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试探

    “叮咚——”门铃响了。

    庄嫂连忙去开门。

    当厉三推着皇甫瑞凌进入客厅的时候，夜冷安正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平板在刷着。看到有人来了，她似乎还显得有些诧异。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夜冷安放下平板，眨巴着眼睛，开口道，“有什么事情吗？”

    “什么时候请的人啊？”皇甫瑞凌看了一眼刚刚为他们开门的庄嫂,开口询问道，“之前怎么没有见过的？”

    “在去南疆之前就已经请的了，”对于皇甫瑞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夜冷安也不会生气，而是淡定地开口回道，“那是庄嫂，她的厨艺不错。”

    皇甫瑞凌挑眉,不可置否,随后开口道,“你准备好了出门了吗？”

    “什么？”夜冷安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

    “你忘记了吗？”看着夜冷安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今天你不是要去复查的吗？我特意过来接你的。”

    “对啊！我怎么把这事情给忘了呢！”夜冷安猛地一拍脑袋，连忙起身，“你等一下，我上去换件衣服，就可以出去了。”

    这几天晚上，她都忙着在股市捞金，为即将要去的拍卖会做准备。现在她满心满脑都是那拍卖会上即将要出现的药材，所以都忘记了今天要帮钟毓怡然复查了。要不是皇甫瑞凌今天上门来接她，说不定她今天一整天都想不起来这件事情。

    楼下，庄嫂本来是打算给客人倒茶的。只是，后来那客人说不需要，所以她又端着茶杯回到了厨房。

    “妈，刚刚那来的人就是是谁啊？”一看到庄嫂，李巧萌马上拉住她，开口询问道，“长得可真帅啊！”

    那一看就是贵公子的存在,不，比起贵公子，似乎用运筹帷幄的帝皇来形容更加贴切。不过，有一点很可惜，就是对方居然是坐轮椅的。

    “你瞎打听那么多干什么啊？”庄嫂瞪了李巧萌一眼，“我可警告你，不要打什么歪主意。你要知道，他们这些人想要捏死我们，那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她对于自己的女儿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虽然人没有什么坏心眼，可是从小就喜欢走捷径，又有些虚荣心。现在突然这样打听，她并不觉得这是好事。

    “妈，你这是在说什么呢！”听到这样的话，李巧萌的心里很是不忿，“我不过就是好奇，所以才多问了几句,你有必要这样说我吗？”

    “你是我的女儿,所以我了解你的花花肠子。”庄嫂毫不客气地开口道，“如果我真的说错了，那我就先给你道个歉。不过，今天我的这些话，也是为了给你打个预防针而已。不管那人究竟是谁，和我们都没有关系，知道了吗？”

    李巧萌的心里很不舒服，可是却也不敢忤逆自己的妈妈，最后只能在庄嫂的逼视下，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夜冷安很快就换好衣服，下楼了，和皇甫瑞凌一起离开了。

    这一次，他们的目的地就不是疗养院了，而是郊外一栋比较幽静的小别墅，看起来是很适合修养的。

    今天的钟毓怡然看起来脸色好了不少，脸上也多了一丝的血气，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之前那样病怏怏的了，反而是带着一股虚弱但倔强的美。

    “皇甫大哥，你来啦！”钟毓怡然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别人，只有皇甫瑞凌了，或许说，在她的眼里，就只有皇甫瑞凌的存在了。只要一看到皇甫瑞凌的出现，她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之情。

    不过，和钟毓怡然的兴奋相比，皇甫瑞凌就显得冷漠多了。他并没有回应钟毓怡然的任何话，甚至就连眼神都没有落在钟毓怡然身上一秒钟。

    他的模样，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来探望钟毓怡然的。让人才不透，他究竟是为什么会过来的。

    一旁的厉一看着钟毓怡然遭受冷待，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心疼。不过，现在这样的场合，他也不适合说什么。而且，对方是他的主子，他就更加不能开口了。

    皇甫瑞凌的冷漠相待，让钟毓怡然的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不过，马上她又扬起了笑容，看向夜冷安，“夜小姐，我已经听厉一说过了，是你救了我，真的很感谢你。”

    “这是应该的，没有什么好道谢的。”夜冷安挥了挥手，毫不在意的开口道，“你是我的病人，我治好你是分内之事。”

    治好对方，是她答应皇甫瑞凌的事情。不过，要是真的说有什么是不满的，那大概就是，这一次她费心费力的，却没有拿到一毛钱的诊费。这一次还真是算得上是义诊了。

    不过，面对这样一个大美女的时候，她是不会提钱这样俗气的事情的。

    “不管怎么说，要是没有夜小姐，我这条命可能就没了。”钟毓怡然脸上全是感激，“以后，你要是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我一定不会推辞的。”

    “呵呵，钟毓小姐太客气了。”夜冷安挥了挥手，脸上带着不在意，“不过，要是将来我有事需要帮忙，肯定不会和你见外的。”

    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是她的心里却觉得，在经过今天以后，她和钟毓怡然之间应该也不会有什么联系的了。

    “怡然小姐，还是先让夜小姐帮你检查一下吧！”一旁的厉一忍不住开口道，“现在你的身体最要紧了。”

    “也好。”

    很快，夜冷安便开始给钟毓怡然检查了起来。其实，在刚刚看到钟毓怡然的第一眼，她就已经大概知道了对方此刻的状况了。现在不过就是为了确定而已。

    片刻后，夜冷安收回手，然后开口道，“钟毓小姐现在身体恢复得不错，不过——”

    “不过什么啊？”厉一急忙开口追问道，“是不是怡然小姐的身体还有什么问题？”

    “大问题没有，倒是有些小问题。”夜冷安摇了摇头，看向钟毓怡然，开口道，“看得出来，钟毓小姐这段时间调养得不错。可是很多时候，忧思过重，对于身体来说也是一种负担。尤其是在身体不好的时候，就更加应该放宽心。”

    夜冷安的这一番话说得很清晰明了，就差没直接说，钟毓怡然就是因为想太多了，所以影响了身体的恢复。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也都知道，钟毓怡然为什么会忧思过重了。

    厉一和厉三都是低着头，完全不敢看向皇甫瑞凌。倒是钟毓怡然幽怨地看了皇甫瑞凌一眼。

    倒是夜冷安，她光明正大地看向皇甫瑞凌，眼神里面还带着调侃。

    面对夜冷安投过来的奇怪的眼神，皇甫瑞凌有些无奈，警告地朝着她看了一眼。

    夜冷安吐了吐舌头，收回了自己的眼神，马上看向自己的病人。

    钟毓怡然此时已经收拾好脸上的表情了，她看向夜冷安，温柔一笑，开口道，“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尽量放宽心的。有劳夜小姐为我操心了。”

    “你能想明白，那就最好了。”夜冷安点了点头，继续开口告诫道，“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自己掂量就好。因为这一次的事情，你的寿岁已经受到影响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不保证你还能活多久。”

    要知道，林黛玉就是因为忧思过重，所以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了。她只是医生，治得了身体的病，可治不了心里的病。该说的，她会说清楚，最后怎么样选择，那就是病人的权利了。而且，今天复查以后，她的责任就已经完了。

    听到夜冷安说得这样严重，钟毓怡然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了，她马上点了点头，“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休养，不会再想太多的了。”

    一旁的厉一也连忙开口道，“夜小姐，那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还有，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调养好怡然小姐的身体呢？”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这样严重。所以，现在他们的心里都有些戚戚然。

    “没有什么捷径，身体的亏损，只能靠慢慢调养恢复。”夜冷安直接了当地开口道，“就像是我之前说的那样，多备一些滋补药材就可以了。”

    为钟毓怡然检查完了以后，夜冷安就打算告辞了。

    钟毓怡然开口挽留道，“夜小姐，既然都过来了，那不如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也能让我好好答谢你。”

    “不用了，”夜冷安摇头，“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钟毓怡然有些遗憾，“那好，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要请夜小姐吃个饭。”

    夜冷安笑了笑，没有说话，自然也不会答应了。她觉得，自己和钟毓怡然的关系，应该没有好到这个样子。而且，她也不想要对着一个不熟悉的人吃饭，她怕消化不良。

    “夜小姐，”钟毓怡然突然指着夜冷安旁边的床头柜上的杯子，开口请求道，“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把那杯水递过来呢？”

    不过是举手之劳，夜冷安自然不可能拒绝这样小小的请求了。她端起水杯，就递给了钟毓怡然。

    意外就在一瞬间发生，就在钟毓怡然接过水杯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不小心，杯子居然直接就打翻了。那水杯里面的水，一下子就全部倒在了钟毓怡然的手背上。最重要的是，那杯子里面的水还很热，钟毓怡然的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怡然小姐！”厉一惊呼着上前，本来是想要直接推开夜冷安的，可是却看到夜冷安自己已经忘旁边挪了一步。

    他也没来得及多想，马上就开始查看钟毓怡然手上的烫伤。还好，水杯里面的水虽然已经还很烫，可是毕竟已经不是开水了，而且已经放了一段时间了。所以，怡然小姐手上的烫伤虽然面积有点大，可是却并不是很严重。

    皇甫瑞凌也让厉三推着轮椅，上前来了。可是，他首先关心的，并不是被烫伤的钟毓怡然，而是一旁的夜冷安，“你没事吧！”

    “哈？”夜冷安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指着自己，有些呆呆地开口，“你是问我吗？”

    “该不是傻了吧！”难得看到夜冷安的这副模样，皇甫瑞凌觉得有趣，甚至伸出手，想要弹一下夜冷安的额头。

    不过，夜冷安很快就回过神来，躲过了皇甫瑞凌的动作，有些不满地开口道，“你要做什么呢？”

    皇甫瑞凌也没有被发现的困窘，而是泰然自若地收回了手，“没有，就是想要看看你有没有事而已。”

    “我没事，被烫伤的人，又不是我。”

    说话间，夜冷安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钟毓怡然。她不是什么无知的小姑娘，所以刚刚发生的事情，她并不觉得是意外。刚刚她是很清楚地看到，钟毓怡然是在刚刚接到水杯以后，松了一下手，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

    不过，这钟毓怡然究竟是什么样的目的，她还真是是不清楚。毕竟，现在受伤的是对方，而不是自己。

    钟毓怡然倒是落落大方，没有一点闪躲的意思，反而是笑着开口，“刚刚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晃了一下神，所以才打翻了水杯的。没有吓到你吧！”

    “怡然小姐，现在受伤的人是你，”一旁的厉一忍不住开口道，“你怎么还向她道歉呢？”

    在他看来，究竟是谁的错，还不一定呢！而且，怡然小姐现在是病人，这夜冷安作为医生，难道就不知道要注意些吗？

    “厉一，你在说什么呢！”钟毓怡然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后看向夜冷安，再次道歉，“夜小姐，真是对不起，厉一他不清楚情况就随便乱说。这一次的确是我不小心，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当然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夜冷安也不是能受委屈的人，她脸上带着笑，看向厉一，“如果你的眼睛不用，那就捐献给有需要的人。这样可比放在你的脸上当摆设有意义多了。”

    “你——”厉一的火气顿时就上来了，只是他才刚刚上前一步，手就被拉住了。

    顺着方向看过去，不知道厉三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此刻正拉住他的手，而且还示意他看一下主子的方向。

    顿时，厉一所有的火气就像是被水浇熄了一样，而且，在看到了皇甫瑞凌的眼神以后，整个人如坠冰窖。

    他怎么就忘记了呢！主子可还在一旁看着，最重要的是，主子是偏袒夜冷安的。他现在这样出言责备夜冷安，岂不是明摆着要和主子作对吗？

    之前的时候，主子就已经让他回去，就等于不再重用他了。好不容易，现在主子终于让他回来，而且还给了他照顾怡然小姐的差事。要是做好了，说不定主子还会记他的好。可是，现在他一冲动，就忘记了之前的教训了。

    他之所以被遣了回去，让厉三过来顶替他的位子，那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针对，或是该说质疑夜冷安。现在他又再次犯了同样的错误。

    皇甫瑞凌朝着钟毓怡然看了一眼，扔下了一句，“好好休养！”

    随后，他转过头，看向夜冷安，“既然已经检查完了，那应该要走了吧！”

    “好。”夜冷安点了点头，随后上前，接替了厉三的位置，推着皇甫瑞凌，就离开了房间。

    厉三自然也没有继续逗留，马上快步跟了上去。

    一时间，房间里面就只剩下厉一和钟毓怡然了。

    厉一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所以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厉一——”钟毓怡然的声音响起，那语气早就没有了刚刚的温柔，而是带着一丝的颓废，甚至还有一丝的哭腔，“皇甫大哥不会再来的了，是吗？”

    那熟悉的声音，让厉一从自己的思绪中走了出来，回过神以后，他就看到钟毓怡然抱着腿坐在床上，整个人看起来很颓然，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一样。

    “怡然小姐，你——”厉一迟疑了一下以后，开口道，“你不要想太多了，主子他有空，肯定会过来的。”

    此刻的他，早就已经把刚刚的思绪都抛之脑后了，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钟毓怡然伤心的模样。所以，即使心里很清楚，主子是很大几率不会过来的了，可是他还是选择了说谎。

    “你不用安慰我了。”钟毓怡然抬头，此刻她的眼眶里面已经充满了泪水，“我知道，皇甫大哥，他的眼里已经没有我的存在了，是不是？”

    以前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在皇甫瑞凌那里，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可是，这一次醒来以后，她看到了皇甫瑞凌对待夜冷安的态度，她就知道，自己以前所有的以为的一切，原来真的只是自以为是而已。

    “怡然小姐，你怎么能怎么说呢！”厉一连忙开口道，“主子他肯定是关心你的，要不然也不会到处找医生给你治病的啊！”

    “厉一，那夜小姐，对于皇甫大哥来说，是特别的，对吗？”钟毓怡然开口，“你们全都知道的，是不是？”

    “怡然小姐，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厉一吓了一跳，连忙开口道，“你想太多了，主子他只是因为你的事情，才和夜小姐认识的。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特别的关系的。”

    虽然事实并不是这样，但是现在他绝对不能说出来。怡然小姐看起来已经很难过了，他现在绝对不能继续刺激对方了。

    “你不用在这里撒谎安慰了我了。”钟毓怡然摇了摇头，一脸苦笑，“你知道吗？刚刚那水杯，是我故意打翻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钟毓怡然看了一下手背上的伤，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我只是想要试探一下，可是，这结果——”

    之前在疗养院醒来的时候，她看到皇甫瑞凌和夜冷安之间的相处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一种很不安的感觉了。今天看到两人是再次一起过来的，她的心里就更加不舒服了。

    眼看着两人似乎又要一起离开了，她再也忍不住，所以才想要试探一下的。可是，现在的她，宁愿自己从来没有试探过。刚刚受伤的人是她，可是皇甫瑞凌第一个关心的人，却是夜冷安。明明夜冷安什么事情都没有，而她已经被烫伤了。甚至，连到了最后，皇甫瑞凌都没有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

    从这一次的事情，她看出了皇甫瑞凌对夜冷安的特别，也看出了皇甫瑞凌对她的完全不在乎。

    一觉醒来，就已经三年过去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这样的改变，让她觉得难以承受。

    “怡然小姐，你怎么能这样伤害自己呢？”厉一眼底满是心疼，“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长时间的休养才可以。这个时候，你应该尽量避免受伤的。”

    说完，厉一就要去给钟毓怡然那烫伤药。

    很快，厉一便拿着烫伤药回来，给钟毓怡然上了药。

    “怡然小姐，你不要想太多了。”厉一开口宽慰道，“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调养好自己的身体。刚刚夜小姐不也说过了吗？你忧思过重，这对于你的身体是很不利的。不管怎么样，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也不想要自己的寿岁减少吧！”

    “我知道了。”钟毓怡然勉强勾起一抹笑容，“我不会再想这些事情的了。我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养好自己的身体，别的事情都不重要了。皇甫大哥既然不愿意过来看我，等我好了以后再去看他，也是一样的。”

    “你能这样想，就太好了，”厉一很高兴，“怡然小姐，等你身体好了，也可以去看看夫人，她很关心你的。”

    “我知道。”钟毓怡然眼底闪过一丝暗光，“我前两天的时候已经和夫人通过电话了，她暂时没办法过来，不过她会派人过来照顾我的。”

    听到钟毓怡然的话，厉一忍不住开口感叹道，“怡然小姐，夫人对你真好，简直是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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