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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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天阿娘还在气头上时,三婶偏又带上梁燕娇过来,反而引人注意,叫人起疑。”温长青一沉声,“人家既收买了内宅中的丫头,必是花了大心思的,那丫头自然也肯替人家卖命,家里头不管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那都是要打听一二的。” 温桃蹊抿紧了唇角又说是:“倒不如叫知云姐姐和知玉姐姐暗暗地打听,且看看梁燕娇带来的那两个丫头,自那日出事,一直到李大姐姐前些日在林家香料铺子偶然听见那些话,都同什么人交好,在三房院儿里又跟谁走得近,倘或三房院儿里没有的,那就往外头找,这宅子这样大,洒扫的,浆洗的,哪怕是后街上当差守门的婆子呢,有一个算一个,了不起咱们多花些时日,却总能调查清楚地。” 赵夫人算是彻底放下心,对她这一番说辞真是再满意没有:“等查清楚了,再看看这程子都是谁频繁往外走动,到外头是做了什么,又见过什么人,再往前倒腾,可有没有不寻常之处——长青,你就不要插手这些了,宅门里院的事情,有我跟你妹妹,且用不上你。” 那意思就是要打发他走人呗? 温长青眉心抖了抖:“那要依着阿娘,此事可告诉爹知道吗?” 赵夫人摆手说大可不必:“先查着吧,等真的拿住了,断定了是林月泉安插了眼线在咱们府上,再叫你爹来权衡定夺不迟,要不是人家干的呢?单只是咱们家里的奴才们嘴碎,说不得外头真有风言风语,只没进你你的耳朵,却进了人家林掌柜的耳朵,告诉了你爹,或针对人家,或兴师问罪,万一弄错了,咱们拿什么赔不是去。” 他说是,应着声儿就起了身,同赵夫人端完了礼,便告辞退出去不提。 温桃蹊长舒口气:“要我说,这些日子,家里真没个消停的。” 谁说不是呢。 起先她屋里有家贼那会儿,多生气啊,现在翻出来,在这些污糟事儿面前,竟都不够看的。 温桃蹊又欸的一声叫阿娘:“我心里有个想法,没敢跟大哥说,也委实觉得跟他说不着,反正他走了,阿娘可听一听吗?也看看是不是我这阵子遇事儿多了,忧思过度?” 这丫头以退为进,当她听不出来吗? 赵夫人歪着又躺下去,侧着身子,一条胳膊支在脖颈处,翻眼看她:“你不是一向想什么就说什么?扭扭捏捏,做给我看呢?” 她听着打趣的话,自然只管笑,身子伏下去,略弯一弯腰身:“您说出了这么多事,三婶和梁燕娇之间,到底是怎么个情形呢?我原本觉得,梁燕娇未必全不知情,更有甚者,她在主动配合三婶唱戏,可现在您再看,觉着可不可疑呢?林掌柜的事情,也许跟三婶无关,可李家太太当日知晓,那可全是三婶‘不小心’说漏了嘴吧?” 赵夫人看她滴溜溜的滚着眼珠子,无奈的叹一声:“你觉得三房搅扰着我们不安宁,就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温桃蹊一时呆呆的,须臾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一家人过日子,最要紧的是和睦客气,家宅安宁,富贵才能长久,不然里子先烂起来,那外头早晚也得腐了,三婶虽有诸般算计,我却并没有想过要把这些算计还到三房去。” 她这话倒叫赵夫人心头一亮,眼底一明了。 小小的孩儿,有这样宽广的心胸,就很是不容易。 她看得开,想得透彻,正经就是这样的道理。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么些年来,她从不真正整治三房,更不愿意去算计三房什么。 他们闹,那是他们糊涂,她做长嫂的,当了温家的宗妇,却不能跟着他们一起闹。 赵夫人正了神色:“那你想要做什么,说来我听听。” “叫梁燕娇走。”温桃蹊眸色一沉,“之后诸般事由,皆因她住进府中而起,脾气又不好,闹的家里鸡犬不宁,对底下的丫头更是动辄打骂,与咱们家里的姊妹相处,也分毫不客气,还偏要我们一味的让着她。三婶到底只是她的姑妈,又不是她亲生的娘,湖州梁家才是她的家,她走了,咱们一家子干净,也暂且断一断三婶的许多念想。” 第100章 拧巴 人家怀着目的住进来了,那么轻易就能走? 赵夫人笑着说她痴:“你这想法倒不错,只是人家未必如你心愿。那是三房的地方,人家又没吃你的住你的,你叫人家走,人家就走?” 温桃蹊稍稍坐正些,小脑袋一歪:“她难道真就是个不知羞耻的?我倒不大信。这世上的人和事,大多蒙着一层遮羞布,那层布不扯开,谁都能揣着明白装糊涂,装疯卖傻,糊弄到底。我看梁燕娇虽霸道,却不痴傻,她不发作,或许是她不知道,或许是她跟三婶说好的,可不论怎么说,事情揭开了,摆到明面儿上了,她在三房栽了跟头,名声都臭了,还不走?留在咱们家里,给人打脸吗?” 赵夫人面上的笑容一顿,身形也略顿了须臾,撑着手肘,欠身起来。 她拧眉盯着温桃蹊:“你是想……” 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于赵夫人而言,实在是喜欢不起来梁燕娇。 都是十几岁的孩子,林蘅乖顺温柔,持重有礼,她的女儿更是不必提,哪里有梁燕娇那样的。 只是她作为长辈,再不喜欢,也不好过分的带到面儿上来,更何况那天发生的事,叫梁氏姑侄两个一番做派说辞,全成了误会,还是她对不住三房,冤枉了梁燕娇,叫人家姑娘白委屈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