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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暗恋日常 第2节

    褚朝朝进了谢璟的卧房,踏进门的那一刻,她的小心脏就砰砰的跳,也不知璟王殿下丑到哪种程度,别吓着她才好。

    听阿娘说,她小时候被一个生的丑陋的亲戚抱在怀中,直直哭了好几个时辰才消停,等下若是璟王殿下貌丑,她得忍住才是。

    褚朝朝这样想着,轻手轻脚的向着谢璟走去。

    越往前走,这寝殿内的药味越重,苦的很。让褚朝朝不禁揪起了小眉头,璟王殿下不会是将自己泡进药罐子里了吧。

    她垂首走着,如只小乌龟般缩着脑袋还有些饿着肚子,一点一点走近这个她素未谋面的男人面前。

    她紧张的有些冒汗。

    且这种紧张是从前从未有过的,之前她生活在春水镇上,极为自在随性,不曾见过如此尊贵的人,也不知如何侍奉皇室中人。

    她离开家的时候,阿娘只告诉她,待熬过了这段时日就好了,想来璟王殿下也活不了几日了,只需听话便是。

    听话自是没问题。

    在家中时,她虽有时性子顽劣些,可却害怕爹爹,爹爹一跟她吹胡子瞪眼,她就会变的很乖,想来,璟王殿下也是很凶的,比爹爹差不到哪里去,她就把他想成是爹爹,自然也就听话了。

    她这般想着,一个不留神,却是撞上了什么东西,本能的‘哎呀’了声,抬眸间却见是一位身披银甲的将军,褚朝朝歉意施礼,此时夜色已深,她没想到这屋内还有旁人。

    那将军也颔首施礼,还不解的看了她一眼。

    待走出寝殿,祁将军问谢璟的小厮木漾:“这位姑娘是?”

    木漾轻笑了下:“殿下纳来冲喜的。”

    祁将军一张大饼脸写满了不解,殿下肯要女人了?

    待木漾送走了祁将军,回身在瘦弱如猴的木微身上用指尖点了点,抬眉笑了下,低声道:“你说,殿下今夜会与这位小娘子圆房吗?”

    木微低声笑了下:“你问我?若想知道问殿下去。”

    木漾抬起拳头在木微肩上打了下:“我还没活够呢。”

    二人立在外间,都有些想不太明白,他家主子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最清楚,去年外出扬州办事时,扬州知府献上了扬州第一美人,气质、姿色、才艺样样一绝,他家主子看都没看一眼,后来,扬州知府以为他家主子身为皇子,不可不顾及皇家颜面才故作那般,夜间又将那女子安排进了主子的房间。

    当时他们二人就看着那姑娘抬手掩面似是哭唧唧的跑了出来,不知道的人定是以为她是被他们家主子给欺负哭的,可他们猜到了,要不就是主子冷着个脸让人家滚,要不就是坐在桌案前手中擦着他的剑,把人家姑娘给吓成那般的。

    这几年,皇后娘娘一直催着,主子也无动于衷,他们一直以为他们主子是个对女人没兴趣的。

    这下倒好,娶了这么个小姑娘。

    他们二人都在想,这姑娘到底哪里吸引住了他们家主子。

    而且,就他们家主子的脾性,主动去喜欢一个姑娘?

    不太可能。

    估计主子为了证明他与顾公子不是断袖,才会娶个小姑娘吧?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不负责任的闲扯,褚朝朝已站在谢璟床前,垂首给他行礼,磕磕巴巴道:“见过璟王殿下。”

    她行礼屈身立在那里,等了好一会,却不见面前人的回应,便偷偷抬眸去看他,长长的睫毛刚抬起,就注意到璟王殿下似乎正在看着她。

    偷看被人发现了。

    她有些慌,阿娘和祖母的嘱咐一时间都冒在耳朵里,不能得罪璟王殿下,她一时紧张,从前向来利索的嘴皮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就要下跪说她冒犯了时,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腕。

    褚朝朝只觉得手腕处冰冰凉了一下。

    璟王殿下的手可真凉啊。

    如今已是春日,屋内也放了炭盆,他的手竟是这般凉,将死之人的征兆。

    褚朝朝将目光落在他的指节处,适才偷看未成,不知这人长什么样,可他的手是真的好看啊,白皙而又骨节分明,让人忍不住——想去摸一下。

    她只想想,不敢去摸。

    甚至,因着被他握住了手腕,脑海中关于他的那些传闻蜂拥而至,她整个人都有些抖,像只筛糠似的。

    褚朝朝不想自己这么没出息,第一次见他,就吓成这个样子,用另一只手偷偷在自己腿上拧了下。

    这时,自头顶传来清冽而有力量的声音:“抖什么,本王有这么可怕?”

    第2章

    他的声音清润而沉稳,褚朝朝听出了一丝丝上位者的冷傲,将头垂的更低了,心中想着该如何回答他才不算无礼:“回殿下的话,妾身没有抖,就是有些冷。”

    谢璟抬眉勾笑,他适才的问话算是平和的,可他没想到他问完后,小姑娘抖的更厉害了,只当她是真的冷吧。

    谢璟松开她的手腕,垂眸认真的看着她,朝朝与他从前见过的模样变了些,不过,倒是一如既往的胆小。

    他抬手指了指一旁的衣架,清冽的嗓音又回荡在褚朝朝耳边:“既然冷,拿件衣服披上。”他这句话说的又比适才要温和上许多,褚朝朝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松了些。

    可还是不敢去看他。

    她转身去一旁的衣架上拿了件月白色披风真就披在了身上,那衣架上都是谢璟的衣服,他生的高大,衣服披在褚朝朝身上如同她扛了个袋鼠。

    谢璟看着她,微微皱了下眉。

    褚朝朝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她看不见自己的模样,只觉得他的衣服虽是大了些,摸上去却极为舒服,绵绵软软的还很丝滑,她只在祖母的衣柜里见过这样的料子。

    披在身上轻便又舒服,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像是冬日里的红梅,又像是山间清晨里清风带来的气息。

    真好闻。

    褚朝朝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可她其实并不觉得冷,甚至因着见他,紧张的有些热,她提着及地的衣摆又走回谢璟床榻边,垂眸等着他的吩咐。

    她的一举一动皆落在谢璟眼中,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日后,本王唤你朝朝,你也不必如此怕本王,”他说着,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抬起头来。”

    褚朝朝乖乖的听他的话,抬起了头,她早就想抬头去看他了,一是想看清他的模样,二是她低头低的脖子疼。

    褚朝朝不报什么期待的抬眸,却是如石像般怔在那里,璟,璟王殿下生的俊美无俦,谁说他丑来着?

    褚朝朝眉目间不可察的露出丝丝笑意。

    突然,就有些不怕他了。

    褚朝朝看了他好大一会,才发觉这样太过失礼,又垂下眼眸来:“殿下可用过药了?我服侍您用药吧。”

    谢璟心中暗道:这小姑娘还是个看皮相说话的。

    他撩开被子下床来,清润的嗓音落在褚朝朝耳中:“药已经用过了,不过晚膳还没用,一起吧。”

    褚朝朝见他步子沉稳的走向外间去,抬手擦了下额间的汗珠,急忙跟上去,一时间也忘了去想,一个病入膏肓之人步子怎会如此稳健。

    她紧跟着谢璟来到八仙桌旁,木漾与木微看到一团被月白色披风包裹着的东西在游动,若不是包裹着的那张脸生的灵动而娇俏,只以为是白无常夜间来索命了。

    木漾相比木微是个话多的,他上前道:“主子,属下去木荷院给褚姨娘拿件衣服去吧?”他说完木微在一旁掐了他的胳膊一下,木漾才觉得自己有些多话了。

    没准,主子是故意让褚姨娘穿他的衣服呢?

    谢璟随口应了声,听不出什么情绪,木漾心中一松,当真去了木荷院。

    褚朝朝站在八仙桌前,身上谢璟的衣服让她行动很是不便,她想直接给脱下来,却又觉得还是跟他说一声比较好。

    犹豫了片刻,她低声道:“殿下,这衣服,可以先脱下来吗?”

    谢璟对她颔首了下。

    褚朝朝如衣服上长满了钉子般给脱了下来,可把她热的,身上都出汗了呢。

    待衣服递给一旁的侍女后,她学着端庄温婉的贵女极为有礼的坐在一旁,她来王府的前几日,阿娘还专门花了银子请了位从前在宫中当过差的嬷嬷给她教了些礼仪,虽是临阵磨枪,好在她有认真学,还算是有模有样。

    褚朝朝端端正正的坐在谢璟对面,小心翼翼的拿起筷子夹了面前的一道菜,细嚼慢咽的如只小松鼠在磕松子,很香。

    却又不敢放开了吃。

    给她教习礼仪的嬷嬷说过上京城里的贵人用膳有很多讲究,尤其是皇家人,讲究更多,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犯了错。

    犯了错是要受罚的。

    谢璟骨节分明的手拿起杯盏抿了口茶,问她:“平日里喜欢用什么饭菜?”

    褚朝朝:“回殿下的话,我不挑食。”

    她话落,谢璟抬手示意一旁侍奉膳食的侍女每样都给她夹在玉碟里,依旧语气平和的说着:“尝尝王府的饭菜是否合你的胃口。”

    褚朝朝看着侍女给她夹来的菜,有些后悔适才的那句‘不挑食’了。

    她挑食。

    忌口的还挺多。

    只她见她不爱吃的离得她还挺远的,就没说,谁知道他会让人都给她夹了来,若是送了过来不吃,岂不是会得罪他?

    可这侍女是个做事利落的,已经都给她夹好放在她面前了,她偷偷瞄了谢璟一眼,好在是饿了,就勉强都给吃了吧。

    褚朝朝与谢璟食不言的用着膳,一旁的木微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且不说木漾那厮对主子为何娶这位小姑娘好奇,向来好奇心为零的他,心中也被勾起疑惑。

    或许这小姑娘感受不到,他家主子向来对人清清冷冷的,对她,倒是颇为有耐心,话语中还带着温和。

    难得,太难得了。

    若是敏小姐知道了,估计能惊掉下巴,不对,应是气掉下巴。

    殿下可从来都是懒得理她。

    两刻钟过去,褚朝朝用好了晚膳,心情也好上许多,见谢璟起身,她也跟着起身,只她第一次来这里,并不知晓这里的布局,见谢璟朝着左边的一处屋子里走去,她也要跟上去,谢璟突然止了步子侧身看她:“本王要去沐浴,你要一起?”

    褚朝朝:……

    她愣了一会。

    “不用了,我沐浴过了。”

    干嘛说沐浴过了,好似她在等着和他圆房?

    她垂眸羞红了脸的时候谢璟已经走进了净室,褚朝朝立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还是木微吩咐侍女给她梳发洗漱。

    褚朝朝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因着紧张想不明白,直到她洗漱过后,被人带着又进了谢璟的寝殿,看到谢璟那张床时,她突然明白了。

    虽是她已及笄,可也不过及笄才三月时间,很多事都不懂,也就阿娘给她说的那些,阿娘告诉她,她都打听好了,璟王殿下病的厉害,根本无法尽人事,不会与她睡觉的。

    是以,她就算被申嬷嬷带来这里,心中也未因着那种事害怕,可万事总有个万一,阿娘也怕万一璟王殿下要与她圆房,她不小心得罪了人可不好,还是给她看了避火图,虽然她看了后依旧不懂。

    话本子上说,男女之间要圆房前,就是要沐浴的。

    她心里开始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