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节
张文勇把自己的工作证件递给战士。 士兵在看清楚证件后，立刻再次立正站好，并把证件归还，不卑不亢道：“请问老同志是公干还是探亲？” 张文勇公干的地点是宁城，沪市还真没文件让他公干，于是说道：“探亲。” “哪一家？” 士兵接着问。 “朱正毅家。”张文勇知道进出军区是需要严格填报的，就没有乱说。 “请稍等，我们联系一下。” 警卫战士并没有因为张文勇是京城来的领导就讨好，反而一板一眼地按规定行事。 张文勇只能耐心等待。 在等待期间，他的目光也打量着眼前的军分区，虽然是苏军区下的军分区，但不管是大门的威严，还是透过大门看见的建筑，都能看出沪市的经济非常好，比苏军区还要规整与好看。 要是小穆能调到沪市，其实比在宁城更好。 张文勇专门跑了一趟宁城，处理工作之余，也通过各方面搞清楚了秦穆的情况，他在觉得朱正毅小题大做的同时，也觉得秦穆不适合再待在苏军区。 秦穆一家在苏军区现在属于人人厌恶，这种情况下再留，自能是自己难堪。 更让张文勇介意的一点是，秦穆的工作能力不合格。 这让他充满了担心，他怀疑秦穆的晋升背后可能有妻子的推手，又或者是利用了自己的身份背景，这种情况下，得赶紧找个地方压一压秦穆的性子与工作。 朱正毅是沪市军分区的副司令，张文勇把主意打到了便宜儿子的头上。 一家人，没有过不去的坎，相互帮衬一把，彼此才能走得更长久。 “老同志，不好意思，朱副司令家没有人，只有警卫员，警卫员不认识你，他不能给你证明亲属身份，所以你暂时不能进家属区。” 就在张文勇脑子里想着怎么让朱正毅跟秦穆和好时，警卫战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第一反应，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二反应，立刻明白朱家没人想见自己，也就是说自己再次被拒之门外。 张文勇差点气笑。 “你们再拨朱正毅家里的电话，我来沟通。”张文勇好不容易来一趟沪市，时间有限，不可能多浪费，既然山不就他，他就自己去就山。 “按照规定，如果不能证明老同志是朱副司令家的亲戚，老同志就不能使用我们的内部电话。”警卫非常严格遵守卫兵条例。 因为接连出事，他们军分区检查得特别严，任何不合规矩的事都不能破例。 张文勇快被气死了。 他都把证件给门警检查了，证件上不仅注明了自己的姓名，还有工作单位，他堂堂一个领导人会是坏人吗？ “抱歉，老同志，我是军人，只服从军令。” 门警战士站立的姿势更挺拔了，面对张文勇时，他虽然很紧张，但绝对不会因为紧张就忘了自己的职责。 “能联系朱正毅本人吗？” 张文勇看着一脸坚毅的士兵，最终不得不另外想办法，他之前打算直接去儿子家，因为他知道，只要进了家门，不管朱正毅想不想见自己，都必须出面。 结果如意算盘打错了。 朱正毅那小子可能早就跟家里人沟通过，他再次吃了闭门羹。 “可以。” 警卫也不敢太过于得罪张文勇，在规矩内的事，他不会为难对方，立刻让身后的战士去拨打朱正毅办公室的电话。 朱正毅不在办公室，因为端午节抓了一批人，他此时在审讯。 水厂里抓的那些人能招的都招了，只有两人至今没有开口，而这两人就是在弄堂里抓到的两人。 根据明面上的身份信息，这两人背景非常干净，也不似作假。 朱正毅仅凭这一点，就知道这两人就是那个神秘人的队伍，也意识到神秘人有一批背景非常干净，没有任何犯罪记录的人员。 这些人平时就是普通百姓，但在关键时刻，只要对方登高一呼，这些人就如同蚂蚁一样能源源不断出现。 必须要一网打尽。 朱正毅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最终拨打电话的门警战士不得不遗憾地看向一脸平静的张文勇。 “没人接，还是打不通？” 张文勇的声音很冷静沉稳。 朱正毅的级别高，门警处要想把电话打到朱正毅办公室，中途必须转几趟，所以此时他也不确定是朱正毅故意不接电话，还是办公室没人。 “没人接。” 门警战士如实告知。 他们电话是转到了朱副司令办公室的，但一直没人接，只能说朱正毅此时确实不在办公室。 张文勇无奈了。 朱正毅是军人，两人不同系统，他没有权利命令对方，也没有权利问朱正毅的行踪。 “老同志，要不你等一会，等饭点，副司令家肯定就有人了。”门警战士也不是一点都不会做事，给张文勇想了个折中办法。 张文勇抬手腕看表。 现在十一点，确实离午饭时间非常近，他可以等一等，在谢过战士的提醒后，让司机把车挪到不挡路的位置静静等待着。 “妈，看这样子，对方不见到我们应该不会罢休。” 供销点的角落里，朱英华跟王蔓云利用货架的遮掩，遥看着大门外的红旗车。 门警战士打电话到家里时，他们都在。 但在听清楚门警战士报出张文勇的名字后，两人立刻让警卫员出面应付，然后母子俩匆匆赶到了能看到大门的供销点。 红旗车太显眼了，一举一动都清晰无比。 朱英华马上判断出张文勇没有死心，这是一定要见到他们的意思，赶紧询问王蔓云。 王蔓云也看出张文勇的坚持。 虽然隔着距离，她并没有看清坐在车里的人，但凭直觉，这人是个大麻烦，而对方的身后，还有更大的麻烦。 “回去收拾行李，我们走。” 王蔓云知道张文勇此时应该还有耐心等他们，但当耐心告罄，肯定就会想其他办法进大院，趁喜娃被困在医院，他们先避一避。 “去哪？” 朱英华神情很冷，原本就清冷的脸因为紧绷，显得略微有点严肃，他对张文勇非常反感，这人用这种方式逼上门，真以为他们家好欺负。 王蔓云也不知道去哪。 现在又不是后世，不是随意拿上身份证，带上钱，拿着行李就能出门旅游的，他们要在外住宿，还得去后勤部打证明。 想想都非常麻烦。 朱英华也看出王蔓云是没有目的的，想了想，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我们去找小盛。” “嗯？” 王蔓云诧异，朱英盛是去基地农忙，他们也能去吗？ “按照军训的规定，八岁以下的小孩可以有家长陪同，但家长要跟着一起军训、劳作。”朱英华目光灼灼地看着王蔓云。 他担心对方的身体吃不消。 “那还等什么，马上走。” 王蔓云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吃不吃得消，见有了落脚点，恨不得马上飞过去，但也立刻想起关键的要点，“需要打什么证明吗？” “不需要，凭你是小盛的家长身份，就可以进基地。”基地控制得是很严，但开给学生军训的那片地却没有秘密，只要是军人家属，凭家属身份就能进。 “赶紧回家收拾衣服，马上从后门走。” 此时的王蔓云只想避开张文勇。 凭张文勇那样身份的人，在外人面前，他们还真不能太落对方的面子，不然就会有人说他们朱家没有家教，不懂礼数。 王蔓云不会让外人有诟病自家人的机会。 十分钟后，母子二人冲到大院后门，这里是紧急出口，只有特殊原因才能从这里离开，幸好朱英华领的任务很特殊。 有他的证件，再加上任命，很容易就带着王蔓云离开了。 “我看能不能找到车。” 朱英华不可能让王蔓云走到海边基地去的，那么远，最少都得走好几个小时，太累人。 “别找车了，我们坐公交车。” 王蔓云知道去海边基地能坐一段距离的公交车，到了没车的地方再想办法也不迟。 “好。” 朱英华虽然心疼王蔓云，但也没有拒绝。 经过快一个小时的公交车摇晃，母子二人终于到了公交车这条线的最会一个站点，两人下了车。 迎面就是大海的气息，带着特有的潮气。 离海边近了，但离基地却并不近，走路最少还得走一个半小时。 “小华，嫂子？” 就在母子俩思考着怎么去基地时，一队军车停在了两人面前，第一辆车上坐着的是后勤部的陈向东。 陈向东惊异地看着包袱款款的母子二人。 这副样子，有点像是逃难，难道朱家遇到什么麻烦了！ “向东，你这是去……”王蔓云看着车头的方向，意识到陈向东去的地方可能是基地，内心雀跃起来。 “我带队去基地送物资。” 不是机密的事，陈向东就没有必要保密。 “带我们一程，我们也去基地。”王蔓云跟朱英华不客气地上了陈向东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