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开学

    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天赋。

    拥有普林斯血脉的薇薇娅，既不缺天赋，也不缺汗水，就如同落入水中的干煸的海绵，快速将海量知识吸入囊中。

    她学习快，问问题也从来问在关键之处，绝不会重复再问第二遍。

    斯内普对她一对一授课的内容，一节课相当于在学校里十节课，甚至二十节课的内容，问答极快，像是流水线上快速生产的机械，经过一道工序后就立马连轴转入进入下一道工序，绝不允许有丝毫拖沓。

    面对这样的学生，一般的老师可能会感到压力，但斯内普却是觉得顺心无比。

    而珠玉在侧，可就苦了霍格沃兹上魔药课的学生，尤其以低年级为主。

    就是斯莱特林的学生，都受到了波及，深深怀疑自家院长近日是不是吃错什么魔药，阴冷气场怎么无差别攻击。

    **

    圣诞节不知不觉到来，然而在蜘蛛尾巷的屋子里一如既往干净清冷，丝毫没有节日的气氛。

    虽说巫师们比起耶稣什么的更相信梅林，激动时不是喊“mygod”而是“梅林的xx”，而斯内普这样资深的斯莱特林更是觉得求人不如求己，但受霍格沃兹学校里热闹的节日氛围影响，还是给自己的小表妹准备了一瓶福灵剂作为圣诞礼物。

    薇薇娅收到礼物时愣了。

    圣诞节这种重要的日子，她是知道的，但于她而言，这个节日不存在于现实，只存在于三四岁时所看的幼稚的儿童读物之中。

    以往的圣诞节，保姆放假回家，父亲艾伦总是不缺情人在外享受浪漫，之后的劳拉女士也同样如此。

    至于邻居什么的，艾伦和劳拉女士在社区里风评都不好，邻里对他们这一家敬而远之，薇薇娅自小也不是爱出门交际的性格，所以没有伙伴。

    “谢谢。”她干巴巴地说道，一双小手在背后不自觉地互掐着，“西弗勒斯表哥，我的礼物……还在准备。”

    她想着自己可以拿出手的东西。可惜，因为收购商也要过节，她先前制作好的魔药都已经交给斯内普拿去换新的魔药材料了，这两日还在摸索新的魔药中，还没有做出来成品。

    斯内普却是冷声道：“等你能自力更生的时候再想送礼物的事。我可没有剥削孩子的爱好。”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西弗勒斯！”薇薇娅慌了，她以为西弗勒斯生气了，难得不淑女地迈开小短腿冲过去，两只小手揪斯内普的手，“我不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魔法世界要过圣诞节，不知道过节要送礼物，我不是故意骗你，我，我只是怕你生气！”

    她很慌，慌得语无伦次，可又一想西弗勒斯讨厌不规矩的家伙，又拼命地想要自己冷静，却是越想越乱，越想越急，最后呐呐张口发不出声，便咬着唇，浅碧色的眼眸里盈满了泪水，望着他，就是揪着他的手不让他走。

    倔强而惊惶，可爱又可怜。

    再联想这孩子平日里无比规矩的模样和她过去的经历，就是铁石心肠如斯内普，也无法说出什么斥责的话。。

    并且，斯内普还有些不知所措——

    小女孩要怎么哄？

    犹豫只在瞬间，斯内普便做出了反应，伸出另一只手僵硬地落在小女孩乌黑柔软的发顶，轻轻拍了拍，尽量温柔实则非常僵硬地说道：“我知道。别乱想。”

    “真的吗？”小女孩还是不撒手。

    “嗯。”

    可她还是不撒手。这是要干嘛？

    他皱眉，面色愈发阴冷。

    在斯内普堪堪要爆发前，薇薇娅放下了手，眨眨眼，眸中惊惶已然退散，取而代之的是愉悦，亮晶晶得刺眼。

    “西弗勒斯，”她仰望着他，高声喊道，声音不复以往的柔和乖顺，明媚犹如初升的太阳，眼角的泪光也亮得刺眼，“薇薇娅在此宣布，你就是全世界最好的表哥，没有之一。”

    斯内普什么也不说，沉着脸快步离去。

    呵，小孩子就是善变，难道她还有其他表哥吗？

    **

    薇薇娅十一岁生日刚过不久，斯内普带了一个男孩子到家里。

    男孩有着一头淡金色的短发和苍白的瓜子脸，言行中都透着毫不掩饰的傲慢，可略过这让人不舒服的傲慢，男孩言行优雅得体，透着说不出的贵气，在薇薇娅看来，比自己那个虚张声势的父亲艾伦好了不知多少倍。

    不难看出，男孩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生活优渥，受尽宠爱。

    不过，男孩毕竟年幼，哪怕受大人影响养出一双势利眼，但情感上还是单纯的，薇薇娅没用多少时间，就让对方对自己的称呼，从开始的“喂，混血”，变成了“薇薇娅”，并成功从对方口中套出不少信息。

    比如纯血家族，血脉歧视，比如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的矛盾，比如魁地奇……

    “薇薇娅，你知道哈利波特吗？他跟我们可是同一批！”

    斯内普一走，德科拉放下书本，伸手拍薇薇娅的肩膀。

    薇薇娅还在处理材料，被他这一拍差点出错。

    她悄悄翻了个白眼，疑惑道：“哈利波特？”

    “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他可是在婴儿时候就打败神秘人的救世主！魔法世界就没有人不认识他！”德科拉语气里透露出些许羡慕和嫉妒。

    薇薇娅：哦，所以我不是人？

    “神秘人是大坏蛋吗？”她疑惑。

    “神秘人就是伏……哎，这都不知道，说了你也不懂！”德科拉一反常态没有向薇薇娅展示自己的博学，反而含糊起来，“就一个杀过很多人的黑巫师。”

    他又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了神秘人杀哈利波特不成反被杀的故事，仿佛自己当时就在现场一般。

    “虽然他母亲是个泥巴种，但看在他那么出名的份上，我就勉强交他这个朋友吧！”

    薇薇娅看着德科拉这模样，十分确定其实是德科拉想跟哈利波特交朋友，并深深怀疑，德科拉真的能跟哈利波特交朋友吗？

    **

    如薇薇娅所料，德科拉并没有和哈利波特交上朋友。

    不过，在那之前，薇薇娅已经和德科拉闹翻，起因是一瓶福灵剂。

    当然，不是普通的福灵剂，那是薇薇娅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份圣诞礼物，所以，哪怕万分好奇福灵剂的效用，薇薇娅也没舍得将它喝下，而是一直将它随身携带，每次制作魔药前，都会伸手到口袋里摸一摸，仿佛这样，制作魔药就不会出差错了。

    而德科拉这臭傻逼难得敏锐，发现了她这个习惯，竟是在她专心制作魔药的时候，伸手将它拿了出来，高声得意道：“我说你一个混血，制作魔药为什么比我厉害，原来是靠福灵剂。让我也试试。”

    话落，就将它给一口干了。

    薇薇娅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转头就看见福灵剂被他毫不珍惜地吞了下去，瞳孔一缩。

    那瞬间，所有的理智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她浅碧色的双眸格外冰冷，直接抽出了藏在袖中的枪，朝着德科拉的眉心，干脆利索地扣下扳机，“砰！”

    ——如果不是斯内普及时出现制止，德科拉已经死了，而薇薇娅也会因此偿命。

    当时，德科拉看着被拦截在半空中离自己眉心不到一拳距离的子弹，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然后被斯内普敲晕，喂了遗忘药剂。

    而薇薇娅，则是被斯内普叫去书房，进行一番教育，然后收缴了薇薇娅身上的危险物品，比如枪，比如涂了蛇毒的匕首，比如几支水银体温计。

    看着这些东西，再看看一旁忐忑不安的小姑娘，斯内普阴沉着脸，质问：“普林斯，在你心里，我跟那位劳拉女士是一样需要防备的对象，是吗？”

    “绝对不是！”薇薇娅脸色苍白，用力地摇了摇头，“他动了那瓶福灵剂，你知道的，它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所以我没能保持理智。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冲动的。”

    女孩乖巧面具下的灵魂，比斯内普想象中的还要疯狂许多。

    他沉默半晌，最后给薇薇娅喝了一瓶药作为惩罚。

    当晚，薇薇娅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将德科拉杀死了，然后她为了不拖累西弗勒斯，又自杀。但愤怒的马尔福们将怒火烧到了西弗勒斯头上。

    西弗勒斯丢了工作，被马尔福抓走关在地下室，那制作魔药的灵活的十根手指被一根根砍断喂狗……

    梦中的一切都格外的真实，哪怕薇薇娅意识到那是梦。

    她想醒，却醒不来，一直看到西弗勒斯死无全尸，才终于冲破梦境的束缚，睁开了眼，大口喘息着，枕头都被泪水浸湿。

    ……

    在那以后，德科拉看到薇薇娅，都会莫名感到害怕，而薇薇娅也不搭理他，再后来德科拉的学前辅导班结束，两人就彻底断了联系。

    **

    看到德科拉被哈利波特拒绝那一刻，薇薇娅毫不客气地在心里哈哈大笑。

    他那难得低下高贵的头颅伸出的友谊之手，尴尬的悬在空中，实在是可怜极了。

    这怕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想要交朋友。

    不过他活该。

    如果不是了解德科拉的性格，薇薇娅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想要跟哈利波特交朋友了。

    麦格教授将德科拉从尴尬中解救出来，带领新生们前往餐厅进行分院仪式。

    薇薇娅一下子便看到了在台上的西弗勒斯，他那阴冷的气场永远那么独特，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斯内普也看到了薇薇娅那亮晶晶的双眼，却没有丝毫回应，转过头，像是没看见一般。m.zwWX.ORg

    薇薇娅心里头沮丧。

    自从德科拉那件事过后，斯内普对她的态度，就变得冷淡起来。

    往常那些体现在细节处，让薇薇娅温暖不已的关心，全部都消失不见。

    他仿佛要划分界限一般，将所有关于薇薇娅的东西，都移到了薇薇娅的房间，并在薇薇娅房间开辟了个洗浴室，停止给薇薇娅上魔药课，禁止薇薇娅再去他书房，无视薇薇娅对他的问候，仿佛，他们的关系只是陌生的房东和房客。

    薇薇娅多次想要找他认错，他却根本不给薇薇娅开口的机会，转身就进了书房，将房门锁上。薇薇娅便尝试给他写悔过书，但信件转头就会纹丝不动地出现在薇薇娅房间的书桌上。

    是自己做错事了。薇薇娅心想，或许自己需要在学院好好表现，不再犯错，才能获得西弗勒斯的原谅吧。

    认错可不能只是口头上的，要用时间和行动去证明。

    好歹西弗勒斯还允许她住着，还继续提供她伙食和魔法材料，还没有完全放弃她。

    薇薇娅在心中给自己鼓劲。

    “你认识那位先生？”薇薇娅身边的女孩子问道。

    女孩名为赫敏·格兰杰，是薇薇娅在火车上认识的同学，活泼且积极探索的孩子，在火车上各个车厢打探，遇到独自一人在车厢看魔药书的薇薇娅，交谈了一番，双方都对对方印象不错。

    “是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斯莱特林的院长，他是个很棒的魔药大师。我很崇拜他。”薇薇娅很认真地说。

    她和西弗勒斯的关系，对于魔法界消息灵通的人来说不是秘密。只是西弗勒斯现在厌恶她，对她如同陌生人，她便不会多提两人间的关系。

    “这么说，你是要去斯莱特林吗？”赫敏露出不赞同的神情，“我听说那儿的风气不太好。那……”

    赫敏还没说完，就被麦格教授点了名字，只得收声，边给自己鼓劲边走上台。

    薇薇娅稀奇地看着那带着补丁的破旧的帽子帽边裂开一道宽宽的缝，像一张嘴，嘀嘀咕咕发出中年男子的声音，然后将赫敏给分到了格兰芬多。

    和薇薇娅猜测的一样。

    薇薇娅从德科拉口中了解过四个学院的特点，在她看来，斯莱特林对应谋士，格兰芬多对应勇者，拉文克劳对应学者，赫奇帕奇对应……正常人？

    所以赫奇帕奇人数最多，格兰芬多次之，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的人都比较少。

    薇薇娅正想着四个学院特点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韦斯莱并不算小声的话，“那些坏巫师都出自斯莱特林。”

    薇薇娅抿唇，悄悄瞪了说话的罗恩·韦斯莱一眼，算是将对方记下了。

    ……

    没有丝毫意外，薇薇娅被分到了斯莱特林。

    薇薇娅起身后，朝斯内普看了看，才走向斯莱特林的长桌。

    大厅里很热闹，每一位新生在分配后，都会收到来自学长学姐们欢迎的掌声。

    不过掌声只是形式，并不代表他们真的欢迎她。而在德科拉看到她来了斯莱特林，说了句“我不要和她坐一起”后，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便不太友好起来。

    等薇薇娅来到斯莱特林长桌的时候，前边已经没了空余的位置。

    放眼望去，只有长桌最末尾的地方有着六七个空位。

    其他新生都在学长学姐们欢迎下，直接在前端落座。而薇薇娅却要在从前走到后……

    这对一般的孩子而言，都是无比尴尬和难堪的冷暴力。

    其他学院也注意到了斯莱特林这边的情况，热闹的大厅安静了一瞬，又继续喧嚣起来，只是更多的目光落在了薇薇娅身上，都想看看这位姑娘如何反应。

    “他们怎么能这样！”格兰芬多长桌处，赫敏为薇薇娅打抱不平。

    台上教授则将视线落在斯内普身上，奇洛教授也注意到斯莱特林的动静，问斯内普：“你不管管吗？”

    斯内普却拢了拢身上的黑大衣，回复了句“斯莱特林一贯如此”，便继续跟奇洛教授聊关于黑魔法的问题。

    薇薇娅沉默地站着，没有等到自家表哥的心软，心情不虞，快步走到长桌末尾坐下，沉默着，面上既没有被为难的愤怒，也没有悲伤，仿佛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看热闹的人没有从她面上看到该有的情绪反馈，便收回了视线。苏艾帅的HP蛇院就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