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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答言,又有一个小丫头过来道: “林姐姐,这是大爷赏下来的。” 因看时,只见是一个十锦攒心盒子,里头四样小菜,另并一碗建莲红枣汤,一碗燕窝粥,都是极滋补的菜肴。那刘光家的登时一笑,脸上神情愈发意味深长,口中道:“你快些用饭罢,我不扰你了。”说着一径走了。 蕊娘又不傻,如何还不明白刘光家的那一笑是何意?当下心中又气又恼,原本就因为在秦沄房里发现的那条白绫心烦意乱,此时越发生气。 他既凌逼了她也就罢了,左右是她命苦,还要这样折辱她,难道他以为几两银子几碗燕窝粥,就是给她的卖身钱,卖给他随意奸淫羞辱?! 她是秦家的奴婢,她是出身微贱,但也犯不着这样来恶心人! 偏那张氏和李氏听说了都还来恭喜:“还有姐姐有体面,大爷等闲不赏人的!” 那“体面”二字愈发教蕊娘嫌恶,脸上只淡淡道:“我没什么胃口,妹妹若不弃,这几碗菜就拿去吃了罢。” 张李二人听说后都是喜不自胜,忙上来将菜连着盒子拿走了。虽说他们这些各房里有头脸的下人,过得日子就是比主子也不差什么,但那一碗燕窝粥一看就是上品的官燕,连太太房里都还要紧着吃呢,今日能尝到,真真是走了大运。 这里蕊娘也无心饮食,将自己做了一半的鞋袜拿出来,一式两份,一份是给秦煜做的,一份却是给她在外头的儿子林烨。 说来也凑巧,她也是听说秦煜生辰将近,方才知道他竟是和林烨在同一天出生。她原打算给儿子做一套新衣裳,既如此,便又多做一套给秦煜穿。 此处闲话休提,且说明珠回府后,一时却觉头重脚轻,面色愈发不好。 苏夫人不免后悔让明珠跟自己一道出门,忙忙地打发人去请太医,那太医诊脉之后道:“并无别症,不过是吹了风劳了神,饮食上略清淡些便好了。我这里有几丸药,临睡用姜汤研开服下,若姑娘懒怠吃,亦是不妨。” 苏夫人听罢方才放心,又教人好生送太医出去。明珠卧在衾内,听见她打发人去做清粥小菜,便道:“妈妈不用忙,我没胃口,不想吃。” 苏夫人道:“你是病人,原该嘴里没味儿,我叫人做两道开胃的小菜,好歹吃些。或者你有想吃的,只管说出来。” 见明珠摇头,她便一径去了,不一时丫头们摆饭上来,明珠在纤云的服侍下坐起身,挨着那花梨圆桌小几,不过持箸略动了两口,便再不肯吃。 纤云无法,只得令人将残席撤去,又服侍她漱口净面,安枕歇下,到了戌时初刻,她已睡得沉了,苏府大门上却是一阵马嘶声,原来是苏夜回来了。 ===================================================== 秦.别扭示好.不懂女人心.沄:不知道我的关心她喜不喜欢呢…… 蕊娘:【好感度】-100000 兄探妹闺 这苏夜自打靖宁侯外放出京后,多的是几天几夜不着家的光景,因此见他此时天已擦黑方才回来,府中诸人都不以为意,他那小厮长生反而还问: “爷今儿回来得倒早,可是芸香楼的姐姐伺候得爷不尽兴?” 苏夜不免白他一眼,没好气道:“好猴崽子,连你爷也敢打趣起来,少啰唣,快些叫人打水来换衣裳。” 一面说一面将手中马鞭扔给长生,长生忙涎着脸接了:“早预备下了,爷用过饭不曾?厨房今日熬的好汤!” 苏夜一顿:“太太也用过了?” 长生道:“爷忘了?摆饭的时辰早过了。” 他心里其实是想问明珠有没有回来,有没有用饭,只是不好直言罢了,听见长生如此说,方才放下心,却听长生道: “偏姑娘身上不好,一回来就叫请太医,爷明儿是不是去瞧瞧?” 苏夜的步子不由止住了,复又平稳如常,口中淡淡道:“怎么回事,太医怎么说?” Q裙 682596267 长生忙将太医的话都回了,又道:“小的听姑娘房里的姐姐说,姑娘晚上只用了一点子粥就歇下了,想是白日出门受了寒,精神头也不大好。爷明儿若在家,到底还是去瞧瞧,就不在家,打发人去问一声也好。” 一语未了,苏夜已冷笑道:“就病了也是她自找的,我去瞧什么?左右她也不稀罕!” 说罢一甩袖子便走,小幺儿递上来的手巾也看都不看。长生见他大有勃然之态,不由噤若寒蝉,却不知自己何故惹来这一顿怒火,只得唯唯罢了。 他实不知苏夜心内的痛意要比怒意胜了十倍还不止,盖因只要一想到明珠是为了去秦府才把自己弄病的,这让苏夜如何不气恨非常? 当下心里发狠,既然她对自己不屑一顾,一心要做那劳什子的国公夫人,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他游戏花丛,不知有多快活恣肆,弱水三千,他是磕到了脑子才非要取那得不到的一瓢饮。 一时冷着脸回房,晚饭也不曾好生吃,胡乱洗漱了便即睡下。奈何辗转反侧半晌,心内实在放不下,此时夜已深了,他披衣下床,看着当空一轮晦月——到的亥时,天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明珠所居的秋节院内,早已灯烛寥寥,沉寂无声。一片夜色中,忽有一道身影越过墙头,在墙垣上轻巧地一按,不消片刻功夫,就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正房窗下。 却见那身影取下窗闩,揭起窗屉,其动作全都熟稔无比,仿佛经历了千百次一般。绕过外间熏笼上熟睡的丫鬟,那身影停在香罗帐前,影影绰绰的鲛绡内,少女正侧身卧着,合目安睡,一只修长大手揭开帐帘,在她额上轻轻抚了抚,不由无声低叹—— 此人,自然就是苏夜了。 此时外间的丫头早已在迷香作用下睡得人事不知,苏夜在床边坐下,只是无声地凝视着酣眠的妹妹。 她睡得很沉,但不知是不是生病的关系,秀气的眉毛微微蹙着,眉宇间是抹不去的轻愁。他不由探指轻抚,想将她那一抹愁绪抚去,却听她呢喃着,恍惚是呓语: “哥哥……” 苏夜心口不由一恸,这么多年了,也只有在她梦中低语时,他才能从她口中听到这般柔软的一声“哥哥”。他们竖起彼此身上的尖刺,仿佛水火不相容,但曾经在她很小的时候,她也会在他病中守在床边,甜甜地宽慰他: “哥哥,你快些好,快些好……爹爹妈妈不让我来看你,说怕过了病气。我悄悄儿地来的,等你好了,我还跟你一道解九连环!” “……珠儿。” 珠儿,珠儿……但他连这样唤她的名字,都已是不能够。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