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小混蛋

    风穿堂而过，撩起乔默的发。他笑了一下，轻声说了两个字：“谢谢。”

    然后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时间紧迫，准备得不怎么样，但是好歹可以应付过去。反正送什么样的礼物，他们都不会满意的，索性随意了。”

    乔默仰头看他：“我没那么脆弱。从第一天跟叶曦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做好准备了。”

    宋挽霜微微歪头，眼睫上似乎浮着薄光，好像第一天认识乔默。

    “没兴趣跟你玩灰姑娘的游戏，”乔默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聪明的王子都会另找他人。”

    乔默走下楼梯，宋挽霜愣了一下，很快又追上去，挡在乔默面前。

    取下身上的银白钻石羽翼胸针，把它别到了乔默胸前。

    洁白翅膀，熠熠生辉。

    宋挽霜又把他衣领翻好，整理好，还紧了紧领带。修长的手指时不时滑过乔默脖颈，微凉的，细密的小雨。美丽的面容近在咫尺，夜空一般的眼眸，目光只为他一人停留，所有星星都落下来了。

    “我的勇气，分你。”

    骤雨忽落，雨水是“哄“一声，铺天盖地地落下来，大理石台阶泛出冰冷的光泽。乔默有些慌张，自己取下了，但莫名的没还回去，放自己兜里了。靠得太近，他不由自主地想后退，被宋挽霜一把搂住，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你才不是灰姑娘。”宋挽霜顿了一下，“my　princess.“

    他英文说得极快，乔默就当自己没听清楚了。他脸有点烧：“恶心死了。都快到时间了，我还跟你在这儿胡扯，走了。“

    说完，落荒而逃。

    回去换好衣服，拿着礼物，匆匆忙忙就去了。

    这次他延续了以往的风格，送了翡翠观音。

    俗就俗吧，俗到底算了。

    到的时候，人已经来了不少了。

    水晶吊灯高高挂着，觥筹交错，落地窗外是安静的花园。

    乔默穿着经典的黑色西装，黑色领结，深吸一口气，感觉还是有点怂，犹豫了一下，把口袋里的羽翼胸针戴上，流苏垂坠。他捻了捻，微凉的，宋挽霜手指的触感仿佛一直都在。

    拼着一口气，直接进去了。

    “哟，你来啦。“

    勇气是分给他了，幸运似乎还少了一截。

    一进门，就遇上叶曦的姑姑叶蕴。酒红色鱼尾裙，莹白山茶花耳钉，缀着流苏，摇曳生姿。

    “姑姑晚上好。”

    “我怎么看你不太想见我的样子，”叶蕴伸出芊芊玉指，戳了戳乔默的胸针，“这小物件不错，品位见长。”

    乔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在心里琢磨着理由，想找机会开溜。

    “姑姑这么喜欢，你送给姑姑吧。”

    又插进一道声音。

    乔默后背一凉。

    叶旻施施然走过来。纯白西装，奶油粉色内搭，额发微卷，眼睛干净澄澈，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常出场在春日里樱花飘落的时候。

    与叶曦有七成像，但从没有人认错过，因为气质迥然不同。

    乔默第一次见他时，曾被这长相迷惑过，不过叶旻一开口，这幻想就散了。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说：“下次买个更好看的给姑姑。”

    叶蕴道：“我就喜欢这个。”

    叶旻眨眨眼睛：“小气鬼。”

    乔默有些尴尬。

    “今年又送什么？”叶旻恶意地笑了一下，“哦哟，今年是翡翠观音啊。果真是一如既往的俗。”

    乔默捏紧拳头，告诉自己不能同叶旻这小混蛋一般计较。

    “你记错了。”

    “乔先生分明送的是奇楠手串，老爷子喜欢得紧，已经戴上了。”宋挽霜端着杯红酒走过来，顺手递给乔默，微笑道，“叶姨，好久不见，又漂亮了。”

    叶蕴得他夸奖，心花怒放，面上还得掩饰着：“是吗？我哪里更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