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中法建交

    长期以来，法国都是欧洲大陆上的头号强国。拿破仑一世在大革命中崛起，又迅速陨落，宛如一颗流星，却撼动了欧洲的封建秩序。

    滑铁卢战役后，俄国取代法国，俨然成为欧洲大陆的头号强国。为防止法国再次崛起，俄、普、奥、英四国构建军事同盟，又称为“神圣同盟”，给法国戴上了一个紧箍咒。

    1848年，欧洲爆发工人大革命。路易.菲利普的七月王朝倒台，法兰西第二共和国成立。

    当年10月，拿破仑一世的侄子，即夏尔·路易·拿破仑·波拿巴，参加法国总统竞选，成为法国历史上第一位民选总统。

    1852年11月，路易·波拿巴发动政变，通过全民公决，决定恢复帝制，这就是法国历史上“法兰西第二帝国”。路易·波拿巴则被称为拿破仑三世。

    拿破仑三世早年颠沛游离，其才能虽不如拿破仑一世，却也颇有见识。譬如，他一当政，便把“经济目标清楚地摆在第一位”。

    法国本就是个集权制国家，拿破仑三世当上皇帝后，进一步使用行政手段干预经济，大力促进自由贸易，降低贷款利息，进行基础设施建设，法国经济一度开始高速增长。

    当陆雨晨结束英国之行，抵达法国巴黎时，他立即便被这座美丽的城市所倾倒了：现代化的排水系统、经过整齐规划的住宅、由林荫遮蔽的宽敞街道、大量绿地公园、古老而宏伟的历史建筑……

    随行的法国官员告诉陆雨晨，拿破仑三世是一个想象力丰富的君主。

    他早年流亡英国时，对当地的工业革命印象深刻，所以当政后便专注于发展国家经济。奥斯曼男爵受命制定了一个宏伟的计划，试图改造巴黎，将之建设成一个现代化的国际都市。

    自从1848年拿破仑三世当政以来，这项改造计划已经持续了四年多时间。

    作为一个集权制国家，法国官员对于外交礼仪亦特别重视，再三叮嘱陆雨晨：拿破仑三世破格接见一个来自遥远东方的使者，这是一种超乎规格的礼遇。

    陆雨晨也听说，拿破仑三世是个好面子的人，对这些礼仪十分在意，便虚心请教法国官员。

    欧洲等级秩序同样很严重，有着悠久的贵族传统。拿破仑一世雄才大略，却因为自己并非出身正统王室，深以为憾。

    拿破仑三世更是如此，他缺乏世袭王族那种与生俱来的自信心与合法性，只得退而求其次，处处迎合民意，以之作为自身合法性的来源。这便使他具有了现代政治家的风格。

    陆雨晨在英国时，也得到了英国女王的接见。但英国女王只是出乎外交礼仪，象征性地和陆雨晨交谈了几句话。

    拿破仑三世不仅要接见陆雨晨，还要亲自与之交谈，商议两国建交的问题。

    为此，陆雨晨亦十分重视，身着深色西装，完全使用西方礼节。他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受过法国官员的指导，面见拿破仑时施礼毫无差错。他身上特有的东方学者的气质，给所有法国官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拿破仑三世对陆雨晨印象很好，把他延入内室谈话。当问及对巴黎的印象时，陆雨晨不失时机地把拿破仑三世恭维了一番。他说：

    “我在英国伦敦呆了一个多月，总觉得那里整天雾蒙蒙的，不是下雨，就是阴天，把人的心情都搞黯淡了。到了巴黎后，顿时豁然开朗，与伦敦大不相同。

    “尤其令人称道的是，巴黎是一座古老与现代并存的城市，既有古老宏伟的建筑，又有现代化的路灯、下水道、公园，真是现代文明城市的标杆。”

    拿破仑三世非常高兴，说道：“我们波拿巴家族为现代法国，乃至现代欧洲，做出了伟大的贡献。可历届法国政府都迫害我的家族，把我们驱逐出法国。

    “我年轻时被迫流亡国外，曾在英国、德意志联邦、比利时都呆过。可是，不管到哪里，我的心始终在法国，始终在巴黎。当时我就发誓，若有生之年我能掌权，一定要恢复法国的荣光！

    “……”

    接下来，拿破仑三世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从他在瑞士接受军事教育讲起，讲到他年轻时到意大利参加煤炭党起义，讲到他于1836年、1840年发动的两次不成功的军事政变，讲到他竞选总统时民心归顺，天主教会、保皇党倾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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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长年乔居国外，法语中带着浓重的德国口音，语速又快，令陆雨晨的翻译简直有些跟不上。

    直到拿破仑三世讲得累了，问侍从要茶喝，陆雨晨才得空，说上了话。

    陆雨晨觉得，拿破仑三世靠民意竞选总统，进而取得帝位，无疑是个好大喜功、看重面子的人。不如就按霍华德所说，也不要绕弯子了，直接谈论建交问题。

    于是，他首先恭维了一顿拿破仑三世，说道：“陛下顺应民意，先是竞选总统，继而荣登帝位。才几年功夫，法国已经大变，经济快速增长，巴黎市貌也焕然一新。

    “我们越王虽在万里之外，却非常敬佩陛下。特意送来许多礼物，又托我亲手递交国书、亲笔信，希望与法国建交，促进两国友谊。

    “我国已与美国、英国订约，正式建交。英美两国皆同意放弃协定关税，与我国互派公使，加强商业合作。法国作为欧洲大陆头号强国，我国非常期待与法国建立外交关系。”

    拿破仑三世已经喝过了茶水，听过陆雨晨的话，当即又滔滔不绝地发表起议论。无非是吹嘘自己受国民拥戴，在位期间施政得力，法国政局稳定，经济增速，有望提升国际地位等。

    陆雨晨见他迟迟不提建交问题，以为拿破仑有意刁难，不免有些失望。

    拿破仑三世常年寄人篱下，自有一番察言观色的本领，一看陆雨晨的表情，便知自己话题扯得太远，说道：“大使先生提议建交，我当然赞成，也欢迎贵国往巴黎派遣公使。”

    建交来得太容易，陆雨晨竟有些难以置信。他原本以为，越国征服交趾，会引起法国不快。没想到，拿破仑三世根本不提这档子事，就痛快地答应建交。

    不过，陆雨晨机变很快，当即说道：“陛下英明果断，本大使深感荣幸。陛下统治法国，日后一定能够比肩拿破仑一世，法国也一定能够恢复往日的荣光！”

    拿破仑三世爱慕虚荣，对陆雨晨的恭维十分满意。

    他简直是个话痨子，当着陆雨晨的面，吐露了许多心声，既有炫耀的成分，也有笼络外国公使之意。他说：

    “克里米亚局势日趋紧张，我一定会向俄国宣战，阻止俄国的野蛮行径。俄、普、奥、英四国建有神圣同盟，一旦我国与俄国交战，神圣同盟就会自然瓦解。

    “因为在这场战争中，英、普、奥三国绝不可能支持俄罗斯。相反，英国必会参战，和我国联手，支持土耳其对付俄国。普鲁士、奥地利亦有极大可能参战，共同对抗俄罗斯，防止这个鞑靼国侵犯欧洲文明。

    “我国兵工厂已经发明了一门伟大的野战炮，再加上我国新装备不久的米涅步枪，必将给俄国鞑子造成致命的损伤……”

    拿破仑三世仇恨俄国人。当年拿破仑一世横扫欧洲，却败给了俄国的极寒天气。俄国人也两度兵临巴黎，并牵头成立神圣同盟，给波拿巴家族带来了灾难，也法国难以翻身。

    既然拿破仑三世对本国产的武器如此自信，陆雨晨也就犯不着再向他们推销越国产武器了。

    很快的，拿破仑三世话锋一转，谈及东亚问题：“交趾屠杀我国传教士，令人难以容忍。贵国征伐交趾，也算是替我国出了口恶气。

    “我国与英国不同，对传教事业格外看重。作为欧洲文明的传播者、天主教的保护者，我十分关心我国传教士在贵国的境遇。希望贵国珍视两国友谊，保护我国传教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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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是无关宏旨的事，陆雨晨当然满口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