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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燎月(重生) 第5节

    如此宝贵的金牌,能够救下全家性命的救命稻草,前世,她却只能听着外界的传言,绝望流泪,什么也做不了。

    这一世,若是能得到那块免罪金牌,江家日后便不用再担惊受怕。

    “不过……”江述杰似乎从愤怒中缓缓冷静了下来,说话的语气也比之前要温和了许多。

    滚滚车轮缓缓向前,喧闹街市上的声音带着几分世间的烟火气。

    “父亲曾教导过,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江述杰对着江眠月说,“哥哥刚才细想了想……识得陆迁的真面目,日后尽力躲开便是了,若是因为他毁了自己,不值得。”

    “况且,若是真将他逼到绝路上,日后你去了国子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到时候再陷害你,着实因小失大。”

    果然……

    江家家教如此,从小爹娘就是这么教的,她也早就料到哥哥知道此事的反应。

    打击报复之流,断然是做不出来的。

    “哥哥,我会好好读书。”江眠月轻声对江述杰说,又仿佛在对自己说,“我可以做到的,我会拿第一,不会让他得逞。”

    凭什么好人不长命,她一定要好好守住江家,不被歹人坑害。

    “当然。”江述杰摸了摸她的脑袋,“眠眠想做什么,便大胆去做吧。”

    当晚,陆迁在江府门外站了整整一个时辰,都没有人应声,若是寻常,江母早就忍不住要去开门,如今听了江述杰所说的事,气得差点站不稳。

    “他居然敢如此,实在是,实在是……”江母连句骂人的话都想不出,半晌才憋出一句,“实在是不要脸面!”

    江述杰不住点头,缓缓道,“好在眠眠聪慧,识破了他的伎俩,如今只等国子监放榜了。”

    “何时放榜?”江母着急问。

    “很快。”江述杰道,“不出一日便能出。”

    “眠眠一定要考一等,气死他。”江母摸着胸脯喘气,“狠狠”骂道。

    陆迁在江府门口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人来开门,心中却是有些暗喜。

    如此,便应当是他那祈福袋起作用了吧,现在只等那国子监放榜,若是没有江眠月的大名,他便可以来提亲了。

    毕竟,没有了监生的身份,那江眠月家境寻常,不懂女红,不会伺候人,人还傲气清高的很,等考到舞弊的事情传开,除了他之外,谁又愿意娶呢?

    一日后,国子监放榜,集贤街人头攒动,马车如水流一般来来往往,十分热闹。

    陆迁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凑上前去看那红榜。

    他紧张不已,仔细的在“一等”的前排搜寻江眠月的名字,看了半晌都没有看到,又开始搜寻“二等”。

    还是没有……

    还是没有!

    陆迁几乎要乐疯了,他捏着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心中雀跃不已,心中盘算,若是此时去下聘,是不是可以比往常少几抬聘礼。

    正在此时,不远处,却传来陌生人的谈话声。

    “据说今年秋,国子监特别增加例监生名额,除一般例监生所要缴纳的基本银两之外,只需要再交一篇文章上去给祭酒大人审阅便可!”

    “还有这等好事?”

    陆迁听到这里,激动的眼眶泛红。

    例监生!他若是能进国子监,那状况又是不同!天要助他!

    ……

    “榜上怎么会没有眠眠的名字?”

    江家,江母与江述杰站在院中,江母脸色发白,看起来几乎要晕过去。

    江述杰脸色也不好看,问,“眠眠呢?”

    “还在屋里休息呢。”江母着急道,“不会真被那陆迁害了……”

    “不会的。”江述杰皱眉,“眠眠说写得很顺利,再怎么说,以眠眠的本事,最差也会有二等,怎么可能没有名字。”

    江母闻言还是急的团团转,“你爹这个人真是的,这几日都不在府上,这么关键的时候,居然还在朝中办事,要是他在,拖个关系去国子监问问倒也方便些。”

    “不行我去吧。”江述杰道,“也不能如此坐以待毙。”

    “也罢,那你快去快回,我先守着眠眠,不让她知道此事。”江母道。

    “我在呢。”江眠月缓缓从一旁走了出来,她已经听了个全须全尾,心中已是冰凉。

    她安慰般的对着家人笑了笑,“事情还不一定如此,你们不要担心。”

    她那文章虽写得快,却耗费了她无数心血,照理说不应该如此。

    难道是在她不知道的什么地方出了什么纰漏?

    正在此时,门房忽然来通传,陆迁来了。

    江眠月缓缓闭上眼睛,双拳紧握……来的正好,她正要找他算账。

    本着家训,不想得罪小人,可事到如今,若此次真是他从中作梗,她即便是手上染血,也要把他给剜了。

    江眠月来到家门口,直接打开门,便果然看到了陆迁那虚伪的笑脸。

    “眠眠,昨日我在江府门口等了许久,也没人应声,是不是你身子不适?如今可好些了?”

    江眠月看着他的笑脸,几乎要被他气笑了。

    事到如今,居然还有脸面出现在这里,笑着说出这些话,这面皮,恐怕连九尺钢钉都不一定能扎穿。

    “眠眠,我刚刚去帮你看榜了。”陆迁见她不说话,接着说。

    “你笑的这么开心,我的成绩一定不错?”江眠月冷笑着问。

    “眠眠,你听哥哥一句劝……这读书的事情吧,还是由男人来比较好,虽然你平日里肯下功夫,成绩也不错,但是到了关键的时候……”陆迁笑着说,仿佛早已胸有成竹。

    “到了关键的时候,女子也不会差。”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温和地打断了陆迁。

    陆迁一愣,皱眉转头,似乎十分不满有人在此时插话。

    但是他定睛一看,却觉得头皮一紧。

    只见江府门前的不远处,停了一辆十分考究的马车,随着那人的声音响起,车上缓缓下来一老者,须发皆白,虽然只穿着素净的常服,可周身那股儒雅温文的气质,却令人无法忽略。

    作者有话说:

    第五章

    一大清早,江府门前便如此热闹,停了两辆马车,且有两个陌生面孔的人物找上门来,过路的人们见此状况,不由得都要好奇多瞄两眼。

    老者先下车,他身后,还跟着一位蓄着胡子的壮年。

    那人照样也穿着常服,身形相对矮胖,面容严肃。

    只是那人胖得有些壮实,加上他长着一张大方脸,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两个堆叠的方块,配上他嘴边蓄着的胡子,显得他整个人严肃中带着几分喜庆。

    方脸男人扶着老者,缓缓往江府门前走。

    这两人身份不明,动作姿态却尽显身份,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等,再加上刚刚那位老者说的话,江府门前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陆迁虽然不安好心,却也不蠢,见着面前的情景,顿时闭上了他那张嘴。

    江眠月却属实愣住了,眼前这老者,不就是那日见过的,国子监的司业大人吗?

    他们来这儿……是因为自己考到成绩的事情?

    “司业大人!”江眠月见二人走近,立刻收敛心神,上前行礼。

    一旁的陆迁听到司业大人四个字,顿时浑身僵硬,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跟着江眠月行礼,照样跟着行礼,“司业大人安好 !”

    “免礼。”司业大人却没有看陆迁一眼,目光只看向眼前的江眠月。

    只见她乖巧有礼,不论是长相胆识还是态度上,都十分出众,不由得脸上露出些慈祥的笑意,“江眠月吧。”

    “正是。”江眠月恭敬道。

    “那日考到,你是第一个交答卷的,老夫记得。”司业大人说完这句,忽然转头看向一旁的陆迁,面容柔和,“这位公子,看起来也是读书人的模样,不过看起来面生的很,今年国子监考到,不知是一等还是二等?”

    被司业大人这么一问,陆迁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顿时由白转青,由青转红,十分精彩。

    江眠月没有料到这位司业大人会如此问话,刚刚由于陆迁而集聚的怒火,如今化为淡淡的笑意,心境逐渐平静下来。

    姜还是老的辣,不出一句恶言,便让陆迁颜面扫地,这便是国子监司业的本事吗?

    “学生……并非国子监监生人选。”陆迁说话有些结巴,不免后悔刚刚自己有些得意忘形,此时他脸色灰白,似乎又将他的态度收敛了回去,成了平日里那个谦虚谨慎的陆迁。

    “哦?是吗,方才公子那般说,老夫有所误会。”司业大人说完轻轻一笑,目光便完全从此人的身上转移,开始与江家人寒暄,江母立刻热情邀请国子监的二位入府。

    众人进了门,只留下陆迁站在江府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不已。

    他不由得好奇,国子监这二人今日到来,究竟是做什么的?

    那江眠月究竟还能不能去国子监读书?

    她的名字明明不在榜上啊!

    可这位司业大人,看起来并不像是因为舞弊之事来兴师问罪的。

    陆迁心中跟百蚁挠心似的,他忍不住站在门口,往江府中张望,江府门房见状,飞快的关上了江府的大门,“砰”的一声,阻止了他的窥探。

    今日有微风,时不时吹得树叶哗啦啦响,时不时飘下一两片,倒是有几分叶落知秋的气氛。

    一个时辰后,司业大人与那方脸男人才出了江府的门。

    “回国子监。”司业整了整衣袖,上了马车,依旧正襟危坐。

    “是。”车帘外的车夫立刻应声。

    马车咕噜噜往前行,那方脸男人五官便皱在了一处,颇有些不满道,“司业大人,那新任的祭酒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国子监从来也没有这先例,竟然还让您为了监生亲自跑一趟。”

    “方监丞,一路受累。”司业大人笑道。

    “司业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方监丞挠了挠头,五大三粗的男人,在司业大人面前,显得有些笨拙,“那江……姑娘的文章真的这么好,好到可以越过考验,无视规矩,直接进国子监?”

    “她的文章,确实是令人惊艳。”司业大人说到此,笑着看向方监丞,“且当日我看着她书写,用时最短,思路最快,她若是不入国子监直接科考,想必也不会差。”

    “那也不能开如此先例……”

    “祭酒大人自然有他的考量,包括增加例监生这一项,国子监这几年入不敷出,已经有不少亏空,皇上虽然未怪罪下来,但年年银钱只进不出,也曾颇有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