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那個楊元說"只要多給關愛就會當自己人"的姚青，此時正在跟自己的同伴們吵架。說是吵，也不算是。是被一群大男人單方面咒罵而已，她自己只是坐著充耳不聞，根本吵不起來。

    「我操你媽的姚青，憑什麼妳發號司令?」這是某個之前被姚青踹過小腿倒在地上哇哇叫記恨在心裡的囚犯吼的

    「對啊，姚青。現在避難所的東西都夠我們吃一陣子，不用去那麼遠...還那麼危險的地方」這是某個被姚青折過手碗屈服於姚青的刑警說的

    姚青決定今天說什麼也要去最靠近避難所的城鎮。他們已經在這條可以到附近城市的道路上來來回回好多趟，一開始還會遇到自己跑來送死的掠奪者，隨著姚青名聲漸大，已經沒有掠奪者會來這條路上搶劫。

    沒有喪屍沒有掠奪者就等於沒有物資，也等於歐斯的任務不能再完成，她體內改造升級會停止。

    這幾次出去搜查姚青發現那些初級喪屍能遇到的漸漸減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動作更順暢能小跑能聽得到聲音的中級喪屍。不過因為中級喪屍能聽到聲音，反而對人類血肉的感知能力沒有像初級喪屍來得精準。

    聽說還有高級喪屍、聽說還會出現屍潮、聽說她一直待的地方並不是叫曙光基地，只是一間避難所隸屬於曙光基地。

    這些都是姚青"聽"來的。

    雖然她一直努力想打探這世界的事情，歐斯也一直在催促她收集資訊。但並不是所有刑警跟受刑人都信任姚青。

    她來歷不明初次見面時還獨自一人在末世走動，很多人都對姚青有或多或少猜疑跟防備，然後她又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把男人自尊心壓在地上磨。

    對姚青不和善的人，姚青當然也不會暴露自己底細。她只能偷偷從其他人間的對話偷聽來一些事。

    回到現在，一群男人還在對姚青堅持去附近城鎮而大呼小叫

    「妳要去送死，就自己去...哇啊！」

    姚青車上的司機暴跳如雷講完這句話，馬上就被姚青提著領子丟下車，連帶左右兩邊的人也是。

    「正有此意」

    姚青側跳向前座，油門一催到底帶起塵土石礫，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的眾人只聞到廢氣不見姚青身影。

    城鎮越接近中心車道上的車子越多，姚青直接將越野車停在一旁，徒步深入。姚青記得避難所的人說過城鎮中心有一間警察局，那裡是她今日的目地。

    監獄辦公室裡找不到什麼有用資料那麼比較大間的公家機關總能找到什麼了吧。

    迴盪在這死城中的腳步聲充滿了回音跟空洞，顯得格外寥寂。不少建築物都坍塌了，原本整齊佈好的人行道磚瓦從地上翻起，兩旁的路燈沒有一根是直立站好。滿地各種殘骸，被燒得焦黑的汽車，肉身不知是人是動物的白骨，還有一攤一攤乾涸黑色血漬。

    小城鎮不是很大，避難所也有一些人是從這個小城鎮逃出來，據他們說這裡已經沒有活人了。

    「這裡還真是有夠慘」歐斯嘆息

    姚青手上的槍已經上膛，她可不覺得喪屍這種只會叫的生物可以升起遠處黑煙。   雖然不知道殘存在空氣中的火藥味是什麼時候留下來，倒可以證明這裡曾經有一場激烈槍戰。

    是人類打喪屍，還是人類同類相殘呢

    路上經過超市鐵門被炸出一個大洞，手推車、貨架倒得一地，往裡面看一點就知道超市內的糧食大概全都沒了。

    即使心裡早就預料道的情形心裡也不免有些失望。

    繞過超市繼續往城鎮深處進入，一片片斷壁殘垣，火藥味也越來越濃烈。

    「小親親，是人」

    「你確定不是屍體?」或是喪屍

    姚青看著前方正面趴在地上的人，看起來是個男人，下半身被一堆碎瓦掩蓋，只有上半身趴在人行道上一動也不動。

    用槍抵在地上的人腦袋上，腦袋瓜子順著力道露出側臉。那人緊緊閉著雙眼，蓬頭垢面，比監獄裡的女人們還髒。

    姚青注目了一會兒確定他的脖子與手指沒有喪屍般的青白膚色與指甲收起步搶，收回視線，腳剛剛抬起就被人抓住。

    再度將視線轉向地上的男人，腳踝被緊緊抓住，力道之大讓她動彈不得。姚青皺起眉把槍口渡過去，猝不及防撞上了一雙黑白分明，深如夜幕的雙眼。

    四目相對，即使被爛泥灰塵搞得一臉髒汙看不清全貌，雙眼卻明亮透徹。他動了動乾裂的嘴唇，聲音嘶啞

    「....」

    聽不清在講什麼，姚青不動聲色望著講話也很吃力的男子。如果是以前她應該會在有人握上她的腳踝時就朝他開一槍。

    腳上傳來的力道與男人眼中透出堅毅之色，姚青很好奇，擁有這樣目光的人索求究竟是什麼。

    彎下身將耳朵靠近地上的人，似乎是沒料到姚青的舉動，男人的呼吸停頓了一下。

    「...我的隊友...求你幫他們」

    聽到男人的訴求，歐斯趣味回道「喔?」

    姚青也有些驚訝，她以為這個男人會要求她救他，沒想到是叫她去幫隊友?

    「前方有喪屍，你這裡有血腥味又不能動。你確定要我去幫你隊友?」

    姚青神色冷淡，像是站在生死台上的判官，讓他決定自己死還是他人死。   一雙綠色美目直直盯著地上的人，不想錯過他任何一個表情。

    男人聽了絲毫沒有猶豫，看向姚青的眼神裡只有坦然和真實「謝謝」

    「在哪?」

    「後方的民房裡...你也小心，裡面有變異喪屍...抱歉，我動不了...竟然讓女孩子...」

    姚青快速轉身跑走，眼神充滿不屑，你這被石頭壓著的人先管好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