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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拒绝徐助理呢? 第77节

    在办公室。

    他由原来一日两次的茶歇时间,往她办公室送茶水和点心的次数变成了四次。

    原本提前五分钟,他会提醒她会议时间,现在缩短到会前三分钟。

    时舒看着腕表,质疑:“徐助理,你为什么晚了两分钟?”

    他倒也很快承认:“一分钟走到会议室,准备工作需要两分钟。”

    所以,三分钟刚刚好。

    “那还有两分钟呢?”

    “忙中偷闲,您休息两分钟,放松一下大脑。”

    ……

    送到西山时,他也要跟在她身后,一直送到侧院的将军门外。

    有时候,他会说一声,“您早点休息。”

    有时候他又不说话,等她走进去,他就会默默转身。

    时舒被他的反常搞糊涂了。

    时舒决定弄清楚他的反常。

    于是,今天下班的时候,时舒告诉徐欥,说,她今天不回西山,她要去南郊公馆。

    徐欥很快点头,并随即将路程的终点设置在南郊:“好的。那我送您回去。”

    果然,他将她送到南郊公馆后,他和年会那晚,她生日那晚一样,他又背好包,做好送她上楼的准备。

    时舒手臂一横,拦住了他的动作,和他开了个玩笑:“怎么,徐助理要尾随我入户啊?”

    但她可能不太会开玩笑,所以措辞用得严重了一些,果然——

    “我不是尾随。”

    委屈巴巴的反驳。

    徐欥脸色变了变,他只是想送她到楼上而已,没有打算进她家里的意思,除非,她需要他替她打扫卫生。

    但……

    其实徐欥知道,他单方面想要对她再更好一些,照顾她再更细致一些,她作为不知情的那一方,他这么做,其实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而且,因为受到束缚,撑不开手脚,他也很难真正意义上做到,更细致,更周到。

    所以。

    既然她问了。

    徐欥眼皮一阖一掀,认真地解释:“我想跟您谈一谈。”

    这话听起来耳熟,似曾相识。

    电梯门打开,时舒迈步进去,听到他突然严肃又认真的回答,脸上的笑容很快淡去一些:“谈什么?”

    她这么问,徐欥便以为她是现在就要跟他谈,他因此抬步跟了进去电梯。

    一梯一户的电梯,此刻也没有别的人。

    敞开的电梯门很快自动关闭。

    没有私密性的顾虑,徐欥自然开口:“谈一谈……”

    联想到上一次,他的谈一谈,还是在上一次。

    他刚跟着她从长榆基地过来澜城,担任她的助理没几天,就因为她送了些“在他眼中看起来贵重的见面礼”给他,自尊心受屈,要辞去这份工作。

    这次……?

    时舒心一沉,细眉更紧。

    谈一谈。

    他没什么好事的。

    时舒瞬间就不想弄清楚他最近反常的原因了,再反常,也好过他那平地一声惊雷。

    因此,徐欥的话才说了个开头。

    下一秒,时舒抬起手臂往轿厢上一横,拦上了电梯即将要闭合的门,将他请了出去:“嗯,明天再谈。”

    被赶出电梯的徐欥有些后知后觉。

    他挠挠后脑勺,不明白自己怎么能因为时总一句“明天再谈”就退出了电梯门外呢?

    她既然也已经察觉到他的反常,她明明也是打算今晚要他为自己的反常做出解释的,怎么,她又突然推辞到明天了?

    他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经历,他这些日子里也想清楚了,他是一定要为她做些什么的,并且,他已经有了他详细的行动方案。

    所以,两人之间,关于他想包揽得更多的助理职责,一次必要的交谈,不管是今天,还是等到明天再谈,总是要谈的。

    眼看着电梯已经上行。

    徐欥还是决定,今日事,今日毕。

    早一天和她谈完,他就可以早一天承担更多的工作职责,照顾她更细致,更周到。

    他因此,鼓了鼓腮,深深呼吸一口气后,伸手推开了安全出口的通道门。

    昏暗绵长的光照洒进来,向上望去,那是一段弯弯绕绕的幽静楼梯,楼梯通往时总的家,而终点,是荒漠或绿洲,他要走了才知道。

    -

    时舒乘电梯上来,在电梯厅里脱掉西装外套,换了拖鞋,进了屋。

    随手关门。

    关门的时候,她用的力道不小。

    因此,当她看到握住门框的一双瘦长漂亮的手,以及门外徐助理那张一闪而过的年轻清秀的脸庞时,已经来不及了。

    门被关上了。

    她隐约是听到了徐助理的一声闷哼。

    “……”

    时舒敛起眉,重新将门打开。

    大抵是担心又一次误伤他,这次,她的力道轻了很多。

    但是,他是怎么上来的?

    不会是爬楼梯吧?

    那他这速度……

    他这爬楼梯的速度,也未免有点儿太快了。

    还有……她刚才关门的时候,好像是挤夹到他的手了。

    时舒这么想着,就撩起眼皮去看他。

    眼前的徐助理,头发稍显得凌乱,前额的碎发额角缀着些汗珠,面色红润,他的耳根也是红色的,鼻息略带哑重地喘着气儿,胸口的起伏有些明显。

    疼到喘气儿,疼到出了汗。

    时舒心里得出结论来,倒吸了口凉气,都疼成这样了,那他刚才是被她误伤得不轻。

    “这么疼?”时舒眼尾一压,蹙眉问:“你的手,刚刚被门挤了?”

    十指连心,徐欥忍住钻心的那种疼痛感,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下手:“没有。”

    “那你流那么多汗?”

    “我走楼梯上来的。”

    “……”时舒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他并不擅长撒谎,经不起她更多的质问:“你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徐欥垂下眼,默默伸出了左手。

    五指瘦长,骨节清晰明朗。

    是一双非常适合弹钢琴的手,又是一双能完成高难度画作和手工雕刻的灵活巧手。

    “……”时舒不动声色:“另外一只。”

    徐欥只好收回左手,又伸出了右手。

    衬衫袖口的扣子规规矩矩地扣好在腕处,没有华丽的袖扣装饰,白衬衫简单又清爽,淡淡的洗衣液残留的余香,清晰和模糊的血管脉络在掌背上纵横交错,关节处的皮肤要较别处红出明显的变化。

    这回,时舒原本抱胸的手慢慢松开。

    她果然误伤到了他。

    “抱歉。”时舒说:“我不知道徐助理你会突然出现。”

    她以为她说了明天再谈,他就会回去。

    她没想到,他居然走楼梯上来了。

    心下一软,时舒伸出右手,轻轻捏住了他的指腹指尖。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四季像一列轰轰烈烈的旧火车,摇摇晃晃,慢慢悠悠,从春天开往冬天,最终留在了冬日里的冰雪王国里。

    一片飘摇的雪冰花,轻融融地落在了徐欥的手指尖上,原本那被门夹到微肿微胀又有些发烫发痒的手指开始有了知觉。

    惊雷炸响春夜,扰乱了整个夏秋。

    四季更替的秩序全无。

    徐欥才后知后觉,她的手温,似乎是起到了冰敷的作用。

    “能动么?”时舒问。

    徐欥蜷了下手指关节,虽然疼痛,但……

    “是可以动的。”可能是想缓解她的内疚,也有可能是想缓解自己一些涌动的莫名情绪,徐欥故作轻松地和她开了个玩笑:“还好您挤到的不是我的脑子。”

    和她那句“尾随进屋”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可言”。

    时舒觑他一眼,道得直接:“徐助理开玩笑的水平,和我差不多,真的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