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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个鬼脸,笑道,“哈哈,笨水牛!” “林殊你——” 往事历历,前尘却不可追。萧景琰胸口起伏片刻,自是冷静下来,情知此事过于伤天害理,梅长苏也不可能做得出来,便一手按住剑柄,稍稍欠身,勉强道歉道,“是我说错了,先生不必多心。” 霓凰冷笑一声。梅长苏面沉如水,掩住口鼻,不住地咳了起来。 私炮房一案闹得整个京城沸反盈天,太子被罚,誉王一派得意洋洋,萧景桓本人更是对梅长苏言听计从。又是几日过去,密道修建完毕,两侧暗门处系了一个拳头大的铜铃,以做响应。 梅长苏派了一个心腹来讲明密道的用法,除此之外,苏宅毫无异动。萧景琰情知上次讲错话一定惹到了他,他原本孤傲,誓死不先低头。然而这一回,他决定先登门拜访,打破当下的局面。 更残漏尽,一灯如豆。梅长苏靠在锦被中,长发披散,靛青的便袍衬得容颜似雪。一缕暗香绵绵浮动,清冷若雪后白梅。萧景琰忽然发现,那不是手炉里香料的味道,而是来自于梅长苏身体深处……他自体的香气。 第四章 这就是个狗血文啦。 “太阳”与“太阴”之人,皆会散发出一种奇特的香气,各各不同,“常人”无法感触。萧景琰清清嗓子,道,“苏先生。” 梅长苏抬起脸,“殿下请讲。” “我听闻一事,不知……可否一讲。”萧景琰转过目光,盯着腿下露出的一点织锦回字花纹,“苏先生是‘太阴’吗?” 梅长苏道,“正是。” 他声音暗哑,语气却流畅毫不遮掩,“之前未曾与殿下提起,是苏某的疏漏,还望殿下海涵。” 与我何干,我海涵不海涵的,也无所谓罢。萧景琰心里琢磨一下,复又开口,“那么,苏先生可有‘结契’之人了么?”又觉言辞不甚妥当,偷眼望向梅长苏,只见那人一脸坦荡,道,“尚未。” “我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先生乃‘太阴’体质,太子与誉王皆为‘太阳’,先生说自己尚未‘结契’,他们二人生出什么歪心思,恐对先生不利……”萧景琰斟酌片刻,“苏先生有没有中意的‘太阳’,早早‘结契’了——” “苏某身体虚弱,‘结契’一事未曾想过。”梅长苏拢了拢袖子,“不过殿下无须担心,这件事我会小心,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萧景琰暗暗松了口气。春寒料峭,偶尔还有一两场零星小雪。梅长苏寝居内燃着三四个火盆,一室闷热,那点梅香愈发浓烈了起来。他自觉面颊滚烫,情知多留无益,便起身道,“既如此,那我先行一步。南楚那边,有劳先生费心了。” “这是苏某应该做的。”梅长苏拱拱手,看来他是真的累了,草草一礼,面上微微泛着虚汗,气喘吁吁。萧景琰内心一动,连忙转身,匆匆而去。 这一去便是三天,西山营换防完毕后,萧景琰方策马赶回。先入宫面见梁帝,然后去了后宫拜见母亲。一走入芷萝宫,静嫔便将他拉到西暖阁坐下,斟了大杯的水推到面前,命他喝了,才缓缓道,“……前些日子,南楚来讨了你的八字去合。” “结果呢?”萧景琰当然知道结果如何,嘴上故意问道。静嫔微微一笑,道,“你的八字,与南楚公主相克相冲,所以……” “那不就好了。”萧景琰一颗心放回肚子里,手中拈了一枚榛子酥放入口中,嚼了嚼,笑道,“母妃的手艺,可是越发好了。” ? 从宫中回到靖王府,已是午后。王府后院内有一株高大的梨树,这几日地气回暖,枝头缀满花苞。萧景琰在树下略一停留,他总觉得鼻尖萦绕着一丝香气,偏说不出来,便盯着那片新雪似的花苞发愣。一个偏将笑道,“靖王爷这几日不在,那个叫飞流的小子,时常跑来,折了一枝子花就走呢。” “随他去。”萧景琰淡淡道。 直到掌灯时分,用罢晚饭,看了两卷兵书,洗漱后他便准备就寝。可不知怎地,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梦,干脆披衣起床,拎着剑行至中庭,在融融月色之下,舞了近一个时辰,才擦了把额角汗水,始觉得有了几分倦意。 “嘒彼小星,三五在东。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实命不同。”夜星黯淡,萧景琰喃喃,“实命不同……” 这首诗他曾经同林殊一起读过,那时不过七八岁光景。林殊聪颖,过目辄诵,他却不行,读了好几遍,却始终卡在最后一句。林殊咬着笔管,一双眼睛笑意盈盈,轻声道,“说你是个水牛,还真是牛脑子。” “说什么呢!”萧景琰气恼,转身又读了起来,林殊瞧着堂上的夫子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就偷偷勾住他的手指摇晃,道,“生气了?” 如果斯人仍在,想必眼下的日子要轻松许多。萧景琰收剑入鞘,满身汗被冷风一吹,不由一个寒战,好容易养出的睡意登时无影无踪。横竖今夜难眠,他信步转了转,还是回到书房,点燃灯火,在书架上随意取了一本兵略,翻了几页,更加心绪难平。 萧景琰阖上双目,“小殊……” 这一年,梁帝没有派靖王萧景琰出兵在外。前年他领兵于前线御敌,去年不是剿匪便是灭贼,一刻不得安宁。今年倒得了清闲,在府中好好安稳了一些时日。院中的梨花开了,一树皎洁,明晃晃曜人心目。但就是在这平和静好的表象下,朝中暗流涌动,而萧景琰自己,又有了一桩新的烦心事。 那是一个春夜,他洗漱过了,忽然想起一事,打算走过密道去问一问梅长苏的意思。梅长苏正筹谋扳倒谢玉,具体事由不许他插手。萧景琰打开机关暗门,闪身步入地道,刚走出没几步,忽然鼻端一阵幽香,不觉身心大震。 “……苏先生。” 梅长苏席地而坐,肩膀微微垮着,整个人愈发显得单薄。地道阴冷,虽然烧着火盆,仍然一股潮气迎面扑来。萧景琰向前走了几步,提高声音,唤道,“苏先生,苏先生?” 梅长苏终于回过了神,撑着身下的坐垫,颤颤巍巍地似乎要站起来。那阵梅花的清香雾气般飘飘荡荡,萧景琰往后连退数步,道,“先生,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么?” “没有。”梅长苏道,嗓音暗哑异常。他转过脸望向萧景琰,眼神涣散,面色虚白,嘴唇却嫣红如血,“见过殿下……” “我有事想要找你相商,谁知……” “我有点、有点不爽快,怕吓到飞流,就……一个人进来坐一坐,静静。” “原来如此。”萧景琰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下早有了猜度,梅长苏乃“太阴”之体,身上梅花的味道越来越浓烈,虽然还未有勾魂摄魄之效,但十之八九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