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狂花(11)
“等等,”吴端紧张道:“咱们先合计合计?” “没什么可合计的,你就负责把车开到小区门口吧,停楼底下不保险,万一抓人的时候被楼上的同伙看见,我就白演了。” 说完,闫思弦就拨通了电话,车里瞬间安静下来,刑警们大气不敢出。 吴端启动车子,如他所说,将车开到了小区门口。 电话响了十余声,就在闫思弦即将按下挂断按键时,被接起来了。 “喂?”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困意。 闫思弦不答话。 “喂?……怎么了?”对方的声音听起来依然迷迷糊糊,有杂音,似乎是翻了个身,又继续道:“还没回来呢?几点了?” 闫思弦先是将手机凑到车内的空调出风口,还用衣角不断蹭手机话筒,口中还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 车里的人都懵了,这家伙作什么妖?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也懵了,沉默了大约三秒钟道:“你……怎么……信号不好,有事回来再说……” 对方挂了电话。 吴端张嘴欲问,他有一大堆问道。 闫思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再次拨通了电话。 吴端只能用眼睛瞪他,当真是吹胡子瞪眼睛,闫思弦觉得好笑,故意不看他。 这一次,电话接通的速度比以前快多了。 像是为了测试信号究竟如何,对方一连“喂?”了好几声。 闫思弦立马答话,“就是你!就是你!你来,赶紧来啊!” 他神色焦急,语速很快,说起话来有些颠三倒四。 电话那头突然听到陌生人的声音,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出车祸了!太严重了!刚刚她最后是给你打的电话,你快来啊!” “这……”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十分不知所措,闫思弦听到一些杂音,应该是起床了。 “你说什么?” 闫思弦确定,对方听清了自己刚才的话,所以并未回答他,而是继续道:“卧槽兄弟你可以啊好多钱啊。” “什么钱?” “一箱钱!这女的抱了一箱钱!” “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生动起来,“一箱钱?” 对瘾君子来说,得到钱是最重要的,至于钱是哪儿来的,是不是真的有一箱钱,都不在考虑范围内——至少现在他没工夫考虑。 闫思弦也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大喊道:“哎!哎哎!你!你回来!……握草!肇事逃逸!” 闫思弦又去拿衣角蹭手机话筒,制造杂音迷惑对方,并加快语速道:“兄弟你赶紧报警人,赶紧来,我帮你追肇事车辆去,我就能帮到这儿了,你的钱……你自己来看着吧……江南路,赶紧的……” “喂!……喂喂!你别……喂……” 闫思弦直接挂电话。 几乎在他挂电话的同时,目标住宅的窗帘里透出了灯光。 闫思弦所拿的手机响起,他调了静音,不接,眼睛始终盯着亮灯的方向。 普通的多层住宅楼,亮灯的客厅窗户旁边,就是楼道窗户。 大约过了十几秒,楼道灯亮了。 车里的刑警们血都沸腾了。 吴端带领两名刑警悄悄下了车,猫在绿化带里观察目标住宅的方向。 没看见人,先听见脚步声和喘息声了。 对方的身体素质显然很差,还没跑两步就大口喘着气。 有声音指引,刑警们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人按进了车里。 那是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因为太瘦,颧骨高高凸起,两颊深深凹陷,眼睛挺大,双眼皮,鼻子也算挺。 要是脸上有点肉,这人的长相应该能算得上帅。 他眼神涣散,本能地想喊,吴端却一把将警官证贴在了他的脸上。 “警察!”为了不给对方反应时间,吴端的语速比平时要快,“姓名?” “陈开。” 一张口说话,陈开露出了一嘴的黑色的牙床,他的牙已经严重脱落,看来吸毒很长时间了。 “你跟于画什么关系?”吴端继续问道。 “女,女朋友,她是我女朋友。” 找对人了。 吴端继续问道:“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不知道啊。” “想清楚了再回答,等会我们去你家,要是发现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吴端停顿了一下,“或者人,是你自己交代,还是等我们去搜?” 陈开连一秒钟犹豫都没有,便嚷道:“是于画!都是于画!我什么都不知道!” “于画都干什么了?” “她吸毒!是她带着我吸的!我真的爱她啊,我吸毒,就是想跟她一块戒,让她有戒毒的动力。” 瘾君子嘴里就没句实话,就吸毒、售卖毒品、组织和强迫他人卖淫等罪行,吴端此时根本不想多问,他知道那将是一次斗智斗勇的漫长审讯。 他亮出王幼萱的照片,开门见山道:“这个小姑娘现在在哪儿?” “你们……你们是来找她的?”陈开十分诧异,“我可没强迫她,都是她自愿的……” 刑警们心里咯噔一声,闫思弦问道:“她在哪儿?” “屋里。”陈开老老实实递上屋门钥匙。 “还有别人吗?” “没,就我跟她。” 闫思弦一把抓过钥匙,率先冲向了目标住宅,吴端怕有诈,摸出枪来,带着刑警们紧随其后。 到了门口,闫思弦不免有些紧张。虽说跟陈开确认过屋里的情况了,可除非亲眼看见,谁也说不准门后究竟有没有危险。 吴端贴着门边的墙站好,低声道:“放心,开了门我先上,相信我的枪法。” 闫思弦深吸一口气。 门终于开了。 有人在唱歌。 一边唱歌,一边跳舞。 屋里的灯没关,刑警们一眼就分辨出来,正是王幼萱。 此时的王幼萱校服已经不知道哪儿去了,穿了一身不伦不类的露肩装超短裙,踩着一双高跟鞋,正疯狂地扭动身体。 自嗨得都没了人样,一看就是嗑了药。 吴端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大声喊她的名字,王幼萱却只是傻笑,目光呆滞。 闫思弦冲进卫生间,打开淋浴,放了凉水,将王幼萱拖到淋浴下方,瞬间她就被浇了个透。 淋了两三分钟,她有些清醒了,看到几个陌生男人,惊恐地后退,贴着墙,颤声问道:“你们是谁?你们……要干嘛?”形骸的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