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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02《光子郎的回忆录》章04

了它的同伴(没能俘获的另外几只野人兽),二就是我们并不打算长期留驻此地,换言之我们迟早要离开,而这野人兽可能被新的领主统治,也可能被外来的入侵者消灭。野人兽的逻辑很简单,它目前的领主(“被选召者”)会杀死别的领主,但是需要它来充当手下;但我们即使不会杀死别的领主也不会真的需要它来充当手下,或者说,野人兽同“被选召者”是一种相互需要的关系,但到了我们这里,这种需要就变成了单向的了。野人兽不想作为一个缺乏统治欲望者的手下而活。

    这种逻辑深刻地影响了数码世界,因为数码世界又大又新,到处都需要秩序去填充它。数码世界的存在形态是以数码兽的位阶作为基础的,也就是几乎所有的人生而为战士。争斗是数码兽的本能,而希求安定生活的数码兽,就必须通过归附强者的方式来找到一处相对和平的居所。不熟悉、不接纳这种逻辑的人类注定会在这世界里死得很难看。而就是因为这种逻辑,棋盘岛来来回回的争夺战才会上演——可以说,是数码世界选择了数码兽凯撒这样的存在。

    太一这时候又转而想要策反这些成熟期了,毕竟上一回他也成功说服了火山龙兽共返现实世界。空说你可想好了,这样做的话等于就又是挑起类似先前“被选召者”和世界树之间的战争了。太一说那不然我们要怎么对付“被选召者”呢。空说我支持你的想法,就是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下后果,要有相应的觉悟才好。

    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活下去。我提议道,策反成熟期也会有一个坏处,就是那些成熟期可能更容易暴露我们的行迹。而且还有一点伦理上的问题,前面那些“被选召者”可以不顾一切地战斗和牺牲,但我们要是这样做了也无异于挑起成熟期之间的战争。虽然我们也消灭了不少数码兽,但在做决定之前这方面也得做好心理准备。

    御台场小分队起先的选择是听从本地成熟期的想法。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当地做领主,而像那些“被选召者”抛现实的生活不顾。假如我们真的战胜了“被选召者”的话,该由谁来做新的领主呢?

    当然,我们的理解还是比较天真的。真到了那个时候一定会有成熟期进化到完全体从而自动成为新领主的。

    御台场小分队的另一个共识就是,不放弃那些像企鹅兽那样主动寻求帮助的家伙。

    于是大家辗转各处,结果是根本没有主动加入的土着。而且大家很快就意识到不“收服”“敌人”就意味着不得不杀掉它们。这似乎是个相当艰难的抉择:要么杀掉挡在面前的数码兽,要么就驱使它们,让它们在未来的某天中战死——当然,也可能不会战死。但后者就相当于罔顾了它们的意愿,尽管前者意味着让它们丧失产生意愿的可能性。

    小分队权衡了一下,好像还是不应该乱杀“无辜”?但是,要驾驭和我们不是一条心的土着……

    时间越是推移,我们实际上并不比那些孩子更有能力处理事务的认识就越强烈,被选召者这身份背负的使命开始让大家感到沉重了。我和太一设想了一种情况,就是假设我们占据了某处然后将此地的数码兽转变为我们的部下,那么接下来要面临的就是来自四方的大量敌人。

    我们觉得“被选召者”他们应该还没有那么快地确立这么大片区域的有效统领,何况是在主营地之战被打败的前提下。而且对我们来说,要选择辗转的目标就有一处不在他们力及的地方——原世界树一方的土地。但是选择逃避的话会带来两个问题,第一就是这等于给“被选召者”提供了整合的时间,再想冲出主大陆可就难了;第二就是目前还不晓得世界树一方的孩子的动向。但他们很可能会选择跑回原来的基地,那样的话免不了又是恶斗。

    在这种矛盾纠结的心态之下小分队决定四处游击作战,最好每天都能让【属下失踪了】这样的情报传递给“被选召者”,这样一来他们就得时刻保持紧张;而我们则等待时机,最好能等到新的被选召者前来或是别的玄内老人派来的援军。既然玄内老人知道主大陆发生的情况并指派我们来解决这里的问题,那他现在一定也知道我们目前的窘境的。

    5月27日,我们的行踪暴露了。原因是一只变色龙兽潜伏到了我们身周,而我们没能将它发现。像变色龙兽这样的数码兽实际上并不是能取得绝对优势的哨探,因为它无法掩盖数码兽的“气味”。对于数码兽的“气味”,瓢虫兽后来是这样解释的:数码兽对于附近是否有数码兽的活动迹象比较敏感——尤其是在现实世界,因为环境和数码世界有别,而一旦数码兽活动的话就会对那个地方的环境产生类似数码世界中的影响。所以即使是在数码世界,那些敏锐度高的数码兽也还是能在警觉状态下发现它的。我们在白天总是激战,数码兽是比较疲惫的(瓢虫兽和比丘兽主要负责寻找食物)。守夜的组合是小分队三人,数码兽并不参与。变色龙兽每天留下一些记号,这样一来前来侦查的人就能大致摸索出我们的行进线路了。至于我们是怎么知道这点的——“领袖”在率众包围我们的时候狂妄地这么解释的。

    “领袖”带来了十九个完全体。剩下的估计在和世界树一方的孩子周旋。“领袖”耀武扬威地对我们喊话,说让我们见识见识他的决心。只见一头铁皮霸龙兽走出来,两手各捏着一个孩子,一手男孩一手女孩。

    “这个男孩是我们的叛徒,他打算回到现实世界。”

    不等“领袖”的话说完,那个男孩就被铁皮霸龙兽抛出,并被后者用一发不算激烈的激光直接杀死。血液和肉沫飘洒在空中,没过多久就化作数据碎片消散了。紧接着它的搭档古尼兽被一旁的祖顿兽一脚踩碎,在化作数据碎片之前好像还流了脓血。

    没等四人消化这极度具有恶意的画面,“领袖”又开始介绍那个女孩。

    “这个女孩儿嘛,你们可能认识可能也不认识,就是十几天之前拦在我们面前救你们的家伙。

    “想回到现实世界的人我们绝不能放过。大家一起约好了的。回去的人迟早会把我们出卖,然后让现实世界的人把我们逮回家庭和学校。至于她……动了慈悲之心的家伙,可能会置我们于死地。同样是不能留!不过嘛……”“领袖”舔了舔嘴唇,“要是你们肯束手就擒的话,我就饶她一命,怎么样?要不要对不起对得起你们的人呢?”

    说罢铁皮霸龙兽将握着女孩儿的手紧了紧,女孩儿挣扎着反复说“不要”,听起来应该不是“不要杀了我”的意思。

    四个人相互看了看。我们都知道投降就全完了,落在这种残忍的家伙手里的话。于是太一对“领袖”吼道,我们是不会怕你的,你丧心病狂终究会失败的。空更是大骂对方是逃避现实的懦夫。

    ——实际上空自己也在一定程度上是这样的。她为什么那么急着来数码世界……?不就是因为现实中她无法处理她和她母亲的关系么……

    不过,空这样说,显然是为了攻击对方的脆弱点。我知道她其实是很理解这些孩子的心境的,可能也正是如此,她才更坚决地同他们战斗。

    见我们如此“冥顽不灵”,祖顿兽又是一个重碾,看起来是那个女孩儿搭档的加支兽也化作了数据碎片。——由此来看,那个女孩儿的成熟期和完全体应该是杜宾犬兽和招杜罗兽,救我们时候的地震就是招杜罗兽引发的。

    “看来你们这些所谓真的被选召者也不过如此。对于同为人类的女孩儿的性命都可以不顾。既然这样,你就带着对被被选召者的背叛的憎恨下地狱吧~”

    这当然是电车难题的一个变式。但在任何时候,放弃武装力量都是极其愚蠢的,御台场小分队绝不可能犯这种错误的。可是,即便是我们全力作战,似乎也没什么用……

    我们面对的敌人可不仅仅是十九个完全体,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海量成熟期部下。我们因为前些日子的顺利游击,根本没料到会突然遭遇如此多的敌军。想要突围就更不可能,虽然我们有三个数码兽都会飞,但敌人有空军,何况“领袖”的数码兽就是飞行强将电子龙兽。

    那个女孩儿被残忍地慢慢捏死,四个人默默地为她吟咏了一曲哀歌,顺带着大家的数码兽纷纷进化,开始和敌人交火。这时战场发生异变,从某个方向射来两束强大的激光,直接清扫出一条只剩下数据碎片的通路。那之后从那个方向的源头跑跳过来一只奇怪的战斗暴龙兽。

    这个战斗暴龙兽通体的装甲,似乎比太一的那个搭档更有金属光泽,而且在裸露的皮肤部分,比如手臂内侧和腿部,装佩了像是鳞片一样的也闪着金属光的东西。最显眼的就是它背上的两管粗大的炮。如果是后来和钢铁三巨头交战过的我一定能认出那是无限龙兽的炮。

    “领袖”大惊失色,战斗暴龙兽的实力他见过的,绝不会表现出现在这般的摧枯拉朽。

    “你也是被选召者的同伴吗?”

    “不。我是应一些小家伙的请求,来这里看看是谁把这里搅得鸡犬不宁的。”

    在后续它们的对话中我们得知,这个自称是改造暴龙兽的家伙口中的“小家伙”,是一些不满“被选召者”的一些土着,有成熟期也有成长期。而我们所不知道的是,近些天为了将我们予以围剿,“被选召者”调度了大批部下长途行军,甚至远离了它们本来居住的地方。于是在“部队”中怨声四起。改造暴龙兽就是应了其中几个“逃兵”的请求前来的。

    改造暴龙兽是游历在主大陆东部的强者。它喜欢四处寻找强者决斗,并且单独击杀了两个究极体,分别是无限龙兽和螺栓兽。它常常用各种机械配置将自己改装,而它最引以为傲的“装备”就是背后两门巨大的炮管。它将炮管植入到后背,并利用自身的能量发射激光。

    虽然改造暴龙兽从它的经历来看很像是领主制的瓦解者,但自从它进化到究极体之后就很少找完全体的麻烦了,而且它非常希望能碰上一个像样的对手,所以是倾向于让主大陆东部孕育出更强大数码兽的情况发生的。

    改造暴龙兽表示,它对于做秩序的维持者这种事毫无兴趣。但是身为主大陆的强者,它本能地排斥外来者——人类,扮演领主的身份。它要求“被选召者”立刻离开这里,回到原本属于他们的世界去。

    由于改造暴龙兽的突入,战场胜负就不像一开始看起来那么明显了。“领袖”判断出这家伙是绝对的强敌,因此对话一结束,他就调遣了十四个完全体和大量的成熟期围攻它。近身作战的改造暴龙兽可没有足够的时间给炮管充能,它只能不时放出威力不那么强的流弹。即使是这样,开战没过三分钟,就有两个完全体被它活生生撕成两半。

    改造暴龙兽的强大不仅是眼见的,很多土着本就熟知这家伙的恐怖,因此在作战的时候并不尽力,而让那些“被选召者”的搭档陷入战场中心。

    而我们这一边对上了五个完全体,其中就有电子龙兽。看来“领袖”认为我们是必须要解决的目标——当然也很可能是“领袖”惧怕改造暴龙兽的实力,所以让其他的人前去凑数。五对四,但我们有个究极体。看上去是“领袖”这头劣势,但在几个人的惊讶之下电子龙兽居然又进化了。继钢铁海龙兽和大熊兽之后我们第四次看到了人类的究极体搭档,裁决兽。

    这样就变成了对方多一个完全体的局面,像这种势均力敌之余有机动战斗力的情况几乎一定会导致一边倒的局面。但不等我们全力应战,开打没过十分钟,另一边就结束了战斗。由于改造暴龙兽太过强大,并且当众杀死了数个完全体,“被选召者”的心态再次受到了沉重打击。他们本就目睹或听闻过世界树的绝对实力造成的搭档丧生的惨剧,本以为世界树离去后就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发生的他们被一个看起来很强但也不至于像世界树那么强的家伙再度目睹了惨剧,连带着自身的性命也受到威胁了。这时候连着跑走了十二个“被选召者”,只剩下两个意志顽强的还和他们的搭档在原地硬和改造暴龙兽拼。改造暴龙兽似乎对他俩颇为钦赏,所以并没有杀死他们的搭档,而是将它们打到了退化,紧接着一炮打向裁决兽,配合着正面而来的盖亚之力致其重伤。“领袖”身旁的四个人见势不对,也匆匆带着自己的搭档跑掉了。

    这回“领袖”一下子成了我们的俘虏,局面的大反转。太一和空神色冷漠地看着“领袖”,那“领袖”应该也是感到了濒临死亡的凉意,冷汗不住地流下来。但让我们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他始终昂着头,作出一副挑衅的姿态,至少他是个坏得有骨气的家伙。

    “现实的世界虽然残酷,但更应该相信心中的美好。”

    空这样说道,我和太一都明白她为什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领袖”自然是一脸不屑,突然间来了一句:

    “吃枯草长大的人又怎会有美好的心灵呢。”

    “一定可以的,”小光突然说,“一定可以……”望着渐渐扭曲而狰狞的“领袖”的表情,小光仍然保持温柔而坚定的面色。

    小光指了指单角龙兽,“那不正是你的伙伴吗?”

    其暗喻,显然是想说即便现实不能温暖你的心灵,数码世界的情谊也可以的。

    “它是我的战士。哪怕是牺牲了也是它的宿命。”

    四个人没有一个想去谴责这样的说法,但我想若美美在场的话一定会破口大骂的。太一和亚古兽是关系良好的伙伴;比丘兽是空愿意用爱对待的新的亲人;瓢虫兽是和我无话不谈的树洞,也是我能连接到数码世界的媒介;小光是迪路兽无邪的朋友。我们都不是用“君王与战士”的关系看待自己的搭档的,但“领袖”这样做了,我们却不觉得他有什么“过分”之处。因为他说得相当坦荡,让我们觉得这样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杀了我吧。我不会回现实世界的。”

    “虽然我很想这么做,但你犯下的罪行可不是用死就能了之的……”

    “喂喂。”

    改造暴龙兽突然发话了。看起来它才是这里最有话语权的人。

    我们给改造暴龙兽解释了关于被选召者以及这群自称是“被选召者”的一些相关信息。改造暴龙兽猛然断言,说数码世界的确不需要人类的干涉,还说“你们那个什么‘玄内’恐怕也是人类吧,自诩救世主的狂妄之徒”。对于玄内老人是不是人类,我们在第一次冒险结束的时候就问过。当时得到的回复是“我是这世界看起来像是人类的存在”,似乎也表明了他并非数码兽。在得知我们早晚要回去现实世界之后改造暴龙兽就表达了安心,还劝我们最好别再来这里干涉数码兽自己的事。改造暴龙兽还对亚古兽说道,你要是比现在强一些的话,倒是想和你比一场。

    御台场小分队请求改造暴龙兽能帮帮我们,帮我们把其他的孩子也都送回现实世界,后者爽快地答应了。至于“领袖”的死活,“领袖”自己是放出狠话,表示就算你们“当了好人”不杀自己,他也一定会找机会施加报复的。只有空希望给他一个痛快,因为她觉得就算让他回去了也是给他徒增痛苦,这样折磨他以让他“还债”的做法,对于现实世界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样的人长大以后会对现实世界造成更多损害的。“领袖”对此非常赞同,并说这样反而是两全其美了。

    我说,这样理论上可行,但我们四个人中有谁愿意做刽子手吗?

    改造暴龙兽说,既然你们不愿意的话,那就让我来吧。我又说道,这样也意味着我们纵容了你杀人,也一样会受到伦理的拷问的,何况这种借刀杀人的做法看起来更值得被唾弃。

    改造暴龙兽嘟囔起人类的麻烦之处,而最犹豫的人就是太一了。他总是想实现一种“完美”的方案,虽然他不像美美那样怀着一些理想主义的想法,在实际抉择的时候总是从现实的角度出发,但他在这方面一向难下决心。要说是“不意愿玷污了自己”绝对是对他的污蔑,这不可能占较多的比例的,他是希望作为被选召者就要有被选召者的样子,自己没做对决策而造成悲剧的话等于是抹灭了被选召者的身份。相比之下的空,就没那么多顾虑。她更多是从人性、从比较朴素的正义论中出发,并带着自己的经验去尺度(duo)他者。我则是一贯的理性中心,在分析实际问题的时候会倾向于寻找一个不那么涉及情感的视角。应该说这样的御台场小分队,正是极其优秀的决策团队,迭合起来就能把问题思考得比较全面了。

    太一最后说,就当是为了那个女孩儿祭奠了。他向“领袖”问出了这个拯救过我们的女孩儿的姓名,德村敦望。那之后他难过地走向远处,也不忍心看那画面。我也知机地带着小光走向太一。只有空觉得她应当经历,所以完全没有走动,也没有转身。

    对了。提起德村敦望,在后来的几次反对数码兽的运动中,都有她的父亲德村三元的参与。假如再有什么有关反数码兽的运动中,估计还能在名单中见到他。听说他们父女关系一向是不好的,否则的话德村敦望也不会受到玄内的挑唆来到数码世界了吧。

    余下的还没有离散的成熟期土着要求改造暴龙兽给它们一个说法。改造暴龙兽一言不合就开战的做法致使它们丧失了新的领主,现在又要把剩下的孩子赶走,那样的话要不了多久这主大陆东北部就要乱成一锅粥了。

    我们注意到这些相比于海岸线附近的“腹地”的数码兽,比海岸线那头的要正常多了。所以我们就怀疑,那些海岸线附近狂暴化的数码兽,是否就是那个“源田”搞的鬼。

    对了,要想办法找到源田问个究竟,还要治他的罪。

    迫于压力,应该也是出于数码世界强者的责任感,改造暴龙兽同意选定比较靠近主大陆东北部中心的地点,它将在一段时间内在那里充当暂时的调解员。在新领主诞生之前,它都将负责各地方的调停,并负责保卫那一大片的领域不受外地侵犯。

    接下来的一整个月我们都在搜罗离散的孩子,并把他们和数码兽给抓起来。现在有了改造暴龙兽的协助,我们再不必担心孩子们突然反水,甚至可以放心地让他们自己跟着我们走路。但在这过程中我们也遇到了两件大震骸事件:其一是发现了一套有些残破,其上应该还沾了些血迹的小孩子的衣物,看来应该是某个孩子死后留下的;其二是目睹了两个因为丧失了数码兽搭档,在森林中迷失找不到食物(他们真够惨的)而扭打着相互掐死的最后场景。空感叹说,看来她的母亲也没那么可恶。小光则开始精神恍惚,看来是真的受到了不小的创伤。太一一直在关心小光的情况。称得上是好消息的是,这些被发现的孩子们看起来没什么再耍鬼点子的心思了,他们个个意志消沉,有几个甚至痛哭流涕,希望能赶快回到现实世界。看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些孩子的所谓“梦想”破碎得很快啊。太一偷偷跟我腹诽道,他觉得这些孩子可比“领袖”差远了,也难怪“领袖”能成为领袖。

    我有问过瓢虫兽,那只古尼兽死在你面前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它说它并没什么特别的心理变化,还说古尼兽这样的虫数码兽是被它不喜欢的类型。也就是说,数码兽和动物有类似的特点,对于同种的有亲近感而对于同类别而不同种的有类似竞争关系的厌恶感。先前的滚球兽和帕古兽的关系似乎也说明了这一点。

    6月7日那天我们遇到了日本第一位被选召者大田幸治。他之所以出现,并不是响应玄内的号召(这个时候监察者刚刚赶走了小丑兽,第一次千年兽战役也以失败告终,监察者的主力还在棋盘岛进行多次会战,所以几乎完全抽调不出任何力量),而是应另一位非被选召者但却是数码兽的搭档河野斐的约定,到主大陆东部的某处来一场决斗的。

    大田幸治是东京人。相比其他的被选召者他是个相当特殊的存在,因为他在被选召的那一年已经15岁了。他参加过96年那一场东京市的骚乱,并且成为最早了解到数码兽的那批人之一。可能正是因为这个才被监察者看重,并被内定为第一代被选召者的首领。大田幸治的父亲是剑道馆馆主,是某个落魄武士的后裔,因而励志要继承“武士之魂”。大田幸治自己也正是这样做的,一切的行为准则都是在标榜武士的内涵。他的父亲很早就染病死了,于是由他来继承剑道馆。在97年那年大冒险之后,他没有选择回到现实世界,而是同他的人类伙伴告别,独自一人前往数码世界的各处游历修行。那之后他便遇到了离家出走而无意中撞进数码世界的河野前辈。大田幸治是日本最强的被选召者,也是目前所有涉及到数码世界的国人中的精神领袖。东京的三位守望者中,我和小岳都是比较世俗化、自由化的存在,但大田前辈则不同,他是传统的象征,是和我俩截然不同的存在。

    河野斐是神户人。他不是被选召者,但在数码世界中结识了一个数码兽搭档比丘兽,因此在实际上也成了和被选召者类似的人类数码兽搭档。河野斐是战国时代四国岛的河野家的后裔,其家人自认为是河野家武士之魂的继承者。但河野前辈却自认是关西人,认为关西的剑道风格更值得学习。因为这个他选择了离家出走,并与大田前辈结识。两个人相约做一辈子的朋友和对手,并每年都在数码世界约战,现在正是他们的第三次约战。

    大田前辈除了自己已经进化到保持完全体的阿修罗兽之外,还收留了另一只剑道兽,现在也进化到成熟期的龙人兽了。在见到改造暴龙兽后双方都来了兴趣,并马上来了一场对战。原本大田前辈也在主大陆东部游历过,但那时改造暴龙兽还只是盖亚兽的形态,所以他可无从知晓这里有这么位强者。等到改造暴龙兽在主大陆东部有些名望时他已经跑到次大陆去历练了。

    他们之间打了两战,分两天打完。第一天是阿修罗兽的进化型斩伐兽,用了不到二十分钟便将改造暴龙兽打得跪在地上。第二天则是龙人兽的究极体铠皇兽,铠皇兽的实力似乎就没那么强了,双方争斗了近一小时,铠皇兽才堪堪险胜。

    这战果让改造暴龙兽对人类的印象颇为改观。并且他认为那个随身带了剑的大田前辈是和它一样追求力量的强者,因此也变得不再过分强求人类离开数码世界了。改造暴龙兽希望能和大田前辈一起去见见那个河野斐,大田前辈答应了。

    实际上大田前辈一直都知道有关玄内的真相,但他和监察者早就定好了约定:大田前辈不把监察者的真相说出去,并且大田前辈会在监察者真正需要的时候出面帮助。作为交换——大田前辈希望能长久地待在数码世界,并希望监察者不要过多干扰他自己的私事。

    所以,大田前辈根本就没有和我们透露一点儿有关监察者的事实。在得到了要帮忙寻找美美、麦可、丈和企鹅兽的请求后,大田前辈想了想,说还是希望我们靠自己的力量去找到他们。

    这是大田前辈一贯的态度,就是不爱掺和后辈的事。包括后来被玄内委托的最后一个被选召者川边淳也是,几乎就是被扔在一边。但是两天下来和大田前辈的相处,对御台场小分队尤其是太一的影响是很大的。作为不同代被选召者的领袖,大田前辈的沉稳寡言和极度的自律在太一那儿形成了鲜明的榜样作用。当太一向前辈询问有关“被选召者”的所作所为时,大田前辈回答道,在我看来那些人的恶并不重要,重要的只在于你们是否真的和数码世界建立了链接。如果还全按着现实世界那一套一路走到黑的话,虽然身为被选召者,却永远都不能“拯救”数码世界,只算是自以为是的“拯救了自己”。他还说,既然你已经在这过程中感到了自己的不成熟,就先让自己变得更成熟再说吧。

    大田前辈因为要找河野前辈对决所以先行一步,而改造暴龙兽因为我们担心那些孩子又开始起小心思所以还是跟着我们行动。

    大家原本是继续寻找剩下的孩子的,但这么大的地区不可能无限制无休止地找下去,所以大家约定,到6月末,月末无论有没有把人找齐,都要返回沙拔大陆。毕竟我们在数码世界待的也很久了,现实世界的那头也要应付。

    我们首先找到了美美和受伤昏迷的麦可。原来两个人中途遇上了一个世界树一方的孩子,麦可就试着“感化”他,后者还是如前一样显得顺从,但在某天晚上用石头偷袭了他,造成了他的脑部受伤。这个孩子的数码兽搭档已经在5月9日那天被击杀了,所以若非如此的话,恐怕麦可已经被他的数码兽搭档害死了。那个孩子和发现了危险的美美起了争执,后被棕榈兽用藤蔓捆住。见到我们的美美,态度明显地动摇了,不再像先前那样执着。另外美美还告诉我们在麦可的帮助下她激活了徽章的力量,现在也可以超进化了。

    对于麦可,大家觉得他既然是美国来的,还应该回美国去。而且美国的医疗水平更先进些,显然也更可能把他治好。但现在不可能把他送回美国,毕竟改造暴龙兽还担负着对主大陆东部土着的责任,所以我们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运送者。对于那个世界树的孩子,众人一致觉得世界树的孩子相当古怪,绝对是受到了世界树的影响,可能被世界树用不被意识到的方式给洗脑了,否则不至于这么有杀意。在没有了数码兽搭档的前提下还这样大胆,这不是“被选召者”一方的孩子能干出来的事。所以这些世界树一方的孩子应该想办法交给玄内老人,看看他有没有什么解决的方法。

    丈去哪了?他其实是找到了足够的食物之后,骑乘着海象兽越过了主大陆和沙拔大陆中间的海洋,返回了现实世界。所以我们也没在主大陆找到他,美美以为他已经死了,还难过地为他哭泣。

    那个最初“投诚”的世界树孩子,竟然躲在丛林中伏击我们。而且伏击的目标选得非常好,就是情绪极不稳定的小光。据小光后来的回忆说,那个孩子在世界树一方也是比较特别的,他的体内潜伏了一道世界树的意识。其实原本这道世界树的意识并不在他身上,而是在主基地的世界树一方“领袖”的身上,但似乎是因为这个孩子的性格比较扭曲(这点我们也确实见识到了),并且因为这个孩子和被选召者发生了联系,所以世界树就把这道意识转移到了这个孩子身上,并驱动着他接近了小光。由此一来,世界树就成功地把自己的意识打入到监察者的阵营里了。那个孩子拽住了小光的脚踝,但很快就被发现他的数码兽制伏。大家都觉得像看起来的那样小光没什么问题,但这时候世界树的这道意识又转移到了小光体内。后来的黑暗之海事件和更以后的世界树之役,都和这道世界树的意识有重大关系。

    作者的后记:

    总算快把第二次冒险写完了。其实“重编DA冒险故事”是我在高中时期就开始YY的了,而这个第二次(00年)的冒险经历,正是那个时候就有的雏形。“被选召者也会作恶”这个设定就源自02的数码兽凯撒,只是我当时就觉得,这种作恶不应该是一种个性问题(唯一的贤),而应该是一种共性的问题(这样才具有普遍的意义)。另外会有世界树一方这么一个设定,其实是想起到一个衬托的作用,即不能把这种恶归咎到“受到了某种邪恶势力的影响”,即便没有世界树的洗脑,这些孩子的心中仍然有着被激活了的恶的倾向。

    当然,这一整场冒险的安排,都是在给后续孩子们年龄更大的时候作一个价值观的铺垫,我记不得是《流转的孤悲》还是《未曾遗忘之暗》,里面好像都有描写孩子们各自为战的场面。但在我看来这种场面是要有一个渐进的思想成熟化的过程的,但据我的记忆,这两篇作品中并没能体现这个过程。至于为什么把和岳两人排除在冒险之外,一方面是想强调“同一代被选召者不一定总是同时出场”,以及我个人很不喜欢那种无印八个人必须凑一起的完美感,另一方面为了给卡特莉丝和岳的互动安排时间,特意把它选到了这个时段。反正在02里面也说岳是从法国回到日本的,那么这段时间都可以让岳在法国。

    《光子郎的回忆录》这个系列是我写DA同人以来最糟心的故事了。首先就是,我没想在这系列下太多的细节渲染,因为那样的话,就等于是暗示这里的故事很重要。但其实这里的故事的意义,仅仅在于作为后续孩子们成熟化之后各种不同价值观的一个基础,而且这年龄的孩子也很难说能写出什么有深度的东西来。所以我并不想写前期冒险中的这个那个的细节。但是又不可能不写,因为后续的故事是建立在前面的故事的基础之上的。后续的故事当然可以增加再增加有细节描写的回忆情节,但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系统的框架性的概括”,读者读起来也一定是不明就里。虽然如此,我还是觉得这个系列写得让我很不满意。因为我是觉得这个系列不光读者读起来比较乏味,我自己写起来就更乏味了,中间太多次想跳过这系列直接写后面的故事了。但那样的话作品就不完整了。

    为了瓦解DA的“大被选召者中心”,为了瓦解徽章过强的崇高性,就必须引入大量的“别的代的被选召者”,而本作所引入的被选召者,为了防止读者因为过多原创角色而消耗过量的认知负荷,其实已经被限定到了一个比较极限的数值。但这样做也意味着这些被选召者就必须是重要的,必须是有名字的,必须是有个性的,必须是和世界观契合的。我这作品几乎一切的东西都是反着DA来的,就是为了去消除那些DA中我觉得做的不好的地方。所以这虽然是DA同人,却又是反DA同人的。在我看来DA优秀的地方是角色刻画,所以本作也力主做到刻画好角色,让每个想写的角色都能有血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