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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看书,邹清荷来过他们家很多次,他父母知道人家的成绩比自己的儿子分数更高。这样的朋友是益友,他的父母对邹清荷是热情的,炒了些去年的陈莲子与大豌豆。外面有蚊子,便薰上浓烟。 徐恒志上面有一个姐姐,跟他弟弟不同的是,徐惠清有点胖,是丰满的女子。比他大三岁,高中的时候成绩极好,是父母的骄傲,偏偏临到考大学时受不了高压生了病。后来再复读一年,进了考场还是怯场,放弃了大学生这条梦之途。 徐家跟别的家庭不一样,他们家重女轻男,把徐惠清当成心肝宝贝,现在她缀学在家,终日里沉沉闷闷,看得她父母心里焦急。打算找关系把她弄到县城里去上班。徐恒志跟他姐姐不是特好,父母的偏心使得徐恒志多年受到姐姐的欺压。“傲慢的女人。”私底是他如此评价她。徐惠清只坐了小会儿,便起身离开了。徐家的父母也出门,说是帮别人家赶夜活。徐恒志冷哼:“他们找人打牌去了。” “赌钱?”邹清荷接过徐恒志丢过来的枕头,夏夜里吃着零食拿着蒲扇赶蚊子也是种少有的乐趣啦。 “那倒不是,玩玩纸牌,或者到人家家里看电视。”他们没有买电视,是为了家里要考大学的儿女。“你今天怎么啦?见鬼了似的。” 邹清荷悻然:“借住一宿。”心里烦,又分不清在烦什么,只觉得周围响起的一片蛙的鸣叫非常地讨人烦。 “你这是?”徐恒志是他的死党,虽然高二第二期分在不同的班,但两人还是常在一起早晚自习。有时,清荷没有回家,就会住在他家。徐恒志家条件不错,一间大屋分割五间。大堂在中间,两边各二间,徐恒志有自己的房,床也特别大,家里更是冬暖夏凉,父母又热情。“老徐,你有喜欢的人么?”邹清荷突然道。 “噗嗤”徐恒志笑了:“傻了,关键时分这个闲心?我记得你初中时有过单恋。” “是啊,还记得那时的感觉:一心只想引起她的注意,一个眼神也不知道是不是望的自己,心里美滋滋的,漂在云端里去了。那怕为她捡起掉在地上的橡皮擦自以为做了惊天的大事。只要看到她的影子,听到她的名字心就乱跳。这就是喜欢人的感觉吧。” “我不知道。”徐恒志摇头“咯嘣”一起,他的铁牙咬碎了莲子。“我没有喜欢过人。”在吃东西的嘴说得含含糊糊“怎么?又喜欢上谁了。” “没有那种感觉,没有喜欢人的感觉。”邹清荷叹了一口气:“我想是人家这样子喜欢着我吧。一心一意为我好。” “哇,我看,你今天做了那么多事不就是对人好么!”徐恒志翻白眼。 “我?”邹清荷指着自己的鼻尖:“你是说我对别人太好了被人误会?” “屁颠屁颠地又是花又是吃的,怎么看都觉得是为了讨人欢心大献着殷勤。你这是找死,只有一年时间,居然在这个时期陷入情网。你喜欢人家,人家也向你表白了,你还有什么可烦恼的?” “我喜欢人家?”邹清荷大惊,细想也是,他一直是仰慕着对方……一心讨对方欢心也是真的……但应该无关情爱……不过跟柳大哥在一起就很安心……他是那种能让人安心的人……但是……男人之间?……不明白。“难道喜欢人的心情有多种?” “当然应该有所不同吧?”徐恒志也是不懂的:“不同的对象应该有不同的感觉,而且在不同的年龄,感觉也有偏差。越年少时容易更纯粹吧。”少男们说到感情的事时总是带着神秘禁忌似的快乐。 邹清荷躺了下来,又目望着星目,还是很茫然。“说说,她是怎样的女子,能让你如此烦恼。”徐恒志凑了过来,他的成绩虽然好,但外貌不出众,受不到女孩子的青眯不管多自作清高,没女人缘的事实是改变不了的。他一直满心期待能在大学交到美丽的女友啦,让这些看不上他的乡下女孩们跌破眼镜。(没错,他也曾暗恋过一位戴眼镜的女孩,只是,他没有邹清荷脸皮厚敢公开自己的暗恋与失恋。) 邹清荷不想说,也不能说。那个吻还是他的初吻啦,连滋味也没尝明白就没有了。 徐恒志不依“说说说,不说卡死你。” 邹清荷扭过头,外面的荷塘青蛙鸣叫起伏不断,特心烦。他坐了起来:“我们去捉青蛙。” “现在的青蛙太小了,夏秋交集时才好。特别是在秋季,田地里还有甘蔗与凉薯以及玉米可以偷来吃。”邹清荷没劲。乡下男孩没有人没有夜间捕过青蛙的。 “现在也有嫩豌豆可以摘。我倒觉得青蛙嫩炒起来才好吃。”(那个时期的乡下青蛙还没有受到保护,在乡下青蛙太多也是人的食物之一。反感的朋友也请包容。) “可是田地里有蚂蝗!” 邹清荷有些不以为然,他也不喜欢,在小七家里的时候是穿着高统的雨靴。徐家甚至连身的都有,常下塘的农家这样的装备是有的。 如果说邹清荷在柳下溪面前是乖巧的小弟,那么,他在同学面前却是强势的老大。六月出生的他是双子星座,在他身上有着很明显的双面特征。徐恒志终扭不过他,两人各自带着手电筒穿着焖热的雨靴背着竹篓走在干干的田泥上,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傻。 捉青蛙不难,夜晚的蛙一旦被手电筒照到就跟孙悟空的定身咒一样,动也不动。不过也得手灵脚利。 田地里,有着星星点点的灯光,这季节是人在水沟边,田边捉黄鳝的季节。捉黄鳝比起青蛙难多了,在夜晚先要找到可能是黄鳝出没的洞,然后布下细长的专用竹篓,有时有收获有时没有。最多的是春耕时翻土整田从泥里翻出来……听说棉籽饼与红花籽不但养泥也养黄鳝与泥鳅哪。 邹清荷手脚灵敏,这半篓青蛙多是他捉到的,两人也不知道忙了多久,越走越远,已经不是徐恒志那个大队的地盘了。篓子里的青蛙叫得更大声了,吵得人耳鸣。邹清荷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埂上豌豆丛里:“把蛙都放了吧。叫得怪凄凉的。” “你这不是有病么?”徐恒志就算是泥人也有土性子。一脚踢翻了篓子,青蛙们蹦跳着扑向了自己熟悉的世界。 “你们在干什么?偷豌豆?”一声爆喝,中气真足。邹、徐两人吓了一大跳,慌忙站起来:“没,我们没。” 两人被农民大叔的大手提着衣领丢在了田埂上。徐恒志顺手拿住了篓子,里面还剩几只没有来得急逃走的,叫声更猛烈了。“你们在抓青蛙。”农民大叔手电筒上下扫视着两人,的确没有见到罪证,这才放了他们。 “是,对不起,不好意思,只是想坐在这里竭会儿。”邹清荷连忙陪笑着。 农民大叔瞧着被他坐坏的草丛,幸好不是坐豌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