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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奴娇 第34节

    萧宝宝这并不是独一份。

    可如果说实话会惹怒主子,苏合还是选择隐瞒,反正她不说萧宝宝也不知道。

    “皇上还是最疼爱主子的。”

    苏合笑吟吟开了口,她如今已经知道怎么讨好这位主子了。

    萧宝宝闻言果然高兴,抬手摘下头上的金簪子扔了过来:“赏你的。”

    苏合受宠若惊,可并没有被这点恩惠蒙蔽眼睛,她含笑开口:“奴婢只是说了句实话,怎么敢要主子的赏?要是换了旁人,不说殴打庄妃,只这僭越的罪就足够被打入冷宫了,可皇上却只是让您禁足,还要亲自来接您,这可是大周开朝以来独一份的恩宠。”

    萧宝宝对后宫的事并不了解,闻言很是惊讶:“是这样吗?”

    她控制不住的咧开嘴,抬手捂住脸笑的满脸通红:“稷哥哥……我错怪你了,我还以为……”

    苏合趁机继续开口:“可是主子,你有没有想过尚服局怎么会有这么大胆子?您不知道百鸟朝凤,可尚服局也不知道吗?”

    萧宝宝脸色的喜色淡了,她踢了下桌子:“我就说是谢蕴陷害我,稷哥哥非不信。”

    苏合有些无奈,这主子虽然好哄,可脑子着实不好用,她只好说得更明白了一些:“您说的有道理,只是说也奇怪,庄妃怎么就那么巧做了那种事呢?若不是她被您推倒的事被太后亲眼看见,您也不至于降位。”

    萧宝宝一怔,似是被这句话提醒了什么,眼底闪过恍然,她扭头目光灼灼的看着苏合:“你是说……”

    苏合忙不迭点头:“正是,庄妃她……”

    “她被谢蕴下蛊控制了!”萧宝宝斩钉截铁道,说着话逐渐兴奋了起来,“我都听话本里说了,很多人都养那种虫子……”

    “娘娘!”

    苏合忍无可忍,开口打断了她,这主子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她叹了口气:“庄妃娘娘好歹是妃位,谢蕴怎么可能做得到这种事?比起谢蕴主使,您不觉得庄妃更可疑吗?”

    萧宝宝嫌弃的瞥她一眼:“你没生病吧?我和王惜奴无冤无仇的,她陷害我干什么?”

    苏合心力交瘁,深吸一口气才再次打起精神来:“话是这么说,可您想想,这事最后是谁得到的好处最多?”

    萧宝宝终于肯认真思考了,神情逐渐凝重了起来。

    苏合适时开口:“昨天她可是和皇上同席而坐的,晚上还将皇上带去了含章殿,之前她可是最不受皇上待见的那一个,现在被您推了一下,名声有了,宠爱也有了,哪有那么巧的事儿?”

    说别的萧宝宝还没有反应,可提起殷稷去含章殿,她就想起了刚进宫时被她截胡殷稷的事情来。

    她恨得咬牙切齿:“你说的对,王惜奴的确不是好东西。”

    说着她又有些不甘心:“你真觉得和谢蕴无关?”

    “她哪敢啊。”

    苏合恨不得诅咒发誓,她不知道萧宝宝和谢蕴之间有什么恩怨,可那是皇帝身边的人,在龙床上的时间,比所有后妃见皇帝的时间加起来还多,这样一个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毕竟再多的偏爱也抵不过日积月累的诋毁。

    比起和那样一个人为敌,她宁愿主子和庄妃对上。

    不同于长年殿和昭阳殿的欣赏,九华殿的惠嫔十分直接,东西一到便让人送去了小厨房,炖了甜汤出来。

    而含章殿此时却诡异的平静。

    藤萝看着那熠熠生辉的东珠,又看一眼不为所动的庄妃,还是按捺不住开了口:“娘娘,听说这些东珠是谢蕴姑姑做主送过来的,奴婢看过了,都是极品的好东西,她大约是想和您表忠心的。”

    庄妃正和自己对弈,闻言头都没抬:“皇上私库里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可说到底也是皇上的,谢蕴拿着别人的东西来表忠心,太过不值钱了些。”

    藤萝有些尴尬,她私心里盼着庄妃能将谢蕴收为己用的,便替她找补了两句:“她毕竟落魄了,一个奴婢手里能有什么像样的东西?也只能逮着机会做点什么了,至少有心不是?”

    庄妃这才将东珠拈起来看了一眼:“去打听打听,旁人宫里除了规制内的东西,还都给了什么。”

    藤萝转身就要走,却又被庄妃喊住:“别急着回来,看看御书房和乾元宫都有什么动静。”

    藤萝不敢多问,转身匆匆去了。

    庄妃此时才看着那东珠笑了一声:“的确是稀罕物件……可这真的是皇上赏的吗……”

    第57章 朕不说停不准停

    谢蕴亲自去了一趟长秋殿,两个贵人都住在这里,原本两人是有各自的住处的,可入宫后太过寂寞,她们便想去求殷稷好住在一处。

    可不受宠的后妃还不如奴才,她们别说去和殷稷求情,连见都没能见到,最终还是谢蕴遇见她们,替她们传了话。

    事情倒是不难办,可谢蕴看见的却是如死地般的寂寞,她不敢想如果自己和这两位贵人易地而处,她能撑多久。

    所以她一定要离开这里,哪怕以后会在滇南受瘴毒而死,她也要离开这里。

    至于殷稷……

    她已经给了他们两人任性的机会,由着自己呆在他身边那么多年,足够了。

    两位贵人知道会有人来,早就守在门口等着了,她们炭火不够,今天又下了雪,脸颊已经冷得通红。

    瞧见谢蕴过来,她们脸上立刻带了笑,远远地就迎了上来:“呀,谢蕴姑姑怎么亲自来了。”

    林贵人抓住了谢蕴的手:“还以为姑姑忙,今年就不自己来了。”

    往年新春赐福,因着宫里只有这两位后妃,谢蕴都是亲自来送的,可今年多了那么多人,于情于理她都不该过来。

    可谢蕴还是来了。

    两人十分惊喜,殷勤地围着她道谢。

    谢蕴并不接茬,她来这里主要是为了避开气头上的殷稷,虽然也有一点是想让两人以后的日子不至于太难过,但这一点并不值得提起,举手之劳她也不觉得有必要被人感激。

    “两位贵人先接赏吧。”

    林贵人张贵人连忙跪地,谢蕴读完了单子将两人搀扶了起来:“今年皇上开恩,规制之外多赏了几篓子红罗炭,还有些素锦棉絮,贵人们若是得闲,做些衣服被子打发时间也好。”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感动,这些东西一看就不是皇帝赏的,殷稷从没正眼看过她们,又怎么会知道她们缺的就是炭和棉衣?

    可这宫里最忌讳多嘴,两人只能忍下万般情绪再次道了谢。

    宫女小草端了茶上来,茶叶很寻常,谢蕴却仍旧喝了一大半,等道了谢她才又开口:“听说惠嫔娘娘是个爱热闹的性子,两位的闲不如去九华殿走走。”

    这是在给她们指出路。

    她们本就是太后身边的人,不得殷稷喜爱后也就失去了价值,所以进宫后哪怕日子过得辛苦,太后也没多看一眼。

    可偏偏她们身上仍旧打着长信宫的标签,想另找出路都不成。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苦笑出来:“我们也不是没去过,九华殿的豆包姑娘没让我们进去,说惠嫔娘娘在休息。”

    话说得还算客气,可内里就是嫌弃她们,不想让她们这样的无用之人拖累惠嫔。

    谢蕴不以为意:“一次见不到就去两次,两次见不到就去三次,比起往后的日子,现在的这点脸皮算什么呢?”

    若她也这样脸皮薄,早在被殷稷百般羞辱的时候,已经死了。

    “两位贵人若当真豁不出去就多想想以后吧,给自己一个念想,眼下的苦自然就熬得过去了,奴婢言尽于此,告退了。”

    两人都没再言语,只一路送着她出了门。

    可她却走得不疾不徐,甚至还在路上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回了乾元宫。

    殷稷不出所料已经回来了,整个乾元宫的气氛都透着紧绷。

    谢蕴脚步顿在了门口,送殷稷东西的时候倒是解气了,现在却多少都有些心虚,哪怕明知道殷稷没什么理由把她如何。

    “姑姑,”秀秀偷偷溜过来,小脸绷得紧紧的,“您可回来了,皇上一回来就找您,脸色可吓人了,奴婢就说不能这么做,皇上果然生气了……要不奴婢去把东西要回来吧?”

    谢蕴虽然紧张,却还是被她给逗笑了:“你要是真那么干了,皇上只会更生气。”

    那就不只是肉疼了,还脸疼。

    秀秀失望地叹了口气,将一个荷包递了过来:“奴婢去长年殿的时候好好看过良嫔娘娘了,病得不重,只是虚弱些,应该不要紧的,这是娘娘身边的奶嬷嬷给的,说是给你的。”

    谢蕴心口被戳了一下,安康给她的。

    她抬手接过来,明明只是个很寻常的荷包,她拿在手里却仿佛有千斤重,坠得她手直颤。

    窦安康,安康妹妹……

    她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勇气打开,只珍而重之的塞进了怀里,一支软枕忽然自正殿里扔了出来,唬得两人都是心口一颤。

    “给朕滚进来!”

    殷稷沉甸甸的声音响起,一听就是压抑着怒气。

    秀秀吓得抓住了谢蕴的胳膊:“姑姑……”

    谢蕴摇摇头全当安抚她,随即深吸一口气进了正殿。

    殷稷果然是很生气的,大马金刀地坐在罗汉床上,一副准备算账的样子,一见谢蕴进来,他咬肌立刻绷紧了,一句话每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哟,散财童子回来了,真是有失远迎啊。”

    这阴阳怪气的样子看得谢蕴想笑,但她死命绷住了,一脸正经道:“皇上谬赞了,奴婢也只是不想辜负皇上的教诲,再说都是些身外之物,能博娘娘们一笑,想来皇上也会高兴。”

    殷稷脸色铁青:“高兴?对,朕高兴得很……过来。”

    谢蕴没动,反倒后退了两步。

    殷稷眼睛眯起来:“你躲什么?你不是说朕很高兴吗?朕龙颜大悦,你有什么好怕的?”

    谢蕴还没见过他这幅样子,心里多少有些打怵:“皇上,奴婢还有些活要做……”

    “你没有。”

    谢蕴还要辩驳,殷稷已经起身走了过来,他身形挺拔,这么紧盯着人走近的时候,压迫感强大得仿佛要凝成乌漆漆的阴影。

    谢蕴被惊得转身就想跑,门板却砰的一声被关上了,蔡添喜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赶紧关上,关好了就都下去吧。”

    谢蕴:“……”

    蔡公公你可真有眼力见。

    她无奈只能站在原地:“皇上,赐福的东西是您让奴婢做主的……”

    殷稷冷笑着哼了一声:“朕也没说不是啊。”

    他将谢蕴紧紧抵在身后的门板上,声音低了下去:“打从你进门开始,朕可有责备过你一句?”

    谢蕴一怔,好像还真没有。

    “话是朕自己说出口的,不会因为这种事追究你。”

    虽然这话说得让人安心,可他的一举一动却透着和话语截然相反的意思。

    谢蕴轻轻缩了下肩膀:“既然皇上不追究,那奴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