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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砍下了大哥的脑袋,那脑袋滚下龙椅,又滚进书案里,终是吓得她尖叫出声,被承温一把揪出,又丢在地上。 邺城之乱后,除了龙椅上男人,承德再无亲族,他没有杀她,是因她是女子,对他天子之位,够不成任何威胁。 一场大雨冲刷了皇宫内外的血水,洗涤了硝烟,但却永远无法洗涤承德心中梦魇。 承温登基,重振朝纲,极力铲除异己,朝堂之上,上至丞相下至官吏,人人惶恐不安。 沐彦被宣入宫时,正值深秋,上空闷雷不断,家父已被革职彻查数日,母亲一病不起,他跪在承鸾殿内,良久,龙椅上男人方才启口。 “你可知飞鱼令?” 沐彦摇头:“臣,不知。” “数日前,朕的夜影军在陈国截获了一纸文谍,乃我邺国军基阵地图,这文谍,出自沐相之手。” “不可能!家父不会做出此等之事!”沐彦抬头,直视座上之人。 这已数大不敬,但通敌卖国,当属满门抄斩之罪,他已无所畏惧。 承温朝身旁宦官晲眸,片刻,侍卫端了托盘放在地上,沐彦撩开托盘上白布,登时瘫倒在地。 “沐辰毅还未招供,朕希望你能劝他服罪,那双手,朕会给他留着,等他亲自按下血印。” 沐彦不知如何出的承鸾殿,脑中满是托盘里肉酱和一双赤脚,他扶着城墙干呕了好一阵,跌跌撞撞朝宫外行去。 承德正坐在湖边发愣,抬头见远处林道走来的身影,心中一喜,踟蹰片刻,仍是小跑着上前笑声:“沐哥哥怎么来宫里了?” 是听说她病了来看她的吗? 沐彦恍惚朝前行去,脚步急促又杂乱,现在已是落了蒙蒙细雨,青石道略显湿滑,承德见他长袖上血迹斑斑,以为他受了伤,心中一急,上前扯住他的袖口道:“沐哥哥受伤了吗?我让太医来给你瞧瞧!” 沐彦冷然回眸,拂手打落袖上小手,力道之大,震得小承德后退几步,脚下一滑,跌进太掖湖中。 深秋的湖水,冰冷异常,承德惶恐在水中挣扎着叫声:“沐哥哥,救我,沐哥哥……” 沐彦手指紧握,望着湖中惊恐双眸,与那龙椅上男人的眸子一样,连面容,都甚是相像! 他立在湖边,看她无助呼喊,看湖水漫过她头顶,看水面只剩波荡,却无动于衷。 赵弦宁拿着雨伞赶来时,双眸阴厉晲了眼岸上少年,随即跳进了湖中。 承德甩着脑袋上水珠,恍惚扯着承温龙袍,不停梦魇说是自己不小心落入水中,但承温仍是下令,杖毙她宫中所有侍女。 他在乎的,不是这个皇妹,而是有人敢轻视皇威,这是他所不容许的! 赵弦宁拦不住那小人精,发着烧也要跑到承鸾殿去求情,承德立在殿外,听到里面传来细微交谈之声。 “沐辰毅拿出了葱岭藏宝图,来换他孤子一命,朕,很是心动。” “他竟还藏着此等宝物,可见其心不淑,陛下当知,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朕自是知晓,沐辰毅是先皇辅臣,对那老皇帝忠心耿耿,只可惜,眼睛不够程亮,推举了承建做储君,就注定他活不长久。” “陛下如何打算?” “既然答应了留他孤子一命,朕就不能食言,朕不会动手,但朕可没许诺,他人不会动手,寻几个邺军,扮成倭贼,埋伏于夹道之地,这招死棋,他沐辰毅如何都下不赢朕。” 承德一路惶恐跑回宫中,架不住她软磨硬泡,赵弦宁带她换了衣衫翻出宫去,但在半路,两人便失散了。 承德不愿让他受牵连,独自潜入流放囚犯的车笼,寻到沐彦时,囚车已到了禹州之地,邺军正席地歇息。 沐彦看她小脸脏污,衣衫破烂囚犯模样立在面前,愣了许久都未缓过神来。 “沐哥哥,这里危险,快与我走!”承德趴在他耳边焦急低声。 沐彦眼眶一红,暗斥这小人儿胆大妄为,竟敢追他到此处,他都已成这般,她还要缠着他不放! 他将她推倒在地,冷了双眸出声羞辱:“你到底还要不要脸!我的生死,与你何干?!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想看到你!” “沐哥哥你听我说……” “厚颜无耻!滚回去!看到你我就恶心的紧!” 听到此处吵闹,邺军将要上前,便见坡崖上滚下巨石来,厮杀声自头顶传来,崖下一片混乱。 有石块朝少年落下,承德慌了神,冲上去,用小小身子抱住他,将他护进怀里。 血是热的,滑过眼睑,滑过脸颊,滴落在沐彦肩膀上,一股股,在她面上汇成小溪,模糊了苍白面容,恍惚了沐彦呼喊…… 红脂泪,血凝霜,自是人间相思疾苦在一方。 恨丛生,情藏心,宫城依旧几年离索自清愁。 待欢结,来生愿,华年再续半世缘。 第七十章 归来 <景昔(石哥)|PO18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第七十章 归来 景昔站在老榆树下时,陆雯月有一时恍惚,半晌,终是莞尔一笑启口:“殿下果然聪慧过人。” “老臣,见过九殿下。”范琛拱手垂眸,心中隐隐不安。 此次圣上亲令是要捉拿逆贼叶云詹,十万邺军,只为一人,屠尽青云弟子,可知圣上对其心有余悸。 如今事发突然,人未捉到,却寻得失踪多年九公主,来日归了朝,等待他的不知是“赏”还是“罚”。 景昔上马车时,却是突然回头,望向身后女人低声:“师姑叫何名字?” 她向来直接,说话直接,做事直接,为人,更直接。 这番直接,让陆雯月怔了半刻,方才道:“臣,姓陆名雯月。” “陆雯月?”景昔皱眉,放了车帘靠在软垫上。 这名字昨夜好似听师父提及过,但那笛子下的“兰”字,又是何意? 蕙质兰心?还是芝兰玉树?还是说,这是师姑字号? 景昔摇了摇脑袋,觉得自己可笑至极,都这般时刻了还在琢磨这些芝麻琐事,是执念于心,才会事事牵制,做何、说何,都念念不忘,这根深蒂固意念,自此便要洒入汪洋,沉入肺腑,锁进心房。 长路漫漫,陪伴她的,或许只剩那些支离破碎到不堪回首的往事。 她撩开车帘,又望了眼朦胧青山,回头沉声:“范大人春秋几何了?” 范琛驭马行至车窗:“老了,年逾半百,已是五十有七。” “老当益壮,一路风尘仆仆也还这般气宇轩昂。”景昔望向他,眉眼微弯。 范琛知晓她在挖苦,他是见识过此女厉害,遂低眉道:“不敢当,殿下才正是意气风发之时。” 景昔勾唇,放了帘幕闭眸浅寐,能辅佐三皇,屹立不倒之人,是个劲敌,但任人唯贤,用的好,亦是能成为良友。 这是一条不归路,她很明白,从她清醒那一刻,她便无法置身事外,只能踏着荆棘,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