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甩锅

    京兆府师爷马不停蹄赶往荣国府，却遭遇了闭门羹。姜雅琴当然知道对方所为何事，特命门房将人堵在外面，并告诉他有事朝廷上见，私下就不要再见面了。师爷碰了一鼻子灰，最终不得不灰溜溜地回去。

    京兆府尹没法将事情压下，但他毕竟是为官多年的老狐狸，既然没法压，那就干脆公诸于众，反正整件事情都是上峰授意，压力可不能让他一个人背。于是他自作聪明将案卷转到摄政王处，还写了封自证清白的奏章。

    苏雍秋大骂李府尹蠢蛋，你要避嫌也没必要将案子转给摄政王啊，完全可以转到相府嘛。

    骂归骂，相府这边还是得帮他带节奏，否则整条线上的官员都得挂在这里。

    靖亲王接到案宗后，第一时间便是接手冻结这批银子。另一方面则是迅速派人调查邹深和邹礼的死因。

    这条线明显棋高一筹，苏雍秋一边暗骂靖亲王老狐狸，一边暗自庆幸，邹深两兄弟的死是真实现场，并非做出来的假象。当然这些都得益于狱中人员对两兄弟的“开导”。

    靖亲王在两人的死因上没查到什么，因为事发现场与仵作的报告一致，都是邹氏兄弟自觉追赃无望，最终自绝于狱中，连遗书都是邹深亲笔笔迹，案子似乎陷入死循环。

    这时，百花楼这边又暗戳戳地给靖亲王提供了新一轮的证据，那便是京兆府尹想破脑袋却得不到的投注明细登记账本。账簿上压根没有邹礼和邹深的名字，这个也不能理解，花魁比赛当日，两位堂兄弟都已双双入狱，两人是不可能从狱中出来投注的。

    但这也不妨碍邹氏兄弟委托代理人下注。在靖亲王调查投注人群中，就有五六伙人跳出来，坚称是受了邹氏兄弟委托，其中当天晚上下注最多的沈大最为活跃。

    沈大不但将自己这么多年来攒的家底都投入进去，还帮好几拨官员的银子投注进场，当然这种帮不是白帮，每笔银子他能收到百分之二的佣金。靖亲王这边开展调查后，这些幕后大佬纷纷告知他，自己手里的银子都是邹氏兄弟的。

    沈大为人头脑简单，那些人的话里明里暗里告诉他，这次比赛结果不作数，官府已经介入调查，让他去指认自己手上的银两都是邹氏兄弟的，说不定能拿回自己投注的本金。

    正为赌输了身家发愁的沈大，听到这个消息无异于瞌睡有人送枕头，马上跑去宫里做伪证。

    自从靖亲王接手这个案子后，邬先生等人便在宫门外开辟了一处小接待室，专门接待此案相关人员。

    沈大将自己那日投注的票据、凭证等全部呈交上去，还绘声绘色编纂了许多邹氏兄弟与他的私下谈话。当然这些都是有人草拟好了交给他去谈的。

    据沈大交代，邹氏兄弟自知亏空过大，但还是想博一把，如果能在比赛当天押中结果，兄弟俩能扳回大半亏空，罪不至死，但他们的银子数额巨大，只得分开让人帮投注，他沈大是数额最大的一个。

    对于这种死无对证的供词，邬先生并未说什么，只是让其在口供上签字画押，作为辅证而已。

    但沈大录完后不放心，又折返回来：“官爷，那我们这些银子啥时候能返回来啊。”

    “返什么返，你还想返还？邹氏兄弟的银子都是脏银，不追究你从犯就不错了。”一个书生模样的幕僚喝道。

    “什么？不是说过来交代清楚，就既往不咎了吗？”沈大傻眼了。

    “没追究你的责任就是既往不咎啊。”

    “那银子……”

    “银子是国库的，你还想拿回去？”

    “不是，来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沈大傻乎乎地还想申辩，一个壮汉从门外进来，赶紧拉他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赔笑：“我这个兄弟脑子有些糊涂不清楚，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不糊涂。”出到门外，沈大一把甩掉男人的手，“你们不是说我招出邹氏兄弟，那官府的人就会还我银子吗？”

    “大哥，你小点声，这事你吵嚷嚷地在里面闹能行吗？”那壮汉慌得一把捂住他嘴巴，“这事得贵人在暗中运作。等到这事平息了，银子自然会还给你。”

    “你可别骗我，大壮。”沈大再糊涂，刚才那情形也让他心里存了几分怀疑。

    “我骗你作甚，我不也有银子在里面吗，我跟你是一样的。”大壮拍着胸脯保证。

    “哼，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身后是苏相吧。”沈大为了表示自己不是傻子，冷不防又说了一句。

    大壮一愣：“你说的是啥意思？我不知道。”

    “别想骗我。跟我联系的那个管家，是苏相府上的，我让人跟踪过他，就看到他是往相府里去的，那府上还有人叫他管家老爷。”沈大洋洋得意，诸不知这句话给自己造成了杀身之祸。

    “你别几把乱想。这事有眉目我会通知你，你若是乱来坏了贵人的好事，到时连我都帮不了你。”大壮警告他。

    “哼，你们若是敢瞒着我独吞，我肯定闹上相府去，谁也不好过。”沈大把话撂下便离开了。剩下大壮呆在原地，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驿馆里，顾诚垂手站在李永明面前：“世子爷，按您的吩咐，将那下注的账本已经交给了靖亲王。可是这样，我们收上多少银子也都暴露了。”

    “无妨。”李永明云淡风轻地说，“你以为你不给，他就查不出来了吗？倒不如主动让他们去查，我也想看看靖亲王比起他爹来，对待这笔巨额财富，态度会怎么。”

    这边，邬先生将账本一笔笔核算完毕，得出的数字令他这个活了两世的人都大吃一惊。

    他匆匆来见靖亲王：“王爷，我对百花楼当日下注的账本做了复核，发现当日下注金额高达一百多个亿啊！”

    靖亲王顿了顿：“当真这么多吗？”

    “千真万确！属下一笔笔加总……难怪顾诚死活不肯将此账本交给府尹，这笔钱绝对是在府尹进场之前，就被转移走了。”

    靖亲王闭上眼，指节轻轻叩打着桌面，良久才睁开眼睛：“将这本账本毁了！”

    “这？”邬先生一下懵了。悦耳的夏蝉的穿成恶女后,我成了王爷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