想再害江云一次，他想他的云哥回来，他想成为能与江云并肩的人。

    “都这么大了，居然还能觉醒异血。”提完了所有要求的翼狼低头看了阿音一眼，见少年全身都开始绽裂流血，马上皱着鼻子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又因为少年血液里的气息，无声地又往前走了两步。比刚开始全兽化的少年体型大了数倍的翼狼饶有兴趣地勾起了嘴角，吐出来的话语却依然凶残冷酷：“没想到，你竟然还流着龙血？也难怪你能觉醒和龙悦一样的异能了，你和他，其实都是同一条龙的产物——或者说，亲兄弟？”说着，看到少年头上的猫耳，翼狼又摇了摇头，“在你化龙之前，你都只是一只小猫，完全没有和纯种金龙称兄道弟的资格。不过，你可以试着吸收一下他的血……说不定，你能变得更强。”

    34－2

    翼狼略带嘲讽的话音刚落，浑身是血的阿音，已经艰难地爬向了同样伤痕累累的龙悦。

    短短的一段距离，阿音爬行得极为艰难，他现在浑身都是伤口，身体蹭在冰凉的地面上，好比被冰刀凌迟，然而胸腔里沸腾的血液却让他整颗心都恍若被烈火煎熬，他痛得连牙关都在打颤，泪水更是糊了满脸，让他的视野都一片模糊，连不远处的龙悦都是血肉模糊的一团，恶心到让他想吐。

    但不得不承认，龙悦鲜血的气息确实对阿音有着极强的吸引力，以及，与生俱来的压迫力。阿音并不是第一次闻到异血配种者的气息，所有可以半兽化的异血都可以闻到别人的气息，但如此敏锐、如此浓烈、如此清晰的感受，却还是第一次。

    这证明，他正在彻底觉醒异血，还是非常弱的那种异血……阿音能准确地感受到房间里其他三个人的气息，龙悦的，江云的，还有比他小了五岁的江离的，但哪怕是江离，哪怕江离离他最远，他也能感受到血脉最弱的那个人，正是他自己。

    “吃了他……吃了这条纯种金龙，你可以变得更加强大……”在因为痛苦而停下爬动的时候，阿音听到了自己心底的声音，一道与他的声线一模一样，却天生带了几分凶残与邪恶的声音。这声音极具蛊惑性，并与他全身沸腾的渴望一般，让他无力招架，并深切认同。他确实想变得更强，他已经受够了当一个弱者，他想与江云比肩，他不想当江云的累赘，他甚至想……保护江云。

    “说什么保护，你难道不是想独占江云？快点吃了他吧……没什么好犹豫的，这条金龙强暴过你，还把你的云哥害得这么惨，吃掉他，也是他罪有应得……吃了他……吃了，你就能和他一样强大，就再也不是一个废物，以后谁都不能欺负你，还能让江云只属于你一个人……”

    在心声的蛊惑下，阿音再一次朝着龙悦爬了过去，翼狼在一旁饶有意味地跟着，对于少年忍了这么久都没大喊大叫很是满意，满意到，他都有几分怀疑少年是不是已经咬断了舌头……对于阿音的情况，作为能随意观阅江云记忆的兽性，翼狼其实了解得非常清楚，他清楚阿音的身体受过多少摧残，清楚越晚觉醒异血便越痛苦，更清楚阿音这个柔弱的小少年，平时有多娇气怕痛，而他最清楚的，莫过于痛苦之下，兽性的凶残。

    在阿音终于拖着一地的血痕爬到龙悦身边，试图去抓龙悦手臂的时候，翼狼凶残的声音再一次冷酷地响了起来：“你若是被兽性占据了身体，我会当着江云的面，亲手杀了你。”

    “为了增加让你抵抗兽性的可能，我有一句话要告诉你。”

    “一个月前开始，你就不再是替身，也不是情人，而是——江云的爱人。”

    34－3

    每一个异血，都可以通过吸收比自身血脉更强大的异兽血液，包括可以全兽化的同类，来增加自己的实力，而效果最好的时机，无非是第一次觉醒异血并全兽化的时候。

    作为已经进化到顶端的翼狼，江云从未吸收过任何异兽与同类的异血，甚至在他的脑海里，都没有吸收体验一下的概念，如果不是阿音提醒，如果不是为了吸收龙悦的气息缓解淫毒，他大约都不会有如今这一遭。

    纯种金龙的血液并未让江云的血脉强大升级，反倒刺激得他全身的异血沸腾，不受控制地进入了全兽化，两种同样强悍霸道的异血在江云体内厮杀融合，令江云痛苦不堪，而在异血冲入大脑的时候，江云竟察觉到了意识海的动荡。

    江云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时候精神力升级，或许是异血的冲击，或许是底线的崩毁，又或许，是因为和魂系异能的江离交欢……但江云很清楚精神力升级的后果，这只有纯血和觉醒了异能的异血才拥有的精神识海，每一次升级都是一次摧毁重组，每一次都能让精神力与异能更加强大……然而，与无法兽化的纯血相比，体内流着一半异兽血液的异血，每一次升级，都代表着，这是一次兽性与人性的厮杀。

    在意识海崩毁的同时，异血们沉睡或禁锢在识海中的兽性都会苏醒挣脱，若是无法在重组的同时，阻止兽性跑出意识海，或者抵抗住兽性的攻击，结果往往会非常惨痛……也因此，所有与之相关的资料中，都会提醒异血们精神力升级时绝对要禁锢住身体，尽量独处，最好让更加强大的人陪同协助——与在其转化为异兽之时，进行抹杀。

    不过，江云却是被自己的兽性，给急哄哄地扯进意识海，并兴冲冲地要求他专门为了它重建一个“家”——这个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性子比江云还淡漠的翼狼兽性，完全将江云的意识海，当作了自己的家。

    对于阿悦难得的高兴与要求，江云很自然地应了，但顾忌到房间里的两个少年，尤其是无法再承受刺激的阿音，江云更自然地将四处添乱的翼狼给赶了出去，并交代它好好照顾一下阿音。结果，丝毫不懂人性的翼狼还是将阿音给刺激到了自杀——虽然江云及时地挡了下来，虽然阿音也因此觉醒了异能和异血，但江云还是难得地发了脾气，甚至打算不再管意识海的重建，也要将兽性拉回识海，好亲自安抚一下阿音。

    “他真的对你这么重要？比精神力升级都重要，比伴生的兽性都重要？”在无数声“滚回去”都不起作用之后，翼狼主动地连接上了江云的意识，刚连上便非常不满地质问了一通，“就这么个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弱成渣，不知道被多少人干过，操起来的滋味还不如你儿子爽的废物，你到底看上他哪点？因为他为你吃过苦受过伤？因为他特别爱你？因为他这替身当得很尽职？还是因为——他能显得你很伟大？”

    “一个龙悦也就算了，你天生欠他，还养了他那么多年，所以无论他怎么对你，把你逼到怎样的地步，为了你那点愧疚，与不肯承认的失败，你都舍不得杀他。这阿音又是何德何能，让你这么在意？若说你养龙悦还是养一个孩子，对他，你可从头到尾都是养宠物和情人的态度啊！整整五年我都没看出他对你有什么不同，你现在告诉我你很心疼在意他，还是什么都可以不顾的在意……你是在逗我么，江云？”

    彼端江云的意识沉默了很久，在翼狼高傲又得意地再一次要求江云滚回去好好重建自己的家园之时，江云突然开了口：“不是替身。”

    依然冷淡的声音，连语气都与平时的江云没有任何不同，却因为意识相连，而让翼狼感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温暖与柔软。一时间，翼狼特别想看一看江云此时的神情，它转动心念在自己眼前投映出了江云意识海的景象，在漫天飞雪里找到了因欲望而一身绯艳的江云，而江云的身边，站着他用冰雪凝聚出来的少年阿音。

    江云用一种翼狼无法理解的柔软眼神看着身边的冰雕，一张精致艳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瞬间惊艳了整个意识海的飞雪，令它们全部泛起了一层极浅的粉色，江云便这样站在动荡又暧昧的识海中，缓缓说出了身边少年的新身份。

    “阿音，是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