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
自从秦鸿溟回来后，乔鲤森的工作节奏就变了。之前他自以为还算认真的自学状态跟现在比起来简直不能再摸鱼了。秦鸿溟压根没有给他适应期，谈完话的第二周，他刚迈进办公室就被下达了一堆任务。好不容易完成一项后，新的又来。乔鲤森对此苦不堪言。里的总裁助理，不都是倒水端茶，出入高档场所，联系准备好的人脉。怎么到他这里就成了一大堆资料要收集，案例要挨个看，专业要各项精通，秦老板还动不动就抽查他，像极了苦逼的学生时代。 这几天乔鲤森都加班到地铁末班车，晃悠悠到家已经凌晨，第二天又一大早就起来，这样搁谁都吃不消，靠着咖啡因续命。跟着李嘉佑在外面出差吃喝玩乐了一周回来的Elisa都吓了一跳，趁着午休时间赶紧过来关心自己的小徒弟。 乔鲤森愁眉苦脸地同Elisa小声抱怨，秦鸿溟是多么的工作狂，原来以前他当甲方都是手下留情了的。 Elisa哄他，这说明秦总重视他，现在多学点东西，将来就是筹码，走哪儿都不愁。 Elisa还递上一盒提拉米苏，说这是给小锦鲤的慰劳品，是某家五星酒店的招牌，可好吃了。 这些日子咖啡把整个口腔染苦了，Elisa这波是雪中送炭。乔鲤森一边欢呼雀跃Elisa姐人美心善，一边挖下一大坨奶油送入口中。浓郁的奶味配上巧克力丝滑的甜腻，乔鲤森闭上双眼，陶醉地发出小声的喟叹，慢慢品味难得吃到的高级甜点。 Elisa被他给逗乐了，调笑他这是拍美食广告吗？有这么好吃？ 乔鲤森笑嘻嘻让Elisa也尝尝：“别减肥了，最近你都瘦了好多。来一点欺骗餐。” 进了这家公司后，两人的关系坦坦荡荡却更亲密了，私下几乎无话不谈。乔鲤森其实也想过，如果自己有亲姐姐，大概也是Elisa这种性格吧。大大咧咧，爱操心，有时又很幼稚。 大抵Elisa也是这么想的，她直接拿过乔鲤森用过的塑料勺就往嘴里送：“别蛊惑我，我就尝尝味儿！” 舌尖还没触碰到奶油，耳边就炸起一声响雷般的怒喝：“现在已经快两点半了！你们还在这儿做什么？” 乔鲤森和Elisa吓得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在怒容满面的秦鸿溟面前站得笔直。 Alpha严厉审视的目光在面前两个Beta身上扫过，最后锁定在了桌上的蛋糕上。 “该做什么做什么。付工资不是让你们在这儿聊天吃蛋糕的。” 两个打工人哪敢看老板的脸色，匆匆收拾好桌面，就返回工位，兢兢业业工作。 期间Elisa给乔鲤森发了条信息。 “现在我信了，你老板他是真的很恐怖。” 小小的插曲一过，乔鲤森又工作到了晚上十点过，那剩的一小块蛋糕则被当做晚餐囫囵吞下了。 Beta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偷偷瞄了瞄里面办公室还亮着灯，就打算提前开溜。明天一早，他得跟着秦鸿溟出差，他得早点回去，不然五个小时都睡不了。 天不遂人愿，正在等电梯时，秦鸿溟也恰好出来了，两个人撞了个正着。 下午才呵斥了下属的Alpha现在却看起来很平静，偏着头询问乔鲤森：“你现在打算回家？” 乔鲤森心说不然呢，难道这个点还要给我排任务么？面上则毕恭毕敬道：“是的，坐地铁走，现在还有末班车。” 意思就是不想和老板您多废话，求求快放我走吧，不然地铁都没了。 而秦鸿溟则是像读不懂他的话里含义似的，继续慢悠悠盘问：“你家住哪儿的？别忘了明天要出差，六点在办公室集合。” 乔鲤森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行李早就收拾好放在工位下面了。电梯门一开，乔鲤森已经不耐烦地打算直接开溜。结果外面不是大厅，而是地下车库。 乔鲤森光顾着应对秦鸿溟，结果忘记按电梯了。 秦鸿溟则非常自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顺势带着他走出电梯：“应该住得不近吧。明天反正一路走，不如去我那儿将就一晚。” 乔鲤森本就困极了，脑子宕机，被老板顺理成章地拐上了副驾驶。 按照秦鸿溟所说，他的公寓离这边不过十多分钟路程。然而都晚上十点了，CBD区依旧灯火通明的大堵车。道路上大多都是领到公司打车报销才准备回家的打工人。 车里再次陷入诡异且尴尬的沉默。上一次还有林柚在场，偶尔讲讲废话调节气氛。这次乔鲤森自觉和秦鸿溟的关系并没有那么融洽，压根不敢开口。 像是洞悉了Beta此刻的心思，秦鸿溟透过后视镜望向乔鲤森，先一步打破僵局：“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什么都可以。” 听到询问的乔鲤森宛若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斟酌着开口：“关于园林设计那边递过来的方案...” 话还没说完，秦鸿溟却不耐烦地打断了：“现在你还打算继续聊工作？” 乔鲤森便乖乖地噤了声。他也不想谈工作，然而面对工作狂投其所好不是正常的吗？干嘛那么大火气？ 车子里暖暖的，乔鲤森困意上来了。眼睛一瞥能看见正在开车的秦鸿溟英俊的侧颜，五年前的画面再次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许是 触景生情，乔鲤森卸下了虚情假意，带着疲惫轻声问了句：“秦叔叔和于叔叔他们还好吗？” Alpha仍旧正视着前方，熟练地拐进某高档小区，回答道：“父亲和爸爸他们很好。也就是你不告而别的时候，父亲他很伤心，甚至想要去找你。” 后来为什么不找呢。乔鲤森没厚脸皮到直接问出口，因为他猜得到。在秦朗眼里他是娇弱乖巧的Omega，有任何闪失，都会担心得不行。可如果知道了Omega养子实际上是谎话连篇的卑劣Beta，估计是失望到连追究都不想了吧？ 车子稳稳地倒进了宽敞的车位，秦鸿溟顺手熄了火。然而乔鲤森还在一旁呆呆愣愣。 Alpha不急着下车，双手抱在胸前，又追问道：“你就不想问问我怎么样？” 才晃过神来的乔鲤森歪头看了看一脸不爽的Alpha，笑了笑：“不想，没什么好问的。” 后者立马黑了脸，冷哼一声，转身下了车，“砰”地一声摔上了车门。 乔鲤森不以为然，确实没什么好问的。毕竟Alpha他也接触了那么久，一切似乎就是按着秦鸿溟应有的人生轨迹在走。他拿到了首都名校的金融和管理双学位。毕业后开始管理这个公司，立马就接手了温泉度假村这个大项目，事业方面称得上顺风顺水。至于感情的进展，乔鲤森的确不知道，可他也不想去问。 秦鸿溟的公寓位于顶层，里面的装修就是简单的精装自带，没有什么个人风格。Alpha明显还在气头上，臭着脸告诉乔鲤森去睡次卧，除了不准进他的卧室和书房，其他随意。 又又又惹老板生气了。乔鲤森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大概有什么特别的天赋。不过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住人房间还是得打打圆场。 在秦鸿溟进房间的最后一刻，乔鲤森拉住了他的袖口，无辜地眨巴着眼睛示弱：“既然下班时间不谈工作，秦总也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呗。” 秦鸿溟正正好好就吃这套，心里的怒意瞬间消散，浓密的睫毛垂了下来，带了点调戏的意味：“好啊，那如果都分开的话。上班时间，我们是上下级。那下班时间，为什么还叫我秦总呢？” 乔鲤森被反将一军，在秦鸿溟玩味的眼神中憋了半天，像豁出去了一般：“那好吧。秦鸿溟，晚安。” Alpha似是憋着笑：“好呀，乔鲤森，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