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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早文女配改拿爽文剧本 第94节

    两位藩王的先后家破人亡……

    林首辅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再往下想了。

    皇帝沉默着,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林首辅手上的折子,恨不得拿过来直接撕得粉碎。

    他拼命想着该怎么来挽回这个局面,完全没有留意到底下的朝臣们,已是神态各异,或是震惊或是不以为然,更有几道目光透着深深的厌憎。

    萧朔如今就站在皇帝身边,视线一扫,所有人的神情变化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先帝和皇帝的面子功夫做得都极好,世人都只知皇帝对藩王器重和信任,镇北王府但凡稍有异动,在天下人而言藩王就是忘恩负义,谋逆叛乱之辈。

    而如今,他们偏要硬生生地撕开这层虚伪的面纱,让所有丑恶的心态昭然若揭!

    对不起天下人的是皇帝,而不是藩王!

    萧朔在与楚元辰目光相交的那一瞬间,两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大荣朝历年的折子全都在萧朔的手里,萧朔想让它是真,它便是真,想让它是假,它就是假!

    皇帝沉默了许久,终于微微一叹,说道:“林首辅。这道请封折子与前几封的字迹可是相同。”

    “字迹确实相似。”

    林首辅不敢用相同,只用了一个“相似”。

    他已经快是致仕的年纪了,不想再卷入到朝堂风波中,可是,镇北王府与国有功,与民有恩,实在不应该因为皇帝猜忌而不得好死。

    林首辅定了定神,接着道:“皇帝,就是这笔迹,若是有心人想要一仿,也并非不可能。”

    他们也只能看出字迹相似。

    皇帝强硬地说道:“那也许这道折子是镇北王的手臂摔断前写的。”

    这说得倒也有可能,只是太过生硬了,谁都看得出来,皇帝是非要赖着这道折子来废长立幼了。

    皇帝直接向着楚元辰说道:“镇北王世子,你说呢?”

    “若是你仍觉得不妥,朕可令锦衣卫好好查查。”

    皇帝的态度强硬了不少,今日他是打定了主意,必须了结了这件事。

    皇帝的意思十分明确,若是楚元辰非说这折子是假的,那他就叫锦衣卫来查了,这一查不但要查折子“真假”,还要查查楚元辰到底有有没有“通敌叛国”。

    楚元辰不答,只笑道:“若是皇上想把爵位给楚元逸,我并无二话。”

    皇帝怔了怔,他本来以为楚元辰不会轻易退让,没想到,楚元辰竟然松口了?!

    莫不是因为自己的那席话让他乱了分寸?

    不管如何,这对皇帝而言绝对是件事,皇帝毫不迟疑地直接道:“既然阿辰你也这么说了。楚元逸听旨。”

    眼见皇帝是真要把镇北王的爵位给楚元逸,众人赶紧纷纷道“不可”,楚元辰在世子之位上这么多年,他会甘心相让?

    看楚元辰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可想而知,但凡皇帝敢下这个旨,楚元辰必然会反击。

    首辅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了,连忙道:“皇上,舍长立幼,乃是乱家乱国之本。”

    皇帝一副自己也没办法的样子:“首辅不必再说,朕心意已决。”

    “皇上!”

    林首辅跪了下来,想要再求皇帝改变主意,一时间,也有一些大臣跟着跪倒在地,金銮殿上,跪下了近四成人。

    皇帝有种被逼迫的不快,心里只觉得恼,正想说上几硬话,就在这时,伴随着殿外的一句“八百里加急”,有禁军侍卫禀道:“皇上,是八百里加急的军报!”

    八百里加急!

    众臣一惊,一般也只有在十万火急之时,才用得了八百里加急。

    而且这还是军报!

    如今大荣四境都已平定,怎么还会突然有八百里加急?

    皇帝沉下脸来,心中忐忑,说了一句:“宣!”

    一个风尘仆仆的小将脚步匆匆地进了金銮殿,他单膝跪下,急促地抱拳道:“皇上,弥国犯境,江陇卫难敌,指挥使派未将恳请皇上调兵支援。”

    他一身皮甲,气喘吁吁,在这十一月的寒秋中,他的身上依然汗水淋漓,凌乱的发丝粘在额头上,眼底黑了一大圈,整个人因为日夜兼程而疲惫不堪。

    弥国?!

    臣子们难掩惊容,弥国是大荣边境的一个小国,他不似北燕般贪得无厌,履履犯境,也偶尔会入境抢掠一番。

    虽是小国,可弥国举国皆兵,凶悍远胜于北燕。

    “弥国怎会突然犯境?”

    皇帝沉声问道。弥国的老王去世后,各部族为了争这个新王位闹得不可开交,也因而数年都没有扩张的趋势。皇帝几乎已经完全忘了大荣还有这么一个心头大患。

    小将维持着单膝跪倒的动作,抱拳禀道:“皇上,弥国新王在数月前平定了弥国,收服了各部族。”

    皇帝问道:“新王是谁?”

    小将直摇头道:“末将不知。”

    弥国与江陇卫接壤,江陇卫指挥使一向都颇为关注弥国动向,可却完全不知道那个弥国新王是谁,他就好像突然出现的天降神兵,以雷霆之势把弥国的各部族全都打服了,收拢。

    皇帝的双手死死地握住宝座的扶手,脸色变得铁青,朝上众人也是又惊又惧。

    北燕才刚平,又来了一个弥国,而且还是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大荣该如何是好?

    皇帝顺了顺气,尽可能镇定地问道:“如今战况如何?”

    小将连忙禀道:“弥国立了新王后,就开始集结兵力,步步推进,如今还在关外,兵力足有三万之多,指挥使怕抵挡不了。”

    卫所的常驻兵力是五千六百人,江陇卫因为与弥国接壤,被特旨允许扩充到一万,既便如此,也是敌多我寡。

    皇帝略微松了一口气,这也就意味着,弥国还有打进来。

    不过,弥国一向穷凶极恶,其凶悍不下北燕,又与北燕接壤,要不是举国人口太少,怕是早就把北燕吞下去了。

    江陇卫距离北疆最近,从北疆直接调兵最为妥当。

    北疆……

    一想到北疆,再看站在殿中的楚元辰,一股莫名的寒意从皇帝的心口涌了出来。

    楚元辰对上皇帝的目光,毫不避讳地微微一笑:“皇上,您既然已经属意楚元逸袭爵,身为镇北王自然是得领兵的,正好,让他去吧,免得皇上您说我忌惮弟弟,不愿放手。”

    皇帝:“……”

    皇帝的脸色瞬间更加难看了,似是被人紧紧掐着喉咙,脸上涨得通红。

    前一刻,他还在一力想让楚元逸继承爵位,这一刻,他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第68章

    林首辅忍不住看向了楚元辰,就见他从容不迫地站着,唇边还含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林首辅想到,今日在金銮殿上,还从未见楚元辰有过惊慌失措,仿佛泰山崩于前,也能一样的面不改色。

    皇帝忍了又忍,缓声道:“阿辰,你弟弟年纪还小,陡然领兵恐怕……”

    “臣记得臣第一次领兵时,也就十一岁吧。”楚元辰笑得毫无顾虑,“皇上您既然都已经让臣交出这个爵位了,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1],臣就不费这个神,安安心心地留在京城里等着娶媳妇好了。”

    “不过呢。皇上。臣素来听闻弥国凶残,所到之处,所向披靡,只望……”他看了一眼已经脸色煞白的楚元逸,含笑道,“二弟能活着回来。”

    他这一副漫不经心地态度,好像真得已经把北疆的兵权和爵位让给了楚元逸。

    这是皇帝所苦心谋划的结果,然而他的脸上没有一丁点儿喜色。

    楚元逸也是一样,他两股战战,手脚都在发抖。

    上战场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他的骑射这么糟糕,一旦上了战场,他会死的!他不想像楚家的先辈们那样战死在沙场上,死无全尸,他不愿意!

    他才十二岁,为什么非要他死?!

    明明都说好了,他只是担了这个爵位,然后把藩地和兵权交还给皇帝就行,他还可以继续留在京城,日后当一个闲散王爷,舒舒服服地过日子。

    这样一来,爹和娘也能和好,大哥以后也不用上战场拼命,他们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

    这是一件对大家都好的事,可为什么会成了这样?楚元逸的脑子里一团乱,有点理不清了。

    “元逸……”皇帝开口了,“你……”

    皇帝本来是想说,让楚元逸就担个名,他再另派人去接管北疆兵权,领兵抗击弥国。

    皇帝思来想去,这是唯一的法子了,就算北疆军可能不服他派去的人,毕竟还有楚元逸在,楚元逸也是姓楚的。

    本来皇帝是打算步步分化北疆,就如同当年分化岭南军和平梁一样,花个三五年的工夫,慢慢把兵权收归。

    如今也是没办法了!

    然而,皇帝的话才一出口,楚元逸想都不想地立刻拒绝道:“皇上,臣、臣不想袭爵……大哥能文擅武,守得北疆这么多年,才配为镇北王,臣不配。”他声音还有些微颤。

    假若换作一盏茶前,楚元逸这么说,旁人兴许还会感叹一句:兄弟情深,不为利益所动摇。至于现在,楚元逸的畏战和怯战也实在太过明显了,想装眼瞎没看到都不行。

    楚元逸就是怕了。

    这么多年来,北疆是楚元辰守着的,打得北燕不敢犯境。

    北燕是楚元辰打下来的,为了大荣开疆辟土。

    临了,要让一个懦弱无用的楚元逸来继承爵位,自己从此只能当个闲暇散人,这种事哪怕是落在谁的身上,怕是也要气死了,尤其是现在,弥国犯境了,楚元逸自己不敢领兵,又要把大哥推上战场,这人怎么就这么自私呢。

    楚元逸怕死,就要他大哥去死吗?

    想要爵位,行!

    历朝历代都会有野心勃勃之人,就连逼宫篡位的也不少,可人家至少自己当得起来啊,也没见谁在篡位时躲起来,篡完了再去捡这个便宜的。

    众人暗暗摇头,从前他们对这位二公子并不熟悉,如今看来,简直就是堕了镇北王府的威名!

    楚元逸丝毫没有留意到这些不屑的目光,就算是留意到,他此时也顾不上了,语无伦次地说道:“皇上,能担得起镇北王爵位的只有大哥,求皇上立大哥为镇北王!”

    皇帝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太清楚楚元逸是个扶不起来的,就是这样才最好,楚元逸当了镇北王,他才能收回藩地。没想到楚元逸不但扶不起来,还是个胆小懦弱,蠢笨至极的。

    呵。楚元辰从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这一声笑,皇帝听得清清楚楚,分明就是在嘲笑自己。

    让皇帝觉得自己的步步算计,在他的面前,都只是一些小把戏,他根本看不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