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可怜的姬如玉
在那日团灭了陈修明等人后，李忆安一行人加快了速度前往天狼山山脉与暮色冰原的交界处，藏剑河。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密林之中，一处草丛发出了‘淅淅索索’的声音。 不多时，一个蓬头面垢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 此人正是因跟踪李忆安而误入了那‘修罗场’的姬如玉。 跟踪是门‘艺术’，但在他这里，跟踪似乎成为了行为艺术。 衣着破败不堪，头上满是泥土与树根，轻轻晃头，抖落一片尘土，不带一丝人样，粗看其模样，只以为是个什么山精鬼怪。 “呸，晦气，那群妖族简直了...死咬着我不放！” 吐出一些泥渣，姬如玉眯着眼看了看前方，随后轻手轻脚的后退，跃上了一棵巨树的枝干。 “好，好，好，终于是让我跟上了。居然带着诡面具，还化了妆，你是有多见不得人...要不是情报周全，知道你队伍的人数，以及你大致的走向，找你还真有点难！” 其实，更让他惊讶的是，李忆安一行人的路径明显是从那‘修罗场’过来的，居然毫发无损，这让他心中有了一些猜测。 “莫非那些狂暴的妖族就是他们引起的？真...不像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在那枝干之上盘腿而坐，准备恢复自身的真元，他在为接下来的行动，做着准备。 而这件事情，在见识过了那些妖族后，他很确定，若那些妖族真是李忆安等人所谓，刺杀李忆安将会变得极其危险。 当然，他并不是真的要李忆安的命，他只是想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若这几日不见，他可以完败李忆安，他会立刻转身回城，从此不再过问。 若李忆安的剑术在他提升修为境界后，还是能完胜他姬如玉，那么他就要考虑如何才能让李忆安教他剑术。 尽管让李忆安教他剑术，他心中还是有些放不下，但当日的剑法日日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始终在摧残着他的自尊心。 “嗯？” 姬如玉睁开了双眼，就在他运气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李忆安等人竟开始收拾东西继续上路。 “嗯？他们怎么收拾东西了？” 他想了想，再三思考后，决定暂时停止凝聚真元，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几颗凝神丹抛入口中后，继续跟上。 只因他怕，若是李忆安再整这么一出暴走妖族，他跟在后面...那画面...。 ... 李忆安此刻也是无奈，他们身后跟了一个人，虽然真元波动极其隐晦，但他没有小天那么变态，可以通过一个人的真元以此来判定是谁。 之所以知道是姬如玉，还是从小天的状态上发现的。 就在不久前，小天突然食欲变差，面色惨白，还时不时伴有干呕。 若非他确定小天的性别，还真以为他是不是怀孕了。 抱着对科学的信任，他试探性的询问过小天，果不其然，排除怀孕，那真相就只有一个了，姬如玉在附近！ 在他再三确认下，小天也是一边干呕一边点头告知，的确如此。 自那以后，哪怕是说起青珠鱼，小天都会干呕不止，只因为这青珠鱼和夜明珠，都有一个‘珠’字。 李忆安虽心中有数，想来是那块七月亭的令牌把姬如玉给引来了。 但他还是捉摸不透，来就来了，干嘛一直鬼鬼祟祟的跟在后面数天，二人又不是没有见过。 “呕~” 李忆安扶了扶额头，他看着小天的模样，心中突然有了些许恻隐之心，思考着是否要将当日之事告诉小天。 楚天为人忠厚，看小天这年龄尚小，却一天干呕数次，面容越来越憔悴的模样，想起了城中生病的孩子，尤为心疼。 他来到了李忆安的身侧，侧耳问道。 “李大哥，你三弟这个样子，没事儿吧...” 李忆安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点点头，确定没事儿。 “只要别提到跟珠有关的任何东西就行！” “珠？”楚天疑惑的说出了声... 小天闻言，顿时脸色惨白，脑海之中回荡着姬如玉当天所说：“这是我如厕用的夜明珠...如厕.的珠..珠...” “呕...”. 楚天见状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略表歉意，对李忆安点了点头，表示清楚，明白！ 但此时，何止是楚天好奇，叶雨花和柳仙儿也是对小天的模样一脸以后。 李忆安只能通过真元一个一个传音解释过去，找了个吃坏肚子的借口。 他没敢把当日之事细说，这也是小天交代过的。 一来，会暴露身份。 二来，小天曾警告过他，若是把当日之事说于他人听，他立刻横死在他面前。 谁也不能知晓他当日吃了个什么玩意儿。 “哎...算了，随缘吧，说不定哪天就免疫了呢。” 李忆安无奈叹了口气，继续赶路。 当这样的情况又持续了三四天后，小天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言不发，在前面埋着头赶路。 小队众人亦是如此，因为，每当小天感受到姬如玉需要恢复真元的时候，就会立刻让众人收拾行李起身，不给他机会。 哪怕是夜半时分，众人刚躺下不到十分钟，一旦感应到姬如玉出现，或开始准备恢复真元的时候，就会立刻喊着众人赶路。 长此以往，谁会受得住，至于那姬如玉。 何止是两个黑眼圈，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一处破，处处破，就差光屁股了。 他虽然有凝神丹可以用来恢复，但毕竟不是人人都像李忆安那样能快速吸收丹药的。 有那换衣服的是时间，倒不如用来凝聚真元。 于此同时，在他跟踪观察的这几天，也摸清楚了李忆安等人的作息习惯。 当他真元枯竭拼命追赶之后，等他追上，李忆安等人肯定在休息。 当他准备小做休息，凝聚真元，恢复一下的时候，李忆安等人肯定开始赶路。 带头的小天他不认识，当初见面的时候，小天还只是一条妖族小黄狗。 至于其他队友，除了李忆安，他也是一个不认识。 于是，他记恨上了李忆安，一定是李忆安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故意用这种方法来折磨他，摧毁他。 “李忆安...你个王八蛋！剑术不错，贱法更是精妙绝伦啊，居然敢耍我...” 也许是多日以来，未曾休眠与好好恢复真元的缘故，身为刺客的姬如玉此时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我...要宰了你！” 颤抖的手，激动的心，心中有了想法，犹如星火燎原一般，说干就干。 ‘唰！’的一声，姬如玉跃下了树，在靠近地面的时候，使用了‘土遁’。 ‘噗~’的一声，整个没入了土中。 他用真元转化为控制五行之力，控制着周围的土壤流动，快速靠近李忆安。 此刻的天气，使得地下有些潮湿，阴冷，他似乎冷静了些许，但一咬牙关，还是决定执行计划。 若他没有休息好，李忆安等人怎么可能会休息的好？双方是同步的，这种耗损敌人的办法，本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 “李忆安，你给我等着！” 手中长剑换成了短剑，利于地下行走，也利于刺杀，浑身气息开始收拢，虽然没有隐匿效果好，但他自认这烟雨阁的秘术，不会被察觉。 但...他想的并不全面。 李忆安等人虽然因为小天的原因有些精神疲惫，但他们多日没有大战，体内真元却是充足，远非姬如玉能比！ 当他距离李忆安还不到五米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唰’的一声，一把长剑的剑身，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该死，被发现了。” 李忆安等人一共五人，目标大，不容易隐蔽，他当下选准了一个目标，控制着短剑准备破土直接袭击。 ‘逗逗’两声，他感觉自己的后脑勺，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触了两下，像是示意他回头看。 他赶忙转身，看到的，正是李忆安飞剑的剑柄。 若这是剑尖，可李忆安并没有这么做，这更像是一次羞辱... 姬如玉吞了一口唾沫，多日以来积累的负面情绪犹如洪水一般冲垮了他的自尊心，以及他的心理防线。 人家都做到如此地步了，他尽然还是没有发现，若是出去执行任务，指不定死在哪里。 不过当下他这种状态，也属正常，实在是脑子有点发晕，透支太厉害了。 “啊！” 他大吼一声，当下立刻调动自身所剩不多的真元想冲出地面，与那李忆安一决高下。 “哆！”的又是一声，不知是什么从地面插入了地下。 他环顾了四周，失声颤抖的说道。 “爆炸...箭...” 说时迟，那时快，姬如玉本能的改攻为守。 ‘轰！’的一声，过后，姬如玉被炸出了地面。 在他落地后，李忆安等人，都围了过来，好奇的打量着他，像是在看一只稀有的动物一般。 李忆安此刻也是愣住了，他想象之中，姬如玉哪怕出场会狼狈一些，可也不至于如此狼狈不堪... 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羞愧，愤怒，不忍，激动，纠结，等等情绪都在他脸部不断的演变着，看的众人心中是不知如何开口。 想到此人，好歹是七月亭的人，一个速字诀，李忆安赶忙过去扶起了姬如玉。 “哎呀，原来是姬兄啊，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呐！” “我想你个鸡儿鬼我，想念，我让你想念！！！” 姬如玉胸口一阵翻涌，手中短剑反手刺出，真元附着剑身，眨眼之间来到了李忆安的眉心。 小天此时背对着姬如玉捂着嘴，尽力克制着，见到众人惊呼一声，也是转过了头。 “老大小心！” 李忆安哪里能让他得逞，虽然此生未曾炼体，但真元附着在双手之上，也是力大无穷。 见姬如玉反手刺来，立刻掐住了他的手腕。 他实在是想不通，姬如玉对他怎么会有如此大的仇恨。 而且，更让他疑惑的是，如果是来刺杀他的...怎么不准备准备，如今这身躯，这真元，别说刺杀了李忆安了，聚气境四阶左右的都能把他打趴下。 “姬兄，这是为何。” 姬如玉闻言，竟是流出了两行清泪。 耍了他多日，如今问他，为何？为何？你问我为何？ “我要杀了你，李忆安！！！” 李忆安见状，一脸懵逼，但手上动作却没拉下，松开姬如玉的手，一拳朝着他的面门打了下去。 “李...李...李忆安...我...必杀...你” ‘噗通’一声，姬如玉两眼一翻，朝后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老大...这...他没事儿吧...呕！你，你看着收拾，我有点反胃，呕...” 在场之中，除了李忆安和小天众人都没见过姬如玉，此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不知所措。 “没事儿，没事儿，我一朋友，这儿有点不太好使，最近可能受刺激了。” 李忆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众人先行离去，他来善后。 虽然他可以杀了姬如玉，但想来没必要，人家的令牌毕竟也是帮过他的。 不仅如此，姬如玉背后的七月亭，他也要顾及。 “哎，咱俩还真是有缘呐，上一次偷我的‘男人好’，如今又要取我命，什么仇什么怨呐，搞得我欠你似的，不就用了你的一次令牌么？还是说出场让你丢了份儿？” 李忆安叹了口气，在附近找了块木头，用飞剑简略的削成了一块木板，随后把姬如玉五花大绑，固定在木板之上。 木板的的一端被其用绳子绑住，落在李忆安的肩头拖动，木板的另一端则被打磨成了一个向上弯曲的形状，减少地面的摩擦。 “我就是命苦啊，不是背人就是拖人，要不这里是天狼山脉，咱俩也算相识，怕你出事儿。光冲你想对老子行凶，我就把你剁了喂妖族了。” 赶了会儿路李忆安又想起了什么，把姬如玉身上的空间戒指给拔了下来。 “上次是诊疗费，这次算...观光旅行费吧！” ... 随着时间的流逝，暮色渐渐降临。 此时的姬如玉才晃晃悠悠的醒来，感受到面门有些肿痛，他想伸手去摸，一动身才发现，自己被人五花大绑了。 李忆安似有察觉，立刻真元传音。 “姬兄啊，我现在叫李长生，你可莫要说错话哦，不然，下次可就不只是敲你面门了！” 姬如玉一听，脑子瞬间清醒了许多，想起了自己为何会落得如今的下场，喘着粗气，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见姬如玉久久没有回应，李忆安干脆放开了手中的粗绳。 ‘哐当’ 姬如玉后脑勺重重的砸在了木板之上。 “喂！我叫李长生，知道了么！” “知...知道了！” 李忆安蹲下了身，看着姬如玉问道。 “你为什么要杀我？” 姬如玉眼珠子一转，这种时候，怎么可能承认是来杀人的。 “切磋，想找你切磋！” “切磋？首先，我的行踪很隐秘，想来是你给我的那块牌子泄露了我的行踪，从你的行动可以看出，你是一人前来，其次，切磋？不至于切到天狼山脉来吧。” 姬如玉咽了一口唾沫，李忆安所说句句属实。 “姬兄，讲讲吧，你是怎么切磋切磋，切到了天狼山脉来了，你要是不给我切个所以然来，我可就准备把你切了哦！” 李忆安对这姬如玉的脖子，做了一个灭口的举动。 “你，你别乱来，七月亭有我的命灯，我若一死，他们立刻就能查到你！” “哦！是么，不知道你此前有没有经过一片密林，那里的妖族尤为好客，喜欢用自己的口腹来招待来宾。” 姬如玉闻言大惊，当日他落下树后，可是经历了一番苦战，最后一直靠着遁形之术才逃了出来。 “你...果然是你做的？” “哎，别说的这么明显嘛，整的我跟个邪教一样，你想啊，我把你弄晕了，往那里一丢，到时候你说，你们七月亭是去找妖族呢，还是来找我呢？” 姬如玉闻言被气的一阵一阵的，如果按照李忆安所描述的去操作，最后七月亭还真的是只能查到那些妖族，因为他是死于妖族之手。 “你无耻！你卑鄙！” “嘘！年轻人，想清楚了再说话，我给你十息时间哦，五，三，一！” 姬如玉瞪大了双眼，这辈子，的确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卑鄙下流之徒。 “等等！我说，我就只是想来和你切磋一下，我如今修为有所提升，但我放不下当日败于你手。若这次你不敌我，我立刻就回城，不是要取你性命。若你这次还能击败我，那我就想请你教我剑术！” 还真是来找我切磋的...李忆安对这姬如玉接触不多，但还是对姬如玉有些许了解，从一个人的剑法之中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性。 “那你为什么不能找我好好切磋，见面就喊着要杀我？是你们七月亭要追杀我？” 姬如玉闻言立刻摇头道。 “我...我...我以为这些天你是故意耍我，每当我停下来恢复真元的时候，你们就开始赶路。” 李忆安无言以对，这件事儿，是小天办的。 但小天如今对姬如玉的怨恨，也有他李忆安的一部分原因。 姬如玉不认识此刻的小天，为了避免惹出某些不必要的事情，他还没打算告诉他小天就是此前吃了他夜明珠的那条妖族小黄狗。 “额，那个，误会，误会，我们是真的在赶路，你想多了。” “真的！” “真的，比真金还真！” “那你能给我松绑了么，李兄。” “哟，现在喊我李兄了？不杀我了？” 姬如玉顿时摇头讪笑道。 “李兄，你这，哎，莫要说笑，我这就找你切磋而已，何来杀你一说，你一定是听错了，听错了。” “姬兄啊，你当日那个是天字令吧，跟老哥说说，你跟七月亭有啥关系？” “不知道...” “不知道？” “你杀了我吧” “嘿~~~” 李忆安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还真不敢下杀手，既然这姬如玉说得通，那何必去惹那七月亭。 当下，李忆安叹了口气，给他松了绑。 姬如玉松绑后立刻伸手问他要空间戒指。 “咳咳咳，当观光费了，我拖了你这么久，这好山好水的。” “你...我特么...你见过闭着眼观光的么？” “那我拖了你这么久，没有个观光费，也有个劳务费吧，这山里的妖族可是凶得很。” 姬如玉：“...无耻！” ... 一番交谈过后，李忆安把戒指丢给了姬如玉，姬如玉取了一些武器和日常用品后，又丢给了李忆安，心中鄙夷万分。 见李忆安取了戒指就走，姬如玉不甘心的说道。 “我想和你比试三场” 李忆安闻言，来了兴趣，他的确在等着姬如玉开口。 “怎么说啊，姬兄。” 姬如玉见李忆安来了兴趣，当下立刻说道。 “三局两胜，今后的路程之中，我会选择时机刺杀你，放心，我并不会下杀手，如果你输了，你教我剑术。” “那若，我赢了呢？” “你若赢了，条件任你开！” 李忆安笑道：“挺自信的嘛，那你听好了，如果我赢了，我需要帮我创建一个属于我的刺客组织，而且，我还会教你剑术，数十种，上百种，甚至上千种。只要你想学，我可以一直教你，不仅有剑法，还有具体的真元运行心法。” “此话当真？” 李忆安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几瓶凝神丹丢给姬如玉。 “自然当真，我刺客组织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做‘影’。这是几瓶凝神丹，你接着，好好恢复吧，不用谢我，从现在开始，我们会正常作息，你也不避急于奔命。” 姬如玉接过凝神丹的药瓶，紧紧的握着手中，丹瓶上还有七月亭的标记，他看了许久，待到李忆安走远后才说道。 “臭不要脸的！”爱吃宵夜的九世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