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灵幻新隆宽慰道:“人性嘛,人类社会之所以繁华就是因为虚荣啊。”

    她摸了摸因为吃太多水果,所以撑得凸起的小腹。

    “吃饭也没意思,但我总是会饿,很虚无,人为什么非要吃饭,你说呢?”

    “吃喜欢的美食多开心。”他笑嘻嘻道。

    水沢萤看着他,先是回以小鸟依人般地笑意。

    接着,在灵幻新隆感叹她和小时候比表情管理有质的飞跃时,她突然冷漠了脸。

    笑确实很累,那是一种常被忽视的辛苦劳动。

    “人生没什么有意思的事,心灵非常的荒芜,什么都没有,就是不开心,一直不开心,没有开心,开心很难,大多人笑就是为了展示自己在笑,你笑是因为你要从顾客那里骗到钱,我笑是因为要应付所有人,不然我就更讨人厌了。”

    “萤很招人喜欢,我越看越喜欢。”

    他搂着她的肩膀,又摸摸头。

    被绑住的水沢萤嗤笑,微抬下颚,示意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还显示着呢。

    “那算什么喜欢?”

    “你肤浅的喜欢我……好痛苦。”她说道。

    某种意义上灵幻新隆无法反驳,他的确做过这样的事:因外貌而喜欢上对方,是理所当然的事,所谓男人,就是如此单纯的生物呀。

    水沢萤说:“为什么人生总是很痛苦呢,总是很悲伤的,这种痛苦并不是那种巨大的痛苦,而是弥漫在日常,就是不经意间,就是很糟糕,很糟糕。”

    她抬起了脚,蜷在身前,额头慢慢低下,抵在双膝上。

    灵幻新隆温柔轻抚着她的脊背,同时小声安慰着,哄着。

    与动作相反的是水沢萤的此时内心,是紧紧闭合的贝壳打开了自己,露出了肉,即将开放自己最为珍惜的珍珠。

    他认为这是好事,改变的前提是直面自己和他人。

    “我小时候一直在寻找开心,礼物也好,恋爱也好。他们都给我带来过一阵,但为什么到最后每一样都会变成日常的痛苦呢?我搞不懂这些事情。那些未来的事我不在乎,我明明想要活在现在,活在心灵感觉安全、平和、美好里。”

    她问灵幻新隆:“你呢?”

    “我?”

    水沢萤抬起头,目光追随着他。

    “你和我在一起有感受到心灵的平静吗?”

    灵幻新隆摇头,他的心为她砰砰跳动,且她又喜欢作弄人。

    “你总让我过于激动呢。”

    水沢萤说:“嗯,我真希望你崩塌。”

    灵幻新隆连忙抹去脸上直流的冷汗:就是这样,自己怎么平静?

    “变得和我一样,动荡,失控,不幸,被人欺辱,看不起,没有未来,像空洞洞的魂批了件外套在人间行走。”

    那些砂粒进入水沢萤的身体里没有结成珍珠,而是形成了巨大的空腔。

    姣美的外表下,里面什么也没有。

    那个并没有完全学会如何敷衍的小女孩的幻影便从那里出现,“我讨厌你,我努力逃脱的不正常生活,是你追求的趣味和意义,你凭什么这么傲慢?”

    水沢萤继续说:“我想要稳定,要永恒不变,要深刻的爱,要被看到我是我,要被触摸灵魂,要你安慰我,尊重,理解,我不要暴力,不要被控制,不要权力关系,我恨死喝酒的男人,讨厌臭味……”

    她忽然抱住他的脑袋,轻柔地亲了亲眉心。

    “我也想被人说痛苦都离我远去了。”

    女人的整张脸瞬间扭曲,像最可怖不堪的怪兽在低语。

    “你什么都没给我,还问我为什么要离开你!?”

    多年前,与他分手时的真正恨意。

    在灵幻新隆惊诧之际,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恢复了微笑,说:“你被吓到了吗?”

    水沢萤即将缩回那个空的躯壳里。

    第25章 爱不爱我呀

    灵幻新隆立时惊觉,在她缩回虚无之前,紧紧拽住了她。

    “我会改变!”

    这句话还不够,他轻柔擦吻掉她的眼泪,继而说:“萤,请告诉我更多,我会慢慢变好,而你是安全的,你的未来是很好的。”

    他细细地说明为什么安全,为什么幸福,并努力将更好的生活带给她。

    水沢萤反问:“你确定我们的未来会好吗?”

    灵幻新隆传达了坚信。

    她沉默,似乎在思考。

    “嗯。”

    早上,灵幻新隆突然惊醒,他抓住正下床的水沢萤。

    “你要去哪?”

    水沢萤扭头,解释道:“我听见妈妈准备早餐的声音了,去卖乖。”

    灵幻新隆:“……辛苦了。”

    她点点头,大度出声:“为了海瑞温斯顿不辛苦。”

    他赶快把脑袋埋进被子不愿再面对这残酷的世界。

    水沢萤被灵幻新隆的反应逗笑,以芭蕾式地轻盈姿态离开。

    “你也快起来啦。”

    她关门时,不忘提醒一句。

    被子里隆起的部位传出闷声:“不起。”

    ……

    “新隆,起床吃饭。”

    有人敲着灵幻新隆的卧室门,一声又一声,躁动不安。

    灵幻新隆掀起床被,边揉着眼边起床。

    “来了——”

    到了楼下,他迷着眼打哈切,四面环视,又问路过的女人:“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