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组

    整个十七层分为两块，分别被两个不同的节目组占用，中间还隔了黄色的指示牌。

    叶小姐，这就是我们的办公室。汪慧指向其中一间，里面是简单的几张大长桌，有几个人坐在电脑前，房间的一角则是一些胶板道具。

    基本都是编剧待在这里，他们负责写剧本，然后会顺便做一些道具组的活，准备需要的器材。

    叶蓁蓁在门外看了眼，里面一共有三男两女，都是一副疲惫的样子，眼袋很重，屋子里也飘着烟草和咖啡味。

    他们都是这个节目组的？她问。

    汪慧摇了摇头：不都是，也有隔壁节目组的，他们场地里东西比较多，也会拿电脑来这里写东西。

    有人叫了汪慧一声：慧导，要咖啡吗？两人看过去，发现是一个年轻小哥，高高瘦瘦的，手上拿着好大一个塑料袋，浑身上下都是浓郁的咖啡味。

    小周？汪慧皱了皱眉，他们又叫你一个人去买咖啡？

    年轻人笑了笑，口罩下的眼睛眯成两条弯弯的缝：没事了，晨哥他们熬了个大夜，困着呢，就我一个人这么精神，我不去谁去？

    他避开汪慧过来接的手，一个人提着进了办公室，里面传来几声道谢，然后他就拿着几排放着咖啡的打包盒跑出来，不知道从哪里空出来的手塞给汪慧一杯：慧导，拿铁加奶。

    汪慧道了声谢，年轻人歪着头看了叶蓁蓁一眼，有些疑惑，不过他没有多停留，说了声我去送咖啡，接着就大步跑开了。

    那是谁？叶蓁蓁问。

    哦，他啊。汪慧露出无奈又好笑的表情，他是实习生，叫周亦，来自附近大学的。

    周亦？她想到那本书，不禁笑了笑，是的那两个字吗？

    我第一回听的时候也以为是这个名字，哈哈，不过不是，是亦步亦趋的那个亦。

    这小子。汪慧忍不住抱怨了下，什么都好，就是太积极了。

    怎么了吗？叶蓁蓁跟着她继续走，她们接着又经过了两三个办公室，汪慧解释道：主要是实习生没有工资，但他很热心，忙前忙后的，还总是请大家喝咖啡。我有点于心不忍。

    只不过是打白工，人家喜欢不就行了，汪慧怎么会说于心不忍呢？

    叶蓁蓁问520：为什么她这么说？

    520说：做综艺在实习期都得熬，而且是无薪甚至要贴钱进去地熬几年，等到能被上司看到提为正职了，到时候最多也就拿到城市平均水平的工资，而且工作人员还经常出差加班熬夜，相当于是青春饭。

    而周亦是海东大学的，海东是全国前十的名牌大学，从那里出来本来就可以有很好的工作计划，来节目组里熬资历实在是有些浪费了。她是在为周亦不值吧。

    原来是这样。叶蓁蓁说。

    和真正作为实习生的周亦比起来，徐知墨做的是体面些的助理工作，而且还不用和其他人一起守在这里，晚些到也不会被说什么，即使是这样，他还不觉得满意。果然，起点不同产生的想法也是南辕北辙，她想。

    这里就是我们的面试厅了。穿过几间乱糟糟的屋子，汪慧终于带她来到了一间看上去像样的宽敞房间。

    汪慧先走进屋，看到一条胶带，连忙用脚扫开，给叶蓁蓁让出位置：请进，叶小姐。

    谢谢。叶蓁蓁礼貌地道谢，环视这间屋子。

    这里的层高和外面有些差别，看上去有些像中学的室内体育馆。全木质地板，靠近门的一面墙上用了一整面纯黑的板盖住，让整个房间都像夜晚一样暗。汪慧打开另一边的大灯，她便能看到另一侧的样子：遮光板、补光灯还有一些音箱设备，桌椅堆在角落处，上面还有一些杂物。

    待会我们就会在这里面试候选人，所以这个屋子早上就布置好了，待会把摄影设备安装好，大概就可以开始正事了。

    面试候选人，是类似于舞蹈选秀之类的节目吗？叶蓁蓁问。

    汪慧愣了下，笑道：哦，不是的，是个真人秀节目。今天主要是选一下参演嘉宾，做一个社交观察类的综艺可能你看过国外类似的节目，我们这个是买了那边版权过来的。不过具体的内容我可能没办法和你说得太详细。叶小姐，这个是有保密协议的，请你理解一下。

    没事，我了解的。叶蓁蓁表示理解。反正她也不需要汪慧解释太详细，她对节目的具体内容兴趣不大。

    她感兴趣的是另一个方面：那么待会主要是以什么标准选拔呢？颜值？才艺？

    汪慧看她感兴趣的样子，想起谷沁的交代好好照顾，别累着。她在心里抱怨着，领导带的人，只能陪着笑脸好声好气地对付，天知道她今天有多少事情要做

    也许我也可以帮点忙？叶蓁蓁已经从520那里得知了节目内容，她微笑道，比如说给人打分，对于看人这一点，我倒是很擅长。

    叶小姐也想参与进来吗？汪慧干笑两声，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让这个无关人士掺和进来。这女孩是跟在谷沁过来的，看上去还和太子爷很熟，应该不好得罪吧？

    汪慧眼珠子转了转，果断决定把皮球踢出去，她憨憨地咧开嘴：这样，我问一下咱们的选角导演，他肯定不介意多一个人给他帮忙的。叶小姐，你在这里先稍等一下。说着，她就走去了斜对面的房间找人去了。

    叶蓁蓁好笑地看着她跟有人追在后面一样，急匆匆地走开，轻轻摇了摇头，心想：我有这么可怕吗？

    520严肃否定：当然不是。

    我也觉得。她弯起嘴角。

    你好啊。有人从门外走进来。她转过身，发现是那个瘦高个，周亦。

    你好。她换上礼貌的笑容，点了点头。

    请问，你也是实习生吗？周亦手上拿着两杯咖啡，顺手递给她一杯，哦对了，给，多的咖啡，给你喝吧。

    她顿了下，选择接过，谢谢。然后她随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算是吧，我来这里帮帮忙。她面不改色地说。

    哦。周亦挠了挠头，愣头愣脑地说，你好漂亮啊。

    谢谢夸奖。她笑了笑，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周亦低下头，似乎是被她弄脸红了，接着他很快又发现自己还带着口罩，手忙脚乱地取下来：不好意思，我刚刚都忘了自己还带着口罩了。

    那个，你好，我是周亦。口罩揭下来，是一张意外的、帅得十分锐利的脸，就是笑起来有些可爱，眼睛眉毛弯成整整齐齐的四道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