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人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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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九爷开口问他:“你跟张十三认识多久了?” 袁三赶紧实话实说道:“不太久。也就……”他仔细想了一想,“也就个把月吧。” 此言一出,九哥和洪喜子同时皱起了眉头。唯独黄老太爷的脸上依旧风平浪静,毫无波澜。 洪喜子当头便问:“原来你跟他才认识这么几天啊?” “是——,是啊。”袁三心里有点儿虚。 他先前没说实话,让人误以为他跟张十三的交情多深似的。眼下破锅漏了底,不知该如何修补才好。 “那——”九爷问他,“你了解他的为人吗?” “这个——”袁三越发心虚,却只能有一说一,“不太了解。但我相信,他是个好人。他不顾性命,帮我拿到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闭嘴。 “帮你拿到什么了?”九爷和颜悦色地问他。 “嗐!”袁三见无法隐瞒,干脆说了实话,“张大哥帮我拿到了尸蚕。” 一听“尸蚕”二字,九爷的脸色瞬时往下一沉。 甭问,九爷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知道这东西的用途。 接着,袁三用他那与生俱来的两行伶俐齿,嘡嘡嘡嘡,将如何见到唐进士,如何接下了找寻尸蚕的差事,又是如何遇到张十三,以及张十三如何帮他制服阴阳双尸、拿到尸蚕的等等经过,一股脑地全都抖搂了出来。 他的嘴皮子利落,吐字也清晰。只用了马九爷抽完一袋烟的工夫,便将该说的全都说出,全无半点隐瞒。 他之所以肯把实话讲出来,自然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常听人们说,马九爷这个人嫉恶如仇,最见不惯那些邪门歪道的人与事。如果让马九爷给他当靠山,一旦那个外忠厚、内奸诈的唐进士找他的麻烦,大可以用马九爷的招牌来挡一挡煞。关键时刻,还可以将马九爷的肉身搬出来,让马九爷去斗唐进士。 马九爷沉默不语,重新塞满一锅烟叶。点着了,吸了一口。 吐出一口浓烟之后,才对袁三说:“看来你并不了解张十三的为人。” 袁三不置可否,无话可说。 洪喜子遂替袁三问马九爷:“九大爷,听您的话音儿,您对张十三的为人有怀疑?” 九爷将烟锅在鞋底磕了磕,将烟灰磕掉,将烟杆插回腰间,微笑着说:“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没别的意思。” 洪喜子虽然脑筋短,却也知道,九大爷言不由心,一定知道张十三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不好明说罢了。 黄老太爷这时发了话:“别磨叽了。天快黑了,你们拿着东西走人吧。我这里地儿小,没空房,就不留你们过夜了。” 主人下了逐客令,不走也不行。 袁三心有忌惮,忙说:“您老给指条明路吧,那片芦苇荡里净是些怪东西,叫人瘆得慌。” “自古华山一条路,没别的路可走。你们只管原路返回就是,我担保你们没事。我话说完了,你们走吧!”黄老太爷不客气地说。 马九爷也说:“你们听话就是了,黄老太爷说没事,一定没事。” 既然这样,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袁三抱起小坛子,与洪喜子跟两位老人家告辞后,踏入花海之中。 望着两个后生逐渐远去的背影,马九爷问黄老太爷:“您看这个姓袁的小子将来命运如何?” “八个字。”黄老太爷露出手来,比划了一个八字,“大富大贵!不得善终!” 马九爷点一点头:“但愿他好自为之吧。” 又说:“他跟张十三称兄道弟,却不了解张十三的为人,只怕用不了多久,他就要吃个大亏。” “你担心张十三继续兴风作浪?” 马九爷摇一摇头:“我担心的不是张十三,而是另外一个人。” “你是说张中原。” “是啊。”马九爷面色凝重,“这些年来,张中原如人间蒸发一样,了无音讯。倘若下了黄泉还好,可只要还活着,就不会善罢甘休。那样的话,只怕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咯。唉……” “马老弟没必要叹气。老话说得好,该来的挡不住,不该来的强求也无用。就让一切随缘吧。”黄老太爷平静地说着。 “是啊。不想那些了。”马九爷豁达一笑,“来来来,咱老哥儿俩再下一盘。” “好!”黄老太爷笑逐颜开,“我藏了些好酒。咱俩边下边喝,一醉方休。” 说着,拍了拍手,吩咐一声:“把我的好酒拿出来!” 话音刚落,就见四个小矮人一样的黄鼬崽儿抬了一个大酒坛子进来。 紧跟着,又进来几个小崽儿,有的顶着酒碗,有的扛着筷子,有的抬着烧鸡。乖巧且麻溜地把东西摆好之后,纷纷退了出去。 黄老太爷亲自抱着酒坛为马九爷倒了一碗酒。 马九爷赶紧将酒坛“抢”过来,又给黄老太爷把酒斟满。 两位老者高端酒碗,碰了一下。黄老太爷说:“咱喝好酒,太监喝尿。”说罢,叽叽嘎嘎地坏笑。 九爷也笑,还说:“他不吃亏。别人想喝,还没这个福分哩。” “说得好!来!咱走一个!” “好!我先干为敬!” …… 放下这边两位老者笑语欢声不提,只说那边两个愁眉苦脸的后生仔,此时此刻正对着密密麻麻的芦苇干瞪眼儿呢。 袁三愁眉不展地问:“哥,咱真进去啊?” 洪喜子无计可施地说:“不进去不行啊,咱得回去啊。” 袁三又问:“咱要是再遇上那些吃人的大耗子该咋办?” 洪喜子又说:“老仙家说过不会有事,咱就信他所说!” 袁三没话说了,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照样是洪喜子在前,袁三在后。 洪喜子还是那句话:“千万跟紧了。” 袁三除了能“嗯”一声,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一颗心悬在嗓子眼儿上,每走出一步,心就哆嗦一下。 等到跳得欢腾的一颗心马上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的时候,居然惊奇地发现已经从芦苇荡里走出来了。 这下好了,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放回原位了。疲惫、惶恐,瞬间化为乌有。两人脚底一阵风,来去一朦胧,跟离了笼的狗子一样,撒开欢儿跑。 “哥。快看啊。”袁三指着前面说:“又到了老妖婆子的家了。” “还真是嘿。”洪喜子干脆说:“咱进去歇会儿,歇够了咱再走。” 冲进熟悉的院落,进到熟悉的屋里。坐下之后,才意识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袁三将一直紧抱着小坛子放在桌上。接着,跟条野狗似的,满处找东西吃。 很快便有了发现。狸老太奶有存货,东厢房里挂着一条火腿。呦嘿,还有两条腊鱼。嚯!居然还有一坛老酒。太好了,有口福了。 鞋子小不小,脚丫知道。饭菜好不好,肚子知道。 俩人的确饿坏了。甩开腮帮子,颠起后槽牙,跟饿死鬼投胎似的,风卷残云,吃干喝净。 袁三打了个大大的饱嗝,一边用鱼刺剔牙,一边嘟哝:“这宅子留着没啥好处,没准哪天老妖婆子回来了,照旧拿这处宅子害人。要依着我,一把火烧了得了。”zWWx.org “你说得有些道理。”洪喜子吞吐着酒气,“我也觉着烧了好。” “那咱说干就干!”袁三很是迫不及待的样子。 “好!”洪喜子拍案而起,“烧他娘的!” …… 熊熊烈焰,直冲天际。整个院落陷入火海当中。 两人望着火焰,笑得前仰后合。 笑够了。又该上路了。 ……大狮的九河怪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