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最后的晚餐，我是个父亲
开学之后，淑丽每周回来一次，吴浩然的确没有太多时间陪她，当然两人感情升温接近于夫妻，在忙完事情后，两人自然而然相拥而眠。 其间有性交，但不算频繁，淑丽也说不能沉迷其中，简单说就像例行公事，重心放在学习上，而她也的确一如既往的上进，成绩一直很好。 这种状况持续到了她大三时候，而后发生了一件意外，她怀孕了，源自一次兴奋中的疏忽，吴浩然听到后像被巨石撞击心脏，颓然坐倒。 她在电话中很惊慌，说道：“爸…我不确定…两个月没来月经…我上网查了一下，又买了测孕棒，结果大概…大概是有了……” “别慌，丽丽，爸马上过去，见面再说。” 吴浩然订了当天的车票赶去她的学校所在地，在旅馆中两人相拥，淑丽隐隐抽泣，她说道：“爸，我好害怕…我不是怕给爸生孩子，而是怕近亲生育会有生理疾病，我不要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就不健康。” “丽丽，不能生，关系到你的将来。”吴浩然长叹一声，说道：“无论怎样也要拿掉，我们也要结束这种关系，防止再有这种事发生，这几年爸很幸福，已经很满足了。” 淑丽抬起头，泪眼朦胧看着他，说道：“爸，孩子不要可以，但是爸爱我我也爱爸，我以后不打算嫁人，我们做好避孕措施，不要结束，我习惯了我是爸的小妻子。” “不行啊，你大学也快毕业了，你的人生正在展开，要早点断绝，爸不能真的占有你的一生，原来说过只能在你结婚之前做临时夫妻。” “可是人会改变，我不要爸离开我，一辈子都不要离开。” 吴浩然坚持他的决定，尤其做完手术后，看着她虚弱的身体躺在小旅馆的床上，内心极大忏悔如潮水涌现，意识到自己做下了多么大的错事。 我吴浩然是他妈的衣冠禽兽，玷污亲身女儿祸害她的一生，未婚先孕人工流产，比电视剧上那些无知少女被人引诱还要性质恶劣。 因为这个伤害她的人是她的亲生父亲，原本应该呵护她、关爱她，让她无忧无虑幸福安康，可现在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虚弱无力。 她人生中第一个孕育的生命刚刚被冰冷的器械搅碎扼杀，为什么她要承担这种痛苦和打击，她侧躺着只留给自己背影，身躯微微颤抖。 她在无声饮泣，他悄然跪地，喃喃自语：“吴浩然是千古罪人，说再多的对不起，也不能缓解罪恶，丽丽别多想，安心养好身体。” “爸…”她没有转过身，抽噎着说道：“你一定要和我分手吗？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如果你觉得后悔，那我们断绝关系吧，包括父女关系，从此再也不用相见，不用尴尬。” 就像晴天霹雳想过，吴浩然愣了很久，然后机械地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好…爸答应你，断绝父女关系，断绝所有关系……” 吴淑丽猛然大哭出声，哽咽着叫道：“吴浩然…你是衣冠禽兽……玩弄了女儿，谋杀了亲骨肉，然后置身事外…你是…你是王八蛋……” “我是王八蛋。” 吴浩然木然地抽打着自己脸庞，淑丽慌忙挣扎着扑下床，哭求道：“别…爸别这样…我是无心的…我错了…不该骂人…爸…求你别这样……” “但我就是王八蛋，我不配做你爸。” 吴浩然把她抱起送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抚着她的泪痕，说道：“丽丽骂得好，乖乖养身体别乱动，医生说要至少三天才能下地，爸会陪着你。” “三天后呢？”淑丽紧紧攥着他的手放在胸前，问道：“三天后爸真的要跟我脱离关系？我是心里难受想发泄，不是说真的，爸……” “三天后？再看吧……” “爸记得当年说过考到钢琴证书，会给我奖励吗？”淑丽认真说道：“我现在想到了，我要爸继续跟我像以前一样，孩子的事是意外，普通夫妻也会有意外发生。” “三天后，再看吧……你现在先休养。” 许多个三天后，吴浩然坚持他的决定，不再和淑丽有逾越父女的关系存在，当然断绝父女关系是很难实现的，没有十足的理由支撑。 他没有实现奖励诺言，两人越见生疏，淑丽后来也适应了正常父女关系，其实不正常，就像有了隔阂，除了日常对话基本没有多余交谈。 其后淑丽毕业，并没有说明任何原因放弃考研进修，很快步入社会参加工作吃住都在单位，连见面的机会也少，偶尔回家“点头之交”。 忽然有一天，淑丽意外在家里等候，同行还有一位男士，她难得微笑着介绍说：“爸，这是杨子谦，你认识的，我们定在下个月结婚。” 吴浩然从惊愕中回过神，问道：“为…什么这么突然……” 她微笑说道：“不为什么，想结就结。” 杨子谦连忙恭敬说道：“伯父是这样的，我家里人看我年纪不小又急着抱孙子，跟淑丽提出来她同意了，现在特意来征求伯父意见。” 吴浩然盯着他，平静问道：“你们正式交往有多久了？” “有半年了……本来想上门来拜访伯父，淑丽说您喜欢清静，没必要的事不要来……” “嗯，你先回去吧，我跟淑丽有些话要谈，我的意见她明天会转达你。” 杨子谦怔了下，见淑丽没有表态，于是笑道：“这样也好…那伯父我先走了，淑丽你常年在外上班，也难得回家一趟，多陪陪伯父。” 吴浩然等他走后，坐下来冷静问道：“丽丽，半年交往就做出结婚决定，你有没有认真考虑过，是不是有点儿轻率，他现在做什么工作？” “开了家舞社。”淑丽轻描淡写道：“收入过得去，家里人看着挺好，综合条件我觉得可以，而且重要的一点，他们答应第一个儿子可以姓吴。” “丽丽！”吴浩然说道：“我不要你为了结婚而结婚，他人品没有深交爸不知道，爸希望你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而随意找个人嫁了，爸不是真要你传承香火……” “难道爸想我寻找爱情吗？”淑丽平淡说道：“我找到了又怎样？结果还不是无疾而终，我爱爸，爸也爱我，最后还不是一样形同路人。” “你是我的女儿！”吴浩然激动说道：“我想你有美好人生，不是陪我这个衣冠禽兽耽误青春，我要你不被伦理道德羁绊，要你拥有正常生活……” “现在没有伦理道德羁绊了，我有自己的生活了，嫁为人妇相夫教子。” “我不同意婚事。” “爸，你忘了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只是来尽一个做女儿的义务告诉你我要结婚了，不需要你同意” 淑丽认真说道：“爸去做饭吧，可能是我在家吃的，你亲手做的最后一顿。” 吴浩然哆嗦着嘴唇始终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因为没有想到要说什么，道理，很久之前就说不过她，然后进了厨房，他想，这是最后的晚餐。 淑丽走到那架很久没有打开过的钢琴，上面一尘不染光亮如新，她淡淡笑了下，打开琴盖试了几个键音色也一如往常，吴浩然保养得很好。 她坐下来，开始演奏一曲，如泣如诉的音符飘扬着，讲述关于一个没能成功举行的婚礼的故事，关于一个爱情的悲剧。 晚餐在相对无语的氛围中进行，而后她象很久以前一样，自觉地收拾好了碗筷，看起了电视，洗完了澡，只不过这时候她不再需要练习。 吴浩然默默看着她，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那本也没有再继续写下去，手稿后面有数十页纸，写满“吴浩然衣冠禽兽，猪狗不如。” 他很久都没有翻开，任由它泛黄枯萎，他躺在床上闭目沉思，忽然房门响动，淑丽一丝不挂走了进来，她带着浅浅笑容一直走到床边。 “爸，还来得及，我还没有跟他上过床。”她微微笑道：“爸跟我做爱，婚礼会取消，我想跟爸做夫妻，不要虚伪的婚礼，爸，只要你愿意，我的身体只属于你。” 她平躺在床上，继续说道：“无论爸怎样选择，我在这里睡最后一晚，为我们的爱情或者不伦，做一个终结，明天一切会是新的开始。” 他没有任何动作，阻止或者拥抱，他静静平躺着，望着天花板，缓缓说道：“你要有一个正常健康的人生，爸不能给你家庭，只有性，你会缺少很多应该得到的快乐，比如一家三口逛游乐园过生日，比如参加家长会的时候向人们炫耀你的骄傲，比如……很多，我们在一起没有权利，是做贼心虚的担心受怕，是无视道德的乱伦禁忌。” “可是我说过，我接受，知道吗爸？我为公司创下了他们历史上最大的业绩，我自信，不是自负，是爸教会我理性思考明辨是非，我有能力独当一面，婚姻对我可有可无。” “对不起，丽丽，那是你的想法。”吴浩然闭上了眼，说道：“而我，是一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