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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兄大人是首辅(穿书) 第59节

    太子明晟被人毒害,生死不明!

    晋王明岑得知此事,命巡卫营统领全城彻查下毒之人。这段时日京城上下戒备,闲杂人士皆不得随意出入。

    清晨时分,当晨起的封老太爷听闻此事,坐在床榻边沿长长唏嘘一声,“这天……要变了。”沉默半晌,他朝身边随侍之人道,“去东院让敬山来这屋里一趟。”

    与此同时,朝晖堂内。

    李氏等人也知道了太子被毒害一事,联想到京城中这段时日所发生之事,一时心中莫名有些恐慌,李氏便朝封懿道,“懿姐儿,缜哥儿究竟去了哪里?太子殿下都被人毒害,这京城只怕是要出事了。你快些告诉我缜哥儿究竟去了何处?怎会在这个紧要关头离京?可不能出了事才好。”

    封懿心头一跳,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重,面上却不敢表露。

    她该怎么说?

    难道当真要告诉她母亲李缜已经失去了消息,极有可能凶多吉少?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封懿心头一滞,被克制许久的担忧倾巢而出,鼻头一酸,险些就要落泪,她连忙侧过身子遮掩着自己的脸,深吸一口气,压住泪意与情绪后,低声道,“表哥只说是有要事去办,办好之后便会回京。母亲莫急。”

    李氏怎能不急,因为今日的变故,她联想到许多,又见李缜突然失踪,这么长的时日都不见踪影,心里越发恐慌,可瞧见封懿面上被强制压抑着的担忧后,李氏沉默了。

    若说此刻,比她更担心李缜的便只有封懿了。他们二人的感情李氏明明白白的瞧在眼里,此刻也越发急在心里。

    然而李氏什么都不敢再问,只是上前一步将封懿揽进怀里,抚着她的发髻低声道,“我相信缜哥儿会回来,咱们一块儿等。”

    封懿点了点头,心中思绪万千,愁眉不展。

    未几,封府后堂。

    封老太爷已收拾妥当,正襟坐与后堂中央的太师椅上,他的左手边,檀香木八仙椅上坐着的是方才过来请安的封敬山。

    此刻,封老太爷面上一片肃穆,他抬眼望向封敬山,沉声道,“今日的事,你心底是有数的罢。”

    封敬山也不否认,恭敬道,“父亲从官多年,心里自当有数。皇上龙体衰败,这一幕迟早会发生,只是孰胜孰败,就看是哪一方先未雨绸缪了。”

    “看来这绸缪里也有你的一份了。”封老太爷见封敬山面上泰然自若,甚至隐隐有些成竹在胸而毫无紧张的神色,忽而觉得甚是心累。他这长子的确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连他这父亲也丝毫不放在眼里了。

    想着,封老太爷垂了垂眸,又道,“既如此,你们接下来是如何打算?敬坤那边何时能出来?”

    封敬山道,“晋王殿下一切已准备妥当,接下来只需一纸诏书,便大事可成。至于二弟那边,他在大理寺不会待太长时日,更何况此时的京城易生变,大理寺内反而安全。晋王殿下说过,待事成之后,二弟不会有事,反而会有封赏,咱们封府也会更上一层楼。父亲尽可放心等待消息即可。”

    封老太爷闻言心神却是微微一震。

    他明白了封敬山话里的深意,依晋王明岑今日的所作所为,皇帝病重,太子被毒,京城军政大权皆已落入他手,最后一步,便是逼宫!

    只要拿到禅位诏书,明岑便可光明正大登上帝位,无人可以反对。而今时今日帮助他逼宫的一众党派自然也会成为他的心腹,荣华富贵,位极人臣。

    这些乃是人之常情,封老太爷可以理解,可叫他寒心的是,封敬山为了权位,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可以置若罔闻,一心一意只知争权夺利。封敬坤被囚,显然是晋王要挟他们封家的手段,封敬山不仅不在意,甚至早已将封敬坤踢出他们的权力之外,并且成为他掌权之路的垫脚石。

    封敬山如此心性,封老太爷如何能不寒心?

    沉默良久,知道此事已无回旋之地,封老太爷长叹一声,心中下了一个决定,他掀起眼皮扫了封敬山一眼,道,“既如此,我会起草一份文书。待敬坤回府之后,大房与二房便分开罢。你一心去追求你的权位,我们二老就跟着二房了。”

    封敬山一怔,“父亲可是认真的?”

    封老太爷点了点头,不欲多说,封敬山便拱手道,“既如此,儿子一切听从父亲安排。”话落,封敬山从座上起身,向封老太爷拱了拱手,“署衙里还有公事,儿子先告退了。”说罢转身出了后堂。

    封老太爷望着封敬山离去的背影,长长叹了一口气,心头只觉忧心忡忡。

    封懿离开朝晖堂内,便直奔封婵所在的依兰院。

    眼见事情发展到了如此地步,就连她以为的救星太子明晟都被人毒害,她开始相信苏菀所说的话。她也越发肯定,李缜那边,苏菀定是动了手脚。

    此时此刻,她不敢再托大。李缜没有消息,或许就是苏菀正等着她,等着她前去求饶。相比和李缜在一起,封懿此刻所求的,宁愿是李缜平安归来。

    只要她表哥李缜能够平安归来,幸福的活在这个世上,封懿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要她付得起。

    想到李缜此刻还生死未卜,封懿心头只觉钻心的疼,她终于明白失去至爱之人是什么滋味,竟是这般的痛苦,沉重,难以忍受。

    可此时此刻,她也全然承受下来了。因为她相信,李缜还活着,只是,她现在还不能亲眼见到他。

    封懿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脚步,进了依兰院后直奔封婵的寝房。

    踏进房门,见封婵此刻正伏在外间的木案上书写着什么,封懿径自上前,跪坐与封婵面前便道,“四姐,你可有办法见到苏菀的兄长苏覃?我想通过苏覃,尽快见苏菀一面。”

    封婵知道李缜已失踪多日,这会儿见封懿满面焦急之色,沉吟片刻,她道,“五妹,我不知你与苏菀之间究竟有什么,可是她如今已是晋王侧妃,上一次你们是不欢而散,这一次你确定她愿意见你?”

    “不论她愿不愿意,我必须得试一试。”封懿双眼灼灼的盯着封婵道,“四姐,这一次就要靠你了。表哥下落不明,我不能在等了。”

    封婵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好,我领你去见苏覃。”

    午时,封府的后门处备了一辆马车。

    封懿虽说心急如焚,却也不敢莽撞,自己没带玉影玉容,只让封婵带了玉琴,叫了一名小厮驾马车,通报了地址,让小厮直奔苏府府邸后,三人便匆匆忙忙的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疾行,封懿起初还未察觉到不对,忽然觉得马车愈渐颠簸,不像是在平坦的道路上行进,封懿心中生疑,掀起一边的车帘,就见马车所经之处皆是偏僻小巷,似是为了避开长街上的巡卫营兵士。

    封懿心下一惊,放下了车帘后连忙拽了拽身边的封婵,对着外头向她使了个眼色,封婵一时疑惑,就见封懿忽道,“慢着,马车前方拐角处停下,我与姐姐要去买个东西。”

    “是。”

    外头低低应了一声,不多时,马车缓缓停下。

    封懿又朝封婵递了个眼色,封婵这时终于会意,向她点了点头,两人又拉着玉琴,玉琴在前,封懿最后,三人手牵手慢慢推开车门下了马车。

    封懿最后一个下,抬眼间就见她们这会儿停在了一个巷子的角落处,驾车的那名小厮这会儿就站在马车一侧正对着她们却微微垂着头看不清脸。

    封懿心里防备大增,一时不知这小厮究竟是何用意,一时又忽然觉得这小厮身形隐约有些眼熟。

    就在封懿疑惑之际,小厮缓缓抬头,露出了一张似乎饱经风霜而削瘦坚毅的面庞。

    封懿看清之后,心头一震,脱口而出,“哥哥——”

    第101章

    “封毓迅速上前掩住封懿的口鼻,低声道,“是我,莫要声张。”话音未落,手掌之间已沾满了湿意,封毓低头,就见封懿不知何时已满脸泪水。

    封婵同样被眼前突发的状况震惊的不知所以,直到看清小厮的真容,竟当真是已消失了三年的她们的兄长封毓,一时惊得说不出话,半晌才愣愣的喊了声,“二哥。”

    封毓轻轻点头,见封懿哭得泪眼朦胧,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忙抹了抹封懿面上的泪痕,一边轻声道,“妹妹莫哭,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随我来。”

    说罢,封毓忽然折回身往前方走去,对着一间民房后门连敲数下,顷刻间后门被打开,封毓便朝封懿她们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进屋。

    封懿与封婵跟了过去,被封毓领进了屋内。

    这是一间两进的,在京城之内毫不起眼的民宅。

    封懿跟着进去后,就见院内有数位穿着寻常百姓服饰的男子,他们皆身形高大,神色亦是坚毅,见到封毓时面上无一不是恭敬之色,封懿越看越奇怪,对于封毓如今的身份与地位也越发疑惑。

    只是无论封懿如何疑惑,此刻也不便出声询问。因为她嫡亲的哥哥封毓在消失了三年之后却在这个紧要的关头突然出现,绝非寻常。

    一路跟着封毓,封懿也不再多看。片刻后,封毓将封婵与玉琴二人安排到一间厢房里休息,又带着封懿来到了另一间厢房。

    推开房门,房内皆是一些寻常的摆设,屋内正中央的方形小木桌上摆放着一套青瓷茶盏,一旁的青瓷茶壶壶口处正冒着热气,显然已盛满了滚烫的茶水。

    封毓领着封懿入内,让她在小木桌前落座,自己则跟着落座另一边,与封懿相对而坐,抬眼便见对面一双莹亮的双眸正视线灼灼地盯着自己。

    封懿睁大眼睛望着消失了三年今日突然出现,无论是身形还是相貌皆有了些许变化的封毓,直到此刻仍有些不敢置信。若非从小与封毓一同长大,封懿难以想象眼前这个身形挺拔,相貌俊朗,眼神坚毅之人会是三年前总是鲁莽行事,让封府上下都不省心的她的哥哥封毓。

    因为封毓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不仅仅是身形与面容,最明显的,是他的气质,从从前的鲁莽跋扈,变得内敛而从容,就连他的眼神也从当年的年轻气盛变得沉稳而泰然。

    仅仅三年时间,封懿不知封毓经历了什么,可此刻看到封毓这般焕然一新的出现在眼前,心里头异常复杂。

    她静静的望着封毓,忽道,“哥哥,你变了许多。”

    封毓望着同样三年不见,早已出落得姿容绝艳的封懿,淡淡一笑,道,“妹妹,你又何尝不是。三年了,所有的事情都在发生变化,我们自然也会改变。”

    封懿点了点头,面上终于露出了笑意,片刻后又正了正面色,道,“哥哥,说罢,这三年你究竟去了哪里?为何一丝消息也没有?又怎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还有父亲的事,你想必已经知道了罢?”

    对上封懿疑惑的眼神,封毓点了点头,“你莫急,这些事我会一一告诉你。”话落,封毓沉默了一瞬,道,“三年前我去大同从了军,之所以不告诉你们是因为我不知前途会如何,我不希望你们阻止我,也不想……让你们失望。不过,有一个人知道我的去向……”

    说罢,封毓意有所指的看了封懿一眼,在封懿微微睁大的双眸中轻点了点头,“不错,就是李缜。”

    封懿本就有些疑惑,此刻听到这话,仍是止不住的震惊,她迅速想通了一些事,连忙道,“是表哥让你在这个时候赶回来的?他如今身在何处?可曾安然无恙?”

    眼见封懿骤然激动起来,封毓连忙安抚道,“妹妹莫急,你放心,他此刻是安全的,但事关重大,我不能告诉你他如今身在何处。你也看到了京城是何状况,李缜他此时是断断不能出现在京城的。”

    封懿心头微震,瞬间安静了下来。半晌,忽然喃喃道,“表哥他……究竟在打算着什么?”

    “不是他在打算着什么……”

    封毓道,“妹妹,你还小,有些事情或许不知,你只需知晓,我们所有的计划都是为了自保,为了护住大家的周全。他知道你会担心,所以才让我出面来告知你。所以,你莫要多想,只需在家中安静等待,等待着我们的消息,可好?”

    “有什么不知道的?”封懿忽然轻轻勾了勾唇角,扬起的笑意里透着一抹自嘲,“不过是太子与晋王的斗争,而表哥身为太子的人,自然是要在其中出谋划策的。可是,他什么都不告诉我,上一次如此,这一次依然如此。他既知道我会担心,为什么就是不跟我说实话?难道我还会出卖他么?”

    说着,封懿心里直泛酸,剧烈的担忧与恐慌因为封毓的出现骤然而止,此时,却又化作巨大的委屈与无奈。

    眼见封懿眼中的泪意渐渐充盈,封毓一时有些无奈,便道,“这些话只怕你需见到他之后去对他说了。不过妹妹,我能明白李缜的想法,他不告诉你,是因为这件事极其危险,若不成功便成仁,你不知此事对你才是好的。”81812.

    封懿何尝不明白李缜的用心,可相比李缜只知保护她,凡事一律自己扛,封懿更希望与李缜一同分担,分担他的一切忧愁。

    与封毓说了这些话后,封懿渐渐冷静下来,与此同时,封毓给她斟满一盏茶水递到她面前。

    封懿伸手接过,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道,“哥哥,你是何时回来的?你可知苏菀她……”

    “我知道。”

    封懿话音未落,就被封毓接过话头道,“晋王的侧妃,如今已今非昔比,父亲进大理寺,也是因为苏府的关系。”

    说及此处,见封懿眼中有担忧之色,封毓却是微微一笑,“妹妹,三年已过,我不再是三年前的我。三年前,我或许是因为她的关系而想改变自己想让她刮目相看,可在边关历练许久,经历了数次的生与死,有些东西我已经看清了。属于我的自然会属于我,不属于我的强求也不会得到。”

    说着,封毓忽而抬手抹了抹额际左侧。

    封懿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处约两指宽的疤痕,不过因为时间已久,若非细看竟不甚显眼。可是,在额角的一处口子,可见当时定是极为凶险,封懿想着只觉心惊肉跳,忙道,“哥哥——”

    正要说些什么,封毓忽然放下了手,低声道,“无妨,边关数年,我身上的伤疤何止一处,不过我还要感谢这个伤疤,若非是它,我如今也成不了副将。今时今日,也无法相助李缜,保护你们。”

    封懿微微一怔,随即笑了,“我相信哥哥终会找到命中注定属于你的那个人。”

    封毓却是轻轻摇了摇头,不在此事上多说。“妹妹,我今日出现之事,只有你与封婵知道,你们务必要守口如瓶。关于你所知道的事,你也不可告诉旁人,包括封婵。这里我们不会久留,京城即将会有大变,你回府之后与母亲好好待在府中,轻易不可出府。至于母亲那里,待此事了结,我会亲自向父亲母亲请罪。”

    听着封毓慎重的叮嘱声,封懿面色也凝重起来,她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忽然道,“哥哥,你可否告诉我,这个情形还要多久?”

    封毓深深看了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不过,最迟不会超过一个月。因为……晋王他等不了这么久!”

    见过封毓之后,封懿与封婵又被封毓的人送回了府,这一次却不是封毓亲自相送,而是派了一名办事得力的属下送了回去,之后一行人便从民宅内消失了身影。

    封懿因为见过封毓,心中大定,回府之后便彻底安下心来,不过封毓出现一事她还不能告诉母亲,还叮嘱了封婵与玉琴不能告诉任何人,因为此事每次见到李氏封懿心中便有一丝愧疚。

    不过,因为知道即将到来的大变,封懿不知李缜这边胜算几何,心里忐忑,担心叫旁人看出来,便只待在自己的画轩,鲜少出来走动。

    就在京城的局势逐渐紧张时,昏睡数日的成泰帝忽然醒了过来。

    因内宫已被昭贵妃及其势力控制,昭贵妃在第一时间按下这个消息的同时,也将成泰帝醒转的消息告知了晋王明岑。晋王明岑便迅速召集一众心腹,布置接下来的行动。其中为首的便是镇国公世子段崇南。

    是夜,深秋的京城阴冷而肃杀,晋王府内却是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