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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红木桌椅，青瓷花瓶。镂空的屏风上刻着梅兰竹菊，窗户旁边放着一盆兰草。而后，一只狐狸从门口进来，紧闭的门板挡不住它，它慢悠悠地走过来。黑亮亮的眼睛仿佛星子一般。皮毛白中带黑，自皮毛边缘染出灰色。 若是只看它的毛色，定让人以为它是一只狼！ 可是，它的尾巴是蓬松的，脸是狐狸脸。虽然看起来十分好看，四肢却有些雄壮，眼睛，也是正宗的狐狸眼，清透中透着妖气。 赵悠然忽然说话了，虽然是在梦里，但是他也能清楚地听见自己是在说话。 “之前，是你，对不对？” 那只狐狸走到他床前，而后伏低身子一跃，跳上了他的床榻。 它四只脚掌都踩到了他的被子上，但赵悠然感觉不到分毫的重量。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但是你，不应该……人妖殊途，你知道么？我是男人……你不该这般对我。” 灰狐狸直接腿一弯，身子一沉，趴在了他的身上。 “我会打你。”赵悠然又道，“你若不走，我还会找仙门弟子来收拾你，那是你希望的吗？” 灰狐狸抬起了脑袋，竟伸长脖子在他脖颈处嗅了嗅。 赵悠然觉得自己身体僵硬了，哪怕他觉得自己是在梦中…… 也许，不是在梦中呢？梦中，这些事情哪里会这么真实？ 莫非，是这只精怪给自己托梦？ “我真的会找仙门弟子来，还是你……还是你真的是吴大脑袋？” 鬼魂附身在动物上，这类的传说赵悠然也听过很多，而且，精怪不是都应该找女子吗？女精怪找男子，男精怪找女子。 这回，狐狸看着他，竟然摇了摇头。 赵悠然浑身上下的毛孔都竖了起来，没有一刻比现下更让他胆战心惊。 “你……” 他说了一个字，就不再说下去，心中想着，是，真的要找道士来了。否则，这精怪光是待在他的家里，他都要被它吓死。 “赵悠然。” 灰狐狸说话了。 赵悠然想要昏过去，但是他已经是在梦里，既然已经在梦里，怎么可能再度昏过去？ “你要养着我。” “你……你说什么？”赵悠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灰狐狸盯着他，淡淡地——如果能在那张狐狸脸上看出什么的话，道：“每天陪我睡一次，然后，养着我，九九八十一天后，我自己会走。” 赵悠然沉默了一会，道：“为什么找我？” 灰狐狸也沉默了一下：“深夜上山的，只有你。” “……” “你长得还行。” “……” “滋味还好。” “……我是男的。” “哦，我正好缺阳气。” “……” “不必这般排斥，你帮我，我也会帮你，一生安宁和乐，荣华富贵……”一双眼睛，凝视着赵悠然的眼睛，赵悠然恍惚了一瞬，他道：“我还可以治好你的眼睛，让你的眼睛能像现在这样，看清楚东西。” 赵悠然不由低声一叹：“看起来这回报很好。” “是的。” 灰狐狸摇了一下尾巴。 赵悠然不由盯着他的尾巴。那是又大又软，看起来蓬松的尾巴。 灰狐狸立刻不摇尾巴了，眯起眼睛，两只爪子搭在他的肩膀上，凑近他：“你好像不愿意！” 不但不愿意，而且，灰狐狸觉得，自己在赵悠然脸上发现了“我该怎么忽悠走这只狐狸”的表情。 赵悠然沉默了半晌，道：“这么好的要求，我当然是愿意的，可是，你好像，在吸收我的阳气……” 灰狐狸道：“你年纪轻，这么点阳气，不算什么。” 赵悠然这么说，原本是在诈他，闻言，便知道它是真的在吸收自己的阳气。 他看起来这么好骗么？竟然就这样想把他骗到？ 他愿意让它采补才有鬼。 赵悠然冷着脸，道：“我觉得这样很累，而且我不是断袖。” 等他醒过来，他就要找来管家，让他去寻道士来，不管花多少钱都行，只要把这只狐狸给赶走，昨夜的事情，来一次便好，若是再有几次，他定然接受不了。 赵悠然虽然父母双亡，但是早些时间，他本来也是大家公子，既是大家公子，当然有自己的底线，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他哪里愿意用自己的身体换这些东西？ “你眼睛瞎了，不想复原么？” 灰狐狸的声音说不出的好听，甚至有些清冽之气。 赵悠然一怔，竟还从它的狐狸脸上看见了一丝邪气，与冷气…… 古怪的狐狸。 “你能治我，是不是意味着，修道之人都能治我，我……我去找修道之人也就是了，前些日子，有仙山弟子前来，说青丘逃出了许多狐狸，你……” “你很敏锐。” 灰狐狸摇了一下尾巴，而后，很快又不摇了。 赵悠然有种直觉，它似乎不太适应自己的狐狸形态，而且非但不适应，还很不喜欢。 比如说，摇尾巴。 它不喜欢摇尾巴。 “你的尾巴很漂亮。” 赵悠然不知何故，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灰狐狸身体一僵，目光登时锐利了起来。一股可怕的气压笼罩在赵悠然的头顶，赵悠然恍惚地觉得，这可能是他它的逆鳞。 灰狐狸却是道：“你若是不愿意，我现下便可把你采补致死。” 慢吞吞地续道：“就算不致死，我本来也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再做这些事情……我是妖精，你不知道么？” 赵悠然道：“我知道你是妖精……” 哪里有普通的狐狸会说话的，它一看就是妖精。 “只是……”赵悠然道：“被精怪采补，我会减寿的吧？” 为了眼睛看得见，他的确愿意减寿。但是，赵悠然直觉，和妖怪做交易，都没什么好下场。这虽然有他往日里听过的故事所致，但也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 妖怪，不是神仙，他们弱肉强食，他们没有规则，这只狐狸很有可能是从青丘里逃出来的，青丘里逃出来的狐狸，无一不是犯下罪行的。如果它往日里害过人。他现在答应他，便是与虎谋皮，就算不是与虎谋皮，那也够呛，谁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 不经过他同意采补的事情都干出来了，就算再干些别的事情，那也是可能的。 “你如果现在不同意，我现在就上你。” 赵悠然闻言瞪大了眼睛，简直无法相信这是这狐狸说的话。 “你……你……” 狐狸张开嘴巴，吐出一个光球。 赵悠然还没来得及想那光球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光球把他吞没了进去，然后，他的眼前便黑了。 赵悠然一下子从床上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