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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皇城中的人不同,比起那个高高在上的主子,他们更加在乎的是下一顿吃什么。 洛平把身上的财物全都供给这些人吃喝了,他们很是感激,问他身份姓名,洛平开玩笑般回答:“在下姓丞名相,大家喊我丞相就好。” “哈哈哈哈,哪有人叫这个名字的,真是想当官想疯了啊哈哈!” 洛平陪着他们一起笑。 这一待,就是六天。 酒肆里的人干脆都喊他“丞相”了,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正宗的丞相是谁。 洛平远远地看那皇城易主,看大火映照出的红色的天空,听着恍若就在耳边的厮杀声,还有孩童间传唱的那首落凰。 而此时,周棠已经在秣城里拍桌子摔板凳、砸砚台碎茶碗,发了无数次的火,关了好几名文官了。 这几个文官都是赫赫有名的大文豪,包括瑶贵妃的哥哥——当朝一品宗正李元丰。 不为别的,就为那一纸登基诏书。 他要登基,这几个食古不化的硬骨头文人偏偏不肯给他拟诏。无论他怎么威逼利诱,他们都是那句:“乱臣贼子怎配做我大承的君王!” 他斩了三个文士以儆效尤,但仍旧有人不惜咬舌自尽,也不愿给他写个一言半语。 周棠需要一个有权威的文人替他草拟诏书,来昭示天下前代的朝臣已向他臣服,可他现在的身份不被这些人认可,他总不能自己写一份诏书让自己登基,那就真的贻笑大方了。 周棠把桌子拍得颤了三颤:“把李元丰给我押上来!若是他还不肯写,就撕了他的嘴,让他再也骂不出来!” 廷廷战战兢兢地去押人了,临行前向方晋投去了求助的目光:想想办法吧,再这么下去,人就要给杀光了,王爷这般火大,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件事啊…… 方晋接收到这个眼神的讯息,咳了一声道:“王爷,不如……我们去请那个人吧。” 周棠斜眼瞪他,明知故问:“哪个人?” 方晋担子到底肥一点:“呃,就是那个少年时期便被先皇大加赞扬,忠言直谏,才思敏捷,文采斐然,教书育人最为成功,后来又成了小皇帝肱股重臣的那个……洛、洛慕权……” “他?”周棠冷哼一声,挖苦道,“他被先皇罢官十年,没皮没脸的提前回来要做官,之后又背叛了全心信任他的小皇帝,明明走投无路了,偏偏还要救他,还拿一个破绽百出的赝品尸体糊弄我!完了还不主动请罪!这种人,半点文豪的骨气都没有!我要他何用!” 方晋暗自嘀咕:太有骨气的不是都被您杀了嘛我的小祖宗喂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此时李元丰被押了上来,周棠道:“宗正大人,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哼!我是断然不会给你写上一个字的!你这个不忠不孝的……” “来人!给我撕了他的嘴!” 方晋连忙插话:“王爷且慢!” “又怎么了!”周棠正在气头上,通常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白说。 “王爷,此人动不得啊。”方晋劝道,“他对洛平有知遇之恩,说是洛平的恩师也不为过,他若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恐怕慕权定要心情郁结。王爷也知道,越州负伤之后,他的身体一直就不怎么好……” 李元丰觉得自己肯定要舍身取义了,这个不长眼的手下不知在叨叨些什么,说他是一品官员影响力大还算有说服力,怎么尽扯上洛平了?而且他方才在门外分明听见越王大骂洛平,又怎么会为了这个人饶他! 岂料,周棠默然一会儿,说:“那就暂且放过他罢,不过既然如此,用他来威胁洛平,说不定会有一点用的。来人,把他绑上,随我去城郊酒肆!” 方晋:“现在?” “现在!立刻!” “是!” 方晋和廷廷总算松了口气。成了成了,只要见到洛平,一切都好办了! 李元丰完全不在状态。哎?怎么地?怎么地就放过他了他怎么没看明白?浑浑噩噩地被押上囚车,他跟着越王来到城郊一家不起眼的酒肆。 孩童用稚嫩的声音唱着:“当年夜夜晴光好……” 洛平纠正他们:“是晏晏,不是夜夜,当年晏晏晴光好。意思是,那一年的阳光明媚,人们言笑晏晏,把酒言欢。” “喔。当年晏~晏晴光好。”孩童有听没有懂。 “目下桌桌梧桐老……丞相先生,梧桐煮老了怎么还端上桌啊?” “丞相先生丞相先生,你看我跳得好不好看呀?” 洛平莞尔:“小笙儿若是再长高一点,跳起来就更好看了。小器宇你又唱错了,是灼灼。目下灼灼梧桐老,梧桐也不是吃的,是一种树。这句话的意思是,光阴似箭,现在那株梧桐树已经年老枯朽,被大火燃尽了……” 周棠在门外握紧了拳头,气得浑身发颤。 洛平光明正大地在这儿教人唱是什么意思?且不说这首歌是他皇姐唱来讽刺他的,他就那么舍不下周嫣吗! 另外,他这么耐心地教小孩,是新收了可爱小弟子还是怎么的,所以就把他这个正牌学生忘得一干二净了? 还有,丞相先生这个称谓是怎么回事!他在过家家酒吗! “洛大人真是博爱啊,自己的学生有难不去理会,对别家的孩子反倒很上心,居然还有闲工夫在这儿教人唱歌谣。” 小笙儿见了周棠黑黑的脸色,吓得躲到洛平的身后:“丞相先生,这个人好可怕啊,他要杀了你吗?” 洛平拍了拍她的小手:“不会的,他是个很好很温柔的人,不会杀了我的。” 小器宇壮着胆子站到洛平面前,对周棠道:“不准欺负丞相先生!” 周棠怒极反笑:“我欺负他又怎么样了?轮得到你这个黄口小儿来管?” 里面的大人听见门口的嘈杂声赶紧出来看,一见到锦衣华服的越王便知是个大麻烦,抱起还在叉着腰的小器宇和可怜巴巴的小笙儿就跑了。 周棠刚听了那句“他是个很好很温柔的人”,火气好歹消下去一点,负手走到洛平跟前,凑近了说:“丞相?谁给你封的丞相?周衡那家伙?他封的还能作数么?” “……”洛平笑了笑,“我自己编的名字,过过干瘾而已。” “周衡被你藏到哪里去了?你不明白么,他必须死,不然我这个皇位做得不安稳。” “他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那日他逃出城,就已经远远离开秣城了。世人都当他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