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可怜可悲的董小宛

    “国事艰难啊。”朱连壁叹了口气，收起平湖、海盐送来的公文，发现这治理国家，远比打仗复杂，令人头痛的多。

    带兵冲锋打仗，朱连壁能够热血澎湃，毫无顾忌一往直前。

    可处理起这些地方政务，朱连壁却是头痛欲裂，身心疲惫。

    主要是他对于政务处理，完全没有经验，只能凭借知识和认知来处理。

    加上各府县上报的事情，关系到千千万万的百姓生计，容不得他马虎大意。

    就像李本深送来的奏报中，虽然缴获了价值十万两的财物，但海盐经历建奴的占领劫掠，有四千多人被杀，损失财物价值高达三十万两。

    而平湖的情况，其实也没有好多少，战后重建任务艰巨，缴获的钱财，根本不足以支撑重建工作。

    刚才他已经和嘉兴知府钟鼎臣商议过，让他重新推荐了平湖、海盐新的县令。

    明日知府衙门上报吏部之后，将会派出新的县令、县丞，以及驻县百户，负责治安军事。

    “赵彪呢？”起身走出公事房，朱连壁见门口站着几名锦衣卫，却没见赵彪身影，他随口便问了一句。

    之所以询问，主要是朱连壁知道，若没有自己的吩咐，赵彪一般是不会离开自己视线以外的。

    “回殿外，赵镇抚刚刚与黄大人出门了。”锦衣卫百户李大虎，连忙躬身回道。

    “辛苦了，安排好值夜的兄弟，其它兄弟该休息的都下去休息。”朱连壁点点头，李大虎兄弟五人，都是河南人，他们之前是袁枢的门人。

    当日朱连壁与袁枢在武进城外相遇，袁枢推荐李大虎兄弟加入锦衣卫。

    李大虎兄弟五人，从小习武，弓马娴熟，其父李俨曾是袁枢父亲，袁可立的贴身护卫，曾一人一剑，挡下五百蚁贼叛军，被世人称为中州第一剑客。

    袁可立死后，李俨前往武当山出家，却把五个儿子，留在了袁枢门下护卫其安全。

    李大虎兄弟五人，分别叫大虎、二虎、三虎、四虎、五虎，被袁枢称为李家五虎。

    现在李大虎兄弟五人，除了老五留在袁枢帐下，担任护卫外，其余四人都在朱连壁帐下的锦衣卫，担任百户一职。

    朱连壁走出公堂，刚回到后院，却见赵彪笑呵呵迎了上来。

    “殿下，卑职已经安排好了，今晚卑职留下值守。”

    “安排啥呢？”朱连壁微微皱眉，盯着赵彪问道。

    “呵呵，没干啥呢。”赵彪咧嘴一笑，连忙矢口否认。

    “鬼鬼祟祟的。”朱连壁瞪了赵彪一眼，迈步进入小院，推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身穿抹胸马面裙，头梳云髻的女子，不等朱连壁问话，对方便躬身盈盈一拜，行礼道：“婢女董小宛，见过吴王殿下。”

    烛光的映照下，身材娇小，却波涛汹涌的董小宛，露出鹅颈般白皙的脖子，与胸口一片光滑白嫩的肌肤。

    这一幕看得朱连壁，却是暗自皱眉。

    很明显眼前这女人，一身穿着，是故意为之的。

    玉面桃花，明眸皓齿，含羞带俏的表情，充满诱惑的风情。

    长着一张好看精致的瓜子脸，柳叶眉，妩媚的吊梢眼，含情脉脉的表情，还真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儿。

    “董小宛？秦淮河上八艳之一？”朱连壁眉头微皱，锐利的目光盯着对方，审视一番之后，见她身上应该没有利器，也没有图谋不轨之心后，他才放缓了语气。

    “坐下说话吧，我听香君说过你。”朱连壁走到圆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的同时，也给对方倒了一杯。

    “香君现在是本王的夫人，你们几个的事迹，香君都跟我说过你，说你前年就嫁进了冒家做妾，虽然只是妾室，但冒家是官宦之家。”

    “那个冒公子文采风流，与董小姐应该也是举案齐眉才是。”

    说起冒家公子，也就是冒辟疆，朱连壁多少有些不屑，原因嘛，陈子龙和夏允彝，对他的评价都不高。

    冒辟疆也是复社成员，自幼被人称赞是能够与唐初骆宾王媲美的奇才，事实证明这人风流成性，文学水平和忠义节操也还算不错。

    此人曾经六次参加乡试，却连举人都没有考中，反而埋怨朝廷取士不公，而事实上则是，这家伙每次入江宁府赶考，都是在青楼狎妓喝酒度日。

    甚至连赶考前一天晚上，他还曾在南园楼内，与歌伎抚琴学唱昆曲，如此狷狂的性格和学习态度，要是让他考中科举，那还就真是世上无人了。

    朱连壁曾与陈子龙了解过复社一些成员，因为冒辟疆位列四公子之一，颇有名声，所以朱连壁特意询问过陈子龙。

    然而陈子龙却评价冒辟疆，‘言过其实，放荡不羁，不堪大任，文学素养尚可。’

    事实上所谓的大明四公子，侯方域、冒辟疆虽然名声最大，却是言过其实，反倒是另外两个声名没有那么大的陈贞慧和方以智，更脚踏实地。

    面对朱连壁讥讽语气，董小宛岂会听不出来，她之前也是太过单纯，被冒辟疆所谓的才气，花言巧语所迷惑，直到嫁入冒家才知道。

    冒辟疆不但妻妾成群，自从纳了自己为妾之后，依旧留恋青楼，近两年又先后纳娶了三房小妾，直至江宁京师陷落，家中都揭不开锅了，他却依旧留恋青楼之中。

    五月下旬的时候，冒辟疆举家老小，从如皋渡江逃奔到海盐避难，明知家中连吃饭都吃不起了，冒辟疆却依旧在城中青楼徘徊，以至于清军破城，全家陷入城中。

    好在得投降的海盐县令斡旋，冒家一家老小得以保全，但家中男丁却都剪了发。

    这不因为冒辟疆与海盐县令相熟，虽然躲过了清军的清洗，但前日李本深率军打破城池，原来投降的县令，因为投敌之罪被李本深斩杀。

    冒辟疆一家因为与叛变的投降县令有旧，加上冒辟疆还剪了头发，留了辫子被李本深下令抄家。

    就这样董小宛和李湘真两个冒辟疆家中，最美的小妾被李本深当着礼品送到了嘉兴府，而冒家其余几名小妾，则被李本深给笑纳。

    可怜的冒公子，多年来连哄带骗进家中的十几名美妾，最后只留下正妻和两个年老色衰的妾室，以及一双儿女被李本深下令关押进了大牢，将会以叛贼之罪进行处置。

    董小宛之所以今晚主动前来陪伴朱连壁，就是她想救冒辟疆一家性命。

    虽然冒辟疆辜负了她的深情，但昔日在南园青楼，冒辟疆曾借款三千两白银为她赎身。

    这份恩情，董小宛始终记在心头，现在冒辟疆一家，以通敌之罪被捕，唯一能够赦免冒家的，显然只有眼前这位吴王殿下。

    “吴王殿下，婢女自知残花败柳，难以入吴王殿下法眼，但冒公子对奴家有恩，奴家愿意为冒公子恕罪，证明他绝没有投降建奴，还请吴王殿下能够赦免冒公子家人。”

    “婢女愿下半身结草衔环，以报答吴王殿下的大恩大德。”

    面对朱连壁递来的茶杯，董小宛一脸凄婉跪倒在朱连壁脚下，眼含泪花的苦苦哀求道。明末逐鹿的大明奉国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