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女恐症与暴露疗法

    楚云霁还愣着，手心一软，竟然被顾妍牵起了手往前走去。

    “感觉怎么样？”顾妍一边带路，一边回头问他。

    “还好……”楚云霁不确定地说。由于顾妍的游戏形象是男性，因此没让他产生多少过激反应，只是觉得手心有点发热，以及对两个男性手牵手的怪异感。

    顾妍没带他走多远，找到两栋楼之间的一条阴暗小巷便带他拐了进去。

    “这里，你看不清我的脸，只能听到我的声音。”顾妍说，“想象一下，不是游戏里而是被现实中的我牵着，现在感觉如何？”

    楚云霁的呼吸蓦然变得沉重了，被顾妍牵着的那只手开始微微颤抖。他想要把手抽回去。

    顾妍没让他抽回手。她往外横跨一步，半个身子照耀在日光下，半个身子沉在阴影里，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虚幻的假象。“现在呢？”她轻轻地问。

    楚云霁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透过阳光下的那半个身子，他仿佛能看到在黑暗里的、属于女孩子的另外半个灵魂。

    那是个像雾一样随时会消散的灵魂。

    “说不上来……”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目光有些涣散。

    “很好，那我们继续。”顾妍微微一笑，将楚云霁往自己的方向用力拉了拉，对方毫无防备地跌进了她的怀里。

    楚云霁浑身僵硬，他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无措地感受到对方的手臂伸到背后环住了他。

    很软。那是比男性还要柔软得多的拥抱。楚云霁呼吸急促，全身都在压抑地发抖，他偏过头，直直地盯着顾妍在阳光下的半边身影，努力抵抗着自己将对方推开的冲动。

    “你在催眠自己，抱着你的人是个男的？”顾妍感觉自己抱了个火炉，热乎乎的，并且还在升温。她无情地打碎了楚云霁的自我催眠，“很可惜，我不是。”

    楚云霁喉咙里发出一声幼犬般的呜咽，猛地挣开顾妍的怀抱，后退两步靠在墙上。“对、对不起……”他哆哆嗦嗦地向顾妍道歉。

    “是我方法不对。”顾妍笑了笑。

    她想起了五岁时候的自己。

    那时候她什么都怕，整日哭哭啼啼的，打雷的时候一定要找个人扒着不肯放手。

    于是在一个雷雨夜，她被扔到了院子里。

    暴雨像瀑布一样从天空漏下来，闪电几乎要把整个天空撕裂。她撕心裂肺地在雨里哭了半个小时，意识到整个院子只剩一个可以躲避的地方。

    那条黑色狼狗的窝。

    狼狗比她的人还要大，极为凶猛，她平时都会绕开它走。此刻它像是察觉到有人觊觎自己的领地，伏在地面，低吼顺着龇开的尖利牙齿溢出来。

    在下一道闪电划过、而雷声还未响起来的时候，它和那个小小的身影同时朝对方冲了过去。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有人发现了躺在狗窝里的顾妍。她浑身浸泡在已经干涸的黑血里，嘴角还有几撮黑色的犬毛，躺在狼狗的尸体上睡得正香。

    对方怕什么，就把对方扔进最让他害怕的深渊里治疗。

    顾妍舔了舔嘴唇，一手撑在楚云霁身后的墙壁上锁住了他的逃路，一手摸到对方的后颈往下一按，准确地让两人双唇相叠。

    楚云霁的身体重重地震颤了一下。比起要推开对方的本能反应，从嘴唇传来的酥麻像定身咒语一样锢得他动弹不得。

    顾妍在对方紧闭的嘴唇上舔了一口，舔开一条颤颤巍巍的缝隙。她的舌头在对方口腔里扫完一圈，灵活地找到了瑟缩在角落里的另一条柔软，将它卷起来细细吮吸。

    “嗯……嗯……”

    楚云霁的后背弹起来僵直了好几秒，然后整个人都软了，靠着墙都站不住，不住地往下滑。顾妍伸出膝盖顶在他两股中间，虚虚地将他架着。她感觉到楚云霁是想推开她的，手放在她被光线照到的那边肩膀。但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比起推，更像是攀着顾妍的肩膀在索吻。

    一丝温热的液体落到了顾妍的脸颊上。她松开楚云霁的嘴唇，发现后者早已泪流满面。他哭起来一点声音也没有，垂着眼睛不敢看她，像一只浑身的毛都被打湿的小狗。

    顾妍闻到了淡淡的石楠花的味道。

    她向楚云霁的下半身摸去，楚云霁想躲，但他哪里比得上顾妍的速度。顾妍摸到一手还带着温度的潮湿。

    一个吻就让楚云霁达到了高潮。

    最难堪的一面被顾妍发现，楚云霁拼着最后的力气推开了她，自己由于失去支撑而摔倒在地。他已经进入了过呼吸的症状，一只手按着胸口拼命喘息着，一只手在空气里划了个手势，接着，他整个人慢慢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了空气中。

    顾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楚云霁是下线了。

    她意犹未尽地砸了咂嘴，回忆起楚云霁消失前比的那个手势，照着重复了一遍，终于调出了游戏菜单界面成功地跟着下了线。

    顾妍从游戏仓里坐起身，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五点半。

    之所以有个“梦”字，并不是作为这个古代背景的游戏单纯的噱头，而是让玩家真真正正在睡梦的同时体验游戏。游戏的开放时间是每天晚上八点到早上八点，共十二小时。即使全身心投入到游戏世界，也不会占用大部分人现实生活的正常作息。

    要是提早下线，则会在游戏仓恢复到普通的睡眠直至醒来。

    她来到这个世界时是直接出现在游戏里的，此时醒得早，正好借机打量一下现实生活的地方。

    按原着的描写，她住的是风华大学的双人寝室。除去她的游戏仓外，房间里还有另一个闭合的游戏仓，亮着蓝色的呼吸灯，表示有人在里面进行睡眠。那人就是女主安洛馨了。

    顾妍绕着学校晨跑了一圈，既是锻炼又是对新环境的熟悉。等她带着从食堂捎回来的两份早点回到寝室准备冲个澡的时候，安洛馨也起来了。

    “妍儿最好了！”她看到了还冒着热气的早点，兴冲冲地向顾妍黏了上去。

    等顾妍洗漱完跟着她走向教室时，她嘴里的话都还没停过，“……然后你猜怎么着，那个漂亮的大姐姐居然牺牲自己替我赎身了！天啊，怎么会真的有长得又好看心肠也好的人存在……”

    “妍儿，你说我会在现实里遇到她吗？我感觉我应该是个异性恋呀，可是我竟然有一丝想和她百合的冲动……”

    顾妍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察觉到穿着高跟鞋的脚步声向自己的教室靠近，她轻轻敲了敲安洛馨的额头，说：“老师来了，专心上课。”

    安洛馨安静没多久，在笔记本上写下两行字传给顾妍。这次的话题倒是换了一个：“今天下午的迎新会，你会跟我一起去的吧？”

    顾妍自然也是不会认真听课的，她在用手机搜索全息网游的玩法。看到安洛馨的邀请，她很快地在那行字下面写了一个字回给对方：“好。”

    毕竟迎新会上，那个人可是会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