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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来的郎君炊食又兴家 第37节

    手里虽捏着郭果儿两口的身契,但买人二字,陈舍微还颇不适应,买卖人口,在他心里到底还是犯罪行为呢。

    郭果儿试探道:“雇个人来,可叫他喂猪去?”

    第54章 羊乳和心猿意马

    秋风一日凉过一日, 晨起时有些刺骨之意。

    昨个夜里,花市的南老板做贼似得遣人来送水仙种球。

    面上虽说是陈舍微不愿叫人知晓自己卖手艺, 可实际上, 南老板也想把陈舍微这独家的老师傅守住。

    再者,绣铺也来催鸣虫的绣样子,谈栩然育虫已然忙碌, 这几日正好是头一批的蝈蝈褪第三壳,褪壳之后虫儿无力, 若是一个姿态蜷曲翻转不过来, 弄得腿弯翅卷, 这蝈蝈也就废了。

    褪壳多在夜里,需要张灯看守,谈栩然昨个熬了一夜, 陈舍微替她也不肯,他也不说什么, 只给她煨了一锅桂圆黄芪汤, 悬在炭盆上暖着。

    阿巧鸡鸣时分就换了谈栩然去歇, 谈栩然进了内室,想想还是在外间榻上歇一歇罢了, 就见陈舍微往床褥里头蠕了蠕, 呢喃道:“都给你暖好了,快来睡。”

    谈栩然躺进他的体温里,转脸看他安宁的睡颜, 脸蛋嘴唇都睡得红嫩嫩的,双手合十搁在腮边, 腕上红绳大约是他自己用牙叼着系上的。

    原本那根粗粗的麻绳叫他拿去搭葡萄架子了, 还欲盖弥彰的绞了一截红绳藏枕头下。

    这样细软的绳子, 捆鸡鸡都飞了。他缚在手上,有个什么用?更像是闺中添趣的。

    真是惯会卸人心防的。

    谈栩然看了他一会,合上眼心道,‘这要是生做女人,也该是个天然酥媚入骨的,夫君调笑斥她勾引,她还要睁大了眼,一脸惶惑无知瞧着他,手指却忙着松人衣带呢。’

    谈栩然带着这些奇怪念头,倒是睡得好,一觉醒来就闻见米粥香气。

    帐子里虽朦胧,可也觉出天光明媚,她一动,就听见陈舍微‘哎哎’的低叫了几声。

    许是身子还软在床上,秋寒闭窗而眠,屋里散着一股暧昧的气味,这嗓子叫唤起来,有些像那夜屏风后自渎时的低吟,倒听得谈栩然有几分心猿意马。

    谈栩然就瞧着他捏着自己的指尖,正专心勾描着什么,嘟囔道:“就剩下尾指没擦了。”

    他弄好了掀开帘子,光都涌了进来,谈栩然举起手,就瞧见指尖绯色由淡渐浓,好似擒了云霞。

    “好看吗?”陈舍微站在阳光里问她,见她不答,又俯身进帐子里歪头看她,似乎一定要她夸。

    谈栩然点了点头,就见他笑转星眸,眉眼风流。

    ‘要是能全然捏了他在掌心里,养这么一个知情识趣的美人逗乐解欲倒也不错。’

    陈舍微不晓得谈栩然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她的眸中意味叫人脸热,还没琢磨明白,忽然就觉谈栩然拽着他的衣领子往下,眼见着脸越贴越近,谈栩然却一偏头,擦了过去。

    借着把陈舍微拽下来的力,谈栩然自己起身了,吃着桌上那碗鲜美清淡的皮蛋瘦肉粥。

    这种搭配,也不知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陈舍微还面朝下栽在枕头里,闷闷的说:“夫人,你太过分了。”

    今日有一批鸣虫好出,王吉其实不善此道,想给谈栩然另外引荐人。

    不过他同高凌学了好些辨别鸣虫好赖的法门,那日来觑了一眼,谈栩然的虫子虽不多,可最次也是中品起。

    王吉摸摸鼻子,道:“要不,我来卖?你容我摸着石头过河,咱也蹚上一回试试?”

    高凌正巧能给帮忙,今儿就往内院来了。

    陈绛在屋里练字呢,高凌只撇了一眼,啥都没看着呢,就叫王吉拍了一脑瓜,老老实实忙活正经事了。

    谈栩然同王吉和高凌谈价钱,陈舍微也不大懂这个,只躺在秋日暖阳下,雕一会种球,看一眼她。

    谈的差不多了,王吉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过来,像是有什么话说。

    陈舍微狐疑的看他,“干嘛?”

    “说句好听的叫我润润耳。”王吉还拿起架子来了。

    陈舍微转了个身,拿腚朝他。

    “嘿!”王吉没法子,把手往他跟前一晃,陈舍微就见他捏着个红亮的果子,不由自主就被引了过去!

    “番茄!?哪找来番茄,番柿?”陈舍微要去拿,王吉一缩手,把番茄拢在怀里睨他。

    陈舍微哭笑不得,只好道:“行了,我的王大哥,怎么那么神通广大啊?哪来的?”

    王吉这才扔给他,道:“前个去泉州谈生意,那家也是碰到关卡了。要银子周转,屋里的盆景都没打理,孤零零的枝丫上就这一个红果子,我瞧着就问他‘这番柿先头是不是青的,再转了红的?’人家说,‘是啊,是啊。’呶,我就给讨来了,原本不讨这一个,我还好跟人家多饶些茶水费呢。”

    陈舍微笑道:“你等着,种出来叫你吃个爽。”

    王吉一脸信不过的样子,“能不能吃啊?人家说有毒的!”

    “有毒个屁,阿巧,给我拿个盆打点水来。”

    这番茄已经快到烂的边缘了,陈舍微一掰就开了,把里头的籽和胶液一通弄到水里,跟洗大米一样打着旋洗。

    渐渐的,番茄籽就脱离了出来,落在盆底,陈舍微用纱布滤了籽,好好的铺在太阳底下,晒干就能存起来了。

    另外小半个薄薄的切了片,等下埋进育虫房里的小田块里,试试看冬天能不能种出来。

    众人都好奇的看着陈舍微弄,高凌见他动作行云流水,都不需要琢磨一下,道:“六少怎么什么都知道?”

    谈栩然收回目光,掀开罐盖,看着里头那只黝黑而亮的蟋蟀,筋翅粗凸,透明而薄,忽然淡声道:“他同别人,不一样。”

    鸣虫褪壳的时候要吃些羊肝泥,陈舍微买了几回,同那卖羊的老倌熟络起来,晓得他还卖羊奶,就提了一罐回来,连着汤罐搁在要滚不滚的热水锅子里。

    吴燕子守了半个时辰,此时跑出来问:“少爷,差不多了吧。”

    陈舍微算一算,羊奶里有些什么不干净的,应该杀的差不多了。

    “羊奶膻气,你往里头搁些我上回研好的龙井茶粉,再放些糖给阿绛端去,再端碗给夫人,你自己也喝一碗。”陈舍微看看高凌,道:“给这小伙子也来一碗。”

    高凌美滋滋的等着。

    王吉等了半晌,指着鼻子问:“我呢?”

    陈舍微还很诧异的看他,道:“你都不长个了,还喝什么?”

    “你夫人还长个啊?”王吉嚷道。

    “女人自然要保养。”这又是陈舍微的道理。

    王吉不管,硬是向吴燕子讨了一碗。

    两个人孩子一样互相斗嘴,高凌就听谈栩然轻轻笑了一声,声色如敲冰戛玉,冷淡而动听。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怵谈栩然,明明是这样美的一位夫人,他却不敢抬头看她。

    羊奶茶倒是很好喝的,龙井茶粉微微苦,磨成粉后兰花清香更甚,羊奶口感温醇,两者奇异融洽。

    陈舍微托着腮瞧谈栩然喝奶茶,在他记忆里,这应该是谈栩然最快喝完的一次。

    “好喝吗?”陈舍微问。

    谈栩然看着他点了点头,陈舍微又道:“其实绿茶更适合天热的时候,我晚上再用红茶给你煮一个焦糖口的,喝了暖身子,睡得也舒坦。”

    陈舍微这软乎乎甜蜜蜜的说话口吻,害得王吉直往下抖鸡皮疙瘩。

    “王大哥,喝奶。”吴燕子手递过来的时候,还喝着她自己那碗呢,气息里透出一股奶甜奶甜的味道。

    王吉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陈舍微好像是看出来了,不然那天也不会问他去没去过青楼。

    他没答。

    可做中人的,交际应酬,青楼怎么可能没去过?只是怕着了道,从来也没真沾过手。

    可那莺歌燕舞的,光是看就能把人的心给看花了,王吉也觉得奇怪了,心里偏就揣上这个憨甜的丫头了,这股奶味比胭脂水粉气更勾人。

    吴燕子送了奶就进屋陪陈绛了,大约是因为刚才一直守着灶上的羊奶,除了唇齿间,她就连身上都一股奶呼呼的味。

    味跟她这个人一样,看着就想叫人掐一把脸蛋上肉乎乎的奶膘。

    可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笑着望过来,偏又叫人一边冒出欲念来,一边又觉得该忍忍。

    陈舍微对于男女之事的见解简直荒唐,他分明只比吴燕子大了几岁,又不是什么白发老叟,可陈舍微眯着眼瞧他,眼神明明白白在说:‘禽兽啊!’

    唉,罢了,再托陈舍微养上一年半载的吧。

    一罐罐的鸣虫高凌都弄妥当了,王吉瞧了眼,点点头,瞧着就这么一件事,几人吃吃喝喝闲说着,也耗掉一个下午。

    临出门的时候,身后有笑声,两人一回头,就见吴燕子牵着陈绛出来,拾级而下,穿过院里晒着夏蔬秋果。

    陈舍微歇在躺椅上捏着刻刀忙活,谈栩然端坐着不必动,时不时就见他伸出半个身子,仰脸瞧着她说话。

    东间门帘一动,夫妻俩都笑望过去。

    陈绛爬上陈舍微的躺椅,扬着字帖给谈栩然看,一家子和和美美,看得王吉着实有几分眼热。

    他不由得去看吴燕子,那丫头一抬眼恰也看着他呢,笑一笑,漾出两个甜死人的梨涡来。

    郭果儿将两人送出去,正要回去,就闻见一阵阵香,那卖锅巴的老刘头出摊了!

    老刘头子女孝顺,不缺银两花,只是抛不下这门手艺,干一日歇一日的,随心所欲。

    陈舍微守了他好几日没吃着!正巧叫郭果儿赶上了,忙闻着香往街口去。

    大铁锅里一大张金黄焦脆的锅巴,老刘头正往上头抹芋泥呢,一层层抹平了,瞥郭果儿一眼,“荤的素的?”

    “各来一个。”郭果儿道。

    一张锅巴切两半,一半铺上豆芽笋干,两边折过来,叠成一个三角形。另一半铺上肉沫虾米。

    郭果儿摸摸身上,急急往回走,“等着啊,我回去拿张帕子,别给弄腌臜了。”

    已经放上了馅,不马上吃锅巴该软了!

    他匆匆往回跑,擦过一个个巷弄口,忽然叫个飞扑出来的影子逮住,给拖进巷子里了。

    作者有话说:

    生乳一定要巴氏杀菌哦~我看了看原理,觉得这样煮了应该差不多,跟隔水炖一个道理是不?

    第55章 烟叶和乌发

    郭果儿是个机灵的, 猴一样瘦瘦的身材同他的性子相衬,不然也不会叫猪给拱了, 之前运肥去田里, 都是雇了人做的重活,所以这巷子里的黑影子一提他,他就跌进来了。

    “老, 老黑?今儿怎么闲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