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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多有景仰,加之清晨传话时便打过照面,心下更是敬佩了几分。 马车一落脚,陆思玉便笑嘻嘻上前,然他适才在心中琢磨的一套伺候这位大人下车的功夫却并未派上用场。 这手中执剑的白发男人抢占先功,撩帘、扶人,伺候得井井有条,他被挡在马车外半分进不得身,一张白面快要陪笑到僵硬时,那位大人方才看到他。 “带我进去吧。”景昔一扬眉,不等那书童回话,便已抬脚踏进书院。 陆思玉回过神来,小跑着几步追上,垂头跟在一旁:“夫子已恭候多时,大人请随我来。” 月澜小阁是翰文书院桃林中的一座小榭,因景色宜人而得名,林中栽的,是四季桃花,不结果,只开花。 景昔走得不疾不徐,伸手摘了朵头顶处正是盛开桃花,嗅了嗅:“还挺香,小弦子,你可有见过此花?” 赵弦宁望了眼她手中艳红的桃花,摇了摇头:“不曾。” “这是腊梅与碧桃连枝出来的,新品种,夫子喜欢的很。”陆思玉笑道。 景昔将手中桃枝递给身后男人:“你家夫子还懂移花接木?” “自然。”陆思玉颇是有些得意,“颜夫子博学多识,无所不知。” “颜夫子?”景昔微微皱眉,“翰文书院的掌顾夫子,难道不是齐修远?” “那是大夫子。”陆思玉解释道,“颜夫子授四经,传的是医道,快要到了,大人当心脚下。” 景昔拢了袖口望向近在眼前榭亭,翘檐小阁里放了风帘,看不清里面之景,风一吹,檐边挂着的串串铜铃一阵叮当作响。 “好地方!”景昔叹了一声,衣袖却是被人拽住。 赵弦宁凌了双眸,微微摇头。 景昔笑眉,拍了拍他手背,示意他安心。 到了栏台,陆思玉拦下身后赵弦宁道:“夫子要与大人单独一叙,还望大人见谅。” 赵弦宁眯眸,睨了眼身前横来的手臂,微微蹩眉:“滚。” 陆思玉一怔,登时气得小脸通红,他知道这白发男人不是个好相处的主,但没想到会这般粗鲁,张口便是一句糙语,即便他只是个书童,手无缚鸡之力,也未曾受过此等屈辱! “圣贤之地,口吐粗言,大人便是这般教导属下?”陆思玉扬了白里透红面庞,望着面前赵弦宁,却是字字直怼他身旁女人。 赵弦宁冷嗤一声,健指一挑,长剑已出半鞘。 “弦宁。”景昔低声,望着他摇了摇头,回眸朝书童道,“走吧。” “阿德。”赵弦宁皱了白眉。 那小阁外挂了纱帘,一看便知是不想被人知晓里面之人,敌友都还未曾分清,他不愿让她冒险。 景昔顿身,却是朝书童道:“他不是我的属下,至于他是我何人,你一个书童,无权知晓。” 陆思玉怔住,他已觉察到身旁女人话语中的冰冷,是威严,与生俱来的威严,让他想要软了身子匍匐在地的威严。 ———————————— 老规矩,20加更。 第九十三章 颜裳 赵弦宁生了羞涩,弯着唇角,俊容晕起两抹红霞直直望着她,直到人影踏入榭亭,又冷了双眸,不屑地晲了眼退出亭外的书童,若不是他家阿德拦着,今日他定要这“小矮子”好看! 陆思玉也不看他,两眼一斜去盯檐下铜铃,听那司狱大人的口气,这两人关系貌似不简单。 终究他也不过是个寻常百姓罢了,适才也不知哪里来的狗胆,竟说出那番话语来,如今想想,这白发男人也并未做错,只不过那神情……当真惹人厌,冷得像冰窖,比他家温和可亲的夫子差远了! 景昔撩帘而进时,犹自怔了一怔。 亭内设了屏风,将一方小阁分作两席,隔着花卉单屏,朦朦胧胧能瞧出个人影来,正是望着湖面,负手而立。 景昔笑了一声,毫不拘谨撩摆坐下,提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听闻你要与本官一叙,这,便是你翰文书院的待客之道?” 文人雅士多世俗,名节声誉多有看中,一曰“男女授受不亲”,二曰“不孝有三”,口中孔孟之道滔滔不绝,让人腻耳。 景昔失落叹了一声,拿过桌上红豆糕咬了一口。娄姨烧的菜倒是色味俱全,但她却没何胃口,如今出来这一趟,竟又有些饿了。 红豆糕太过精巧,景昔吃了一块,不觉过瘾,便又拿了一块塞进口中,端过茶水仰头灌了满嘴。 屏风后男人淡然笑了一笑,回过身来,隔着朦胧屏风望向桌前斜坐着的女子。 她正伸手去捻葡萄,皮都来不及吐,又拎了一块枣糕送进口中,许是吃得欢喜了,翘过二郎腿,身子半依上石桌,吊儿郎当的执垮神色,哪还有半分为官模样。 “好吃吗?”他出声问道。 景昔抬头,将手中小半块枣糕塞进口中:“还不错,茶水有些浓了,我喜欢碧螺春。” 男人微微笑然:“尝尝你面前的马蹄糕。” 景昔低头,晲了眼盘中白如豆花糕点皱了眉:“太丑,下不去口。” 她对这屏风后的男人没几分好印象,和这马蹄糕一样,不甚合她胃口。 男人也不恼,只温和劝道:“尝尝。” 景昔瞥了屏风一眼,不情愿拿过一块,抿着牙缝咬了一口。 入口酸甜,却不过分蛰人,夹杂了清柚之味,再咬一口,里面露出些鹅黄色果肉来。 有些好吃了,景昔咂咂嘴想再拿一块,但想及适才话语,又打消了念头,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面前马蹄糕:“味道一般,没什么特别。” 说此话时,她已伸手,捏过一条马蹄糕,暗自放进口中。 屏风后男人将她这一举一动看了真切,微微弯了唇角叹声:“看来是颜裳手艺差了些。” 景昔顿住,忘了嘴里还塞着东西,呜咽不清说了一字,又连忙闭口,端过茶水顺了半晌方才道:“颜夫子邀本官来,不会只是为了尝这些糕点的吧?” “若我说,只是为了尝糕点呢?” 景昔凝眉,隔着屏风,直直望向里面端坐的胧影。她知道,他也正在看她,湖风吹起衣袍,胧影仍旧岿然不动。 “夫子的声音,有些耳熟。”景昔微微眯眸,拍去手上残渣,正襟危坐。 “我传道四方,大人有所熟识,也不足为奇。” “有道理。”景昔笑然起身,官袖一拂,漫不经心踱了几步,倏然朝屏风处行去,“那便让本官瞧瞧是何熟人。” 屏瑟已近,男人竹青色衣摆映入眼帘,再往前一步,侧容已窥大半。 景昔倏然顿脚,长笑一声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