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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跟鞋踩在潮湿的地上,瞿溪皱着眉看了眼被水渍侵染的绸缎鞋面,随后抬眸,看着面前的人弯腰替她推开病房门。 “溪小姐。” 女人头发凌乱,被绑在病床上,嘴唇苍白开裂,红着眼挣扎着,声音颤抖。 “静媛。” 瞿溪缓步走到她面前,坐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语气淡漠而带刺。“这两天,还好吗?” “求你,带我出去。” 赵静媛哽咽着,声音沙哑得像锈蚀的轴轮在转动。“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背叛瞿清。” “还有呢?” 瞿溪端坐在她身边,目光落在墙上的禁烟标志上,慢条斯理地点燃一根烟,掀唇反问。 “我也知道错了,是我太傻,”赵静媛闭上眼,“是我一厢情愿地相信他…可在他那里,我连路边的一条狗都不如。” “你知道是谁送你来的吗?” “我知道…是付老先生。” 瞿溪轻轻笑了声,“是他一贯的手段,当年有几名涉案的警察,也被他以一些名义塞进了这家精神病院。” “有些人没能活着走出来,有些人出来之后,记忆缺失,活得人不像人。” 赵静媛流着泪苦笑,嘴角颤抖:“溪小姐,我知道你们一直在帮我,以前是我不识好歹。” 瞿溪靠近她,盯着她苍白的脸,声音柔中带刺。“静媛,你爸爸的贪污案,两天后就要开庭。他做过的事,已板上钉钉,牢狱之灾在所难免。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 “你该为自己好好盘算。” 赵静媛像是做出了一个巨大的决定,睁开眼盯住瞿溪,声音哑得近乎碎裂。“我知道付云泽和瞿深的交易。” “当时,付云泽答应帮他拉瞿清下台,瞿深送了一份硬盘给他,里面是当年付老先生接受秘密实验室服务的资料和数据。” “他原本还在摇摆,但看到那份材料后,就向瞿深妥协了。我不知道那里面究竟有什么,但那应该就是付云泽的死穴。” 瞿溪眯了眯眼,语气微沉。“东西在哪?” “付云泽有个密码箱,但我不知道他藏在哪了,里面放了很多他的秘密。”看更多好书就到:y eseshu wu9. “他在h市有没有别的住所?” “有。” 瞿溪顿了一下,“赵静媛,我带你出去。但作为交换,你替我找到东西,事成之后我送你去澳大利亚生活,但要是没办成——” “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但没人保你,付磊总有一天会再抓到你。” “我答应你,”赵静媛眼神变得冰冷,一把拽下脖子上的钻石项链,“付云泽其实也不知道付磊送我来了这,所以即便我再出现,他身边的人也不会惊讶。” 瞿溪替她解开捆紧她身体的黑色绑带,语气低缓,“静媛,你的人生还很长。” “这件事过去了,你会有更多更好的际遇。”—— “……生气了?” 刚回到公司的休息室,就被一个火热的怀抱揽住,灯都没来得及开,吻就落了下来。瞿清无奈地叹了口气,“抱歉,确实是我放你鸽子。” “只是放我鸽子吗?” 方舟咬咬牙,“你跟我说有事,结果就是这个事?” “但他帮了我,”瞿清捏了捏他发烫的耳垂,“陪他吃顿饭是我应该做的。” “别闹脾气了,听话。” “别拿我当小孩,”方舟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明明是我先约你的。” 也是我先认识你的。 他的眼神在黑暗里闪烁着,不甘在胸腔里滋长,指尖陷进宽大的手掌,呼吸有些不稳。 “我赔你一顿,你再选地方。”瞿清拍了拍他的脊背,难得有耐心顺着他。 “我现在饿,”方舟抬手打开灯,自顾自走到小沙发前,大剌剌地坐下,双腿叉开着,额发随意地翘起。 “……我让周钰给你点餐。” “我吃泡面就行,但我要你煮的。” 瞿清笑了笑,“好。” 水在锅里翻腾,白色的雾气从电磁炉上扑出来,光洁明亮的小型油烟机上映出她和方舟的脸。他从背后揽着她的腰,像袋鼠妈妈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居然还只有香菇炖鸡味的,清清,”方舟坐在小餐桌前皱了皱鼻子,“上次台风天,大家把泡面买空了,都不买这个味道的。” “你的品味……” 话还没说完,肩上就挨了一掌。女人递了双筷子过来,眉眼微挑。“爱吃不吃,我给你倒了。” “我吃。”方舟举手投降,夹起面条送进嘴里。平淡无奇的味道留在舌尖,他却笑了,目光明亮地看着瞿清。 “以后得给你买些好吃的,不能让你吃这种东西。” 瞿清看着锅里泛着油花的面,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像一缕风。“我知道这个不好吃,但每次我达成目标,就一定会吃一次。” “在我还没有回瞿家的时候,有一段时间过得不太好,好不容易抢来的超市打折券,只能买到临期的泡面。” “大家都不爱吃这个味道,所以每次临期也只剩这个味道。” “可对那个时候的我来说,已经很宝贵了,一块面饼,我会把它分成两份,才能勉强维持一天。” 方舟放下筷子,挤到她身边,把人抱在怀里,“可即便是那样,你也成绩优异,独立坚强。” 瞿清抬头看向他,目光却像罩着一层薄雾,空洞而飘忽,“说得好像你认识那个时候的我一样。那个时候你才多大。” 方舟低下头,捏了捏她冰凉的手,像是在用体温填补她的空白。 “我刚跟我妈搬出来生活的时候,每天都望着烘焙店的橱窗发呆,我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钱,给妈妈买个生日蛋糕。” “我帮人拿快递,去食堂打饭,一块两块地攒,好不容易攒到能买一块打折的小奶油蛋糕,我妈却病倒了。” 瞿清听着他的话出神,齿尖轻轻咬住下唇,抬头与他的目光相撞。 同样在贫瘠的土壤中成长,他们却走出了截然不同的模样。 她瞻前顾后,不择手段,拼命向上,攀爬着改变命运的绳索。 而他却像一阵不羁的风,奔跑在自由的旷野,尝遍成长的每一种可能性。 眼眶渐渐发热,她分不清那是一种钝痛还是某种向往。 小时候,她透过小小的窗户窥探城市天际公寓里的光芒,如今,她却透过眼前这个人,窥探着自由的轮廓。 生活,始终是围城。 耳边忽然回荡起瞿谦和的话:“清清,你开心吗?” 她闭了闭眼,轻声吐出四个字:“我不开心。” 方舟将她小小的身体拥得更紧,像想为她筑一道安全的城墙。他喉头发涩: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