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留着劲儿且等着挨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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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平被提上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想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的问题,官府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就找到了自己。 在被单独看守的时候,他在心里设想了无数种辩解的说辞,却怎么也没料到,莫二虎见到他张嘴的第一句居然就是:“大人,就是他指使我们干的!” “他才是主犯!我们都是被怂恿的!” 时平恼道:“我压根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时平不知前事,还在想着如何脱罪。 莫二虎听了这话恼怒更甚,认定他是跟老太太合计好了,准备拿他们这行人来顶罪。 在愤怒的驱使下,他的嘴快到压根就不用审。 “时平这小子自己染上了赌瘾,还在外头欠了不少赌债,他从家里要不出银子了,这才打上了王家少爷的主意!” “就是他说的,只要从王家勒索到银子,不光是赌债能清了,我们跟着他也能飞黄腾达,这全都是……” “赌债?” 县太爷敏锐地捕捉到重点,皱眉说:“确有其事?” 前去抓人的官差说:“是有这么回事儿。” “那个给我们带路的小子还说,他们这伙人最近在外吹嘘,说自己马上就要泥牛翻身变富贵了,跟莫二虎的说辞对得上。” 县太爷眸光一冷,威严地说:“时平,你欠了多少赌债?” 时平额角冷汗如豆滚落,想也不想张嘴就说:“我没有……” “大人,我是冤枉的!” “莫二虎偷鸡摸狗五毒俱全,此人说的话不可信啊!” 仿佛是为了证实自己所言的说服力,他还惨白着脸说:“我是个读书人,我来日是要考取功名的,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自毁前程的糊涂事儿?” “莫二虎这是刻意诬陷!” “你既说此事与你毫无干系,那你可认得这封信?” 县太爷示意让人把王财主手中的勒索信拿出来,时平一看马上就变了脸。 内容可以造假,字迹却骗不得人。 他还没想好怎么狡辩,被耍了一圈的县太爷就忍无可忍地说:“死到临头还敢诡辩!” “绑人勒索,栽赃兄嫂,还敢对兄嫂家财存有强占之心,愚蠢恶毒!” “就你这种丧尽天良的糊涂渣滓,何来颜面自称是读书人?你简直是在毁天下学子的名声!” “来人啊,把时平的老娘提上来!” 被五花大绑说不得话的老太太终于被松绑了。 可母子相见没半点温情,时平眼中迸裂而出的全是怕人的冷意。 “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不是你把我供出去的?!” 要不是老太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怎么会沦落到现在的下场! 老太太见他安然无恙也惊得白了脸。 可她还是下意识地说:“不是啊,我说的是莫二虎,这都是莫二虎干的啊!” 她说完哀嚎着朝着县太爷爬过去,哭喊道:“大人,这事儿跟我儿子没关系,您不能冤枉好人啊!” “我儿子他……” “人证物证俱全,你儿子此遭是跑不了了。” 县太爷从王长栓点头的动作获得了肯定答复,当即就快刀斩乱麻地下了宣判。 “罪人时平,莫二虎,二人心思歹毒为非作歹,还妄想构陷他人之罪,罪无可恕,拉出去打五十大板,处以流放西南之刑,即刻执行!” 时平一听彻底瘫软在地,老太太的呼天抢地也悉数卡在了嗓子里。 这跟她想的不一样啊! 可还不等她哭喊求情,又一道惊雷迎头斩下。 “时平之娘,三番两次胡言乱语扰乱公堂,包庇罪犯故意为之,当为藏匿之罪,念其年岁已大,打二十个板子小惩大诫,拉出去!” “大人,我……” “呜呜呜……” 打板子三人组被堵住嘴拖了出去,其余从犯也在不久后获得了相同待遇。 在一片打板子呜呜声中,王财主解恨似的龇牙冷笑。 “该!” 就这样的完犊子玩意儿,就应该一次打死了最好! 就在他幸灾乐祸的时候,县太爷话锋一转突然说:“王安跪下。” “啊?” 王财主茫然地眨巴眼,无措地说:“大人,我……” “跪下!” 噗通。 王财主哆哆嗦嗦地的双膝跪齐,还没来得及喘气就听到县太爷冷冷地说:“你仗自己势大,未查清真相就指使家丁抓人,还擅自在家中设置刑房伤及无辜,此为一罪;本官知晓后,不配合官府查案,还大闹公堂,此为二罪。” “本官看在你受被奸人误导,并非心存歹意,就不对你严惩了。” 王财主听到这里悬嗓子眼的心刚要落肚,可转而就听到县太爷冷声说:“来人,把王安拉出去,重责二十板!” “大人,我……” 县太爷不耐烦地一挥手:“堵嘴拉出去。” 傻乎乎的王长栓这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糊涂爹要挨打了,生怕他爹被打死了似的跟着撵了出去。 在王财主绝望的呜呜声和王少爷崩溃的哭声中,县太爷缓缓呼出一口气,看着时野说:“此桩你家遭的是无妄之灾,如今真相已清,你们都可以回家了。” “只是王家伤人一事,却属实让本官为难。” 他可以不给王安面子,决意把被怀疑为嫌犯的人扣在大牢中暂保安全,也可以打王安二十个板子以示惩戒。 可再多却不能了。 王家毕竟是这十里八乡有头有脸的豪绅,若是惩戒太过,他这个青天大老爷也是左右为难。 见时野不说话,他摸了摸胡子索性说:“要不这样,除了这二十个板子,本官再罚他出二十两医药银,给你们受伤的父子做养伤用,如此一来可好?” 二十两银子对寻常人家而言,相当于两年的吃喝用度,属实算不得少。 可有一说一,他们家没人稀罕这二十两银子。 要是可以选,包括糯宝在内的所有人,都更想在这时候冲上去,把王财主打得更加凄惨无状。 可人是要识趣的。 平心而论,这桩案子县太爷已经尽可能做到对他家的公正了。 此等情形下再不让步,那就不合适了。 时野抬手摁住想插嘴的时三哥,淡笑道:“多谢大人主持公道。” “哪里哪里。” 县太爷满意道:“你们能不反对,那就是不错了。” “行了,这里没你们的事儿了,王家欠的银子本官会责令让他家的人明日就送过去,你们趁着时辰还早,都赶紧回家去吧。” 时野带着一家老小从公堂里出来,老太太刚打完十个板子,正在中场休息保命。 她见到救命稻草似的,艰难地伸出了痉挛抽搐的手,不管不顾地抓住了时野的衣摆。 “时野……你快救救你弟弟,你快想法子救救他啊!” “救不了。” 时野残忍地掰开她枯瘦的手,难掩失望地说:“走到今日,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红柳,带上孩子们,咱们回家。” 老太太没想到他会如此决然,愣了下疯狂的大吼出声:“畜牲!” “时野你就是个不顾血缘的冷血畜牲!” “你连你老娘兄弟的死活都不管,你迟早是要遭天打雷劈的!你……” “别嗷了!” 抓着板子的官差不耐烦地啐了一声,动了动胳膊说:“你还有十个板子没完呢,留着点儿劲儿且等着挨打吧!” “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