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

    失业的第二十天，乔鲤森还是在七点准时睁开了眼。不是他不想补觉，失去收入后逐渐弹尽粮绝的焦虑让他根本睡不着，

    Beta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在煮鸡蛋的间隙，叼着喝牛奶，满怀期待地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先是检查邮箱，灰扑扑的一片，没有新消息。随后乔鲤森又不死心地登陆了招聘网站，查看自己的投递状态。更新了状态的那家公司显示着“不匹配”，而其余的则依旧是暧昧的“处理中”。

    乔鲤森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却免不了地沮丧起来。他投了大大小小几十家公司了，岗位从一开始的咨询到管培生都有，却从没能过一次简历关。在试用期被开除的他，既不算应届生也不算有一年经验的社招。纵使他所做的项目含金量很高，也没有人愿意给他一次面试的机会。

    屋漏偏逢连夜雨，该交季度房租的日子到了。公司的补偿金加上积蓄，也堪堪够房租钱，如果乔鲤森再找不到收入来源。他就不得不放弃这个他精心维护的家，并离开这座城市。

    乔鲤森剥着鸡蛋壳，心里有些懊悔。虽然罪魁祸首是秦鸿溟，但他也不该因着一时冲动，跑人家地盘当着一众下属的面把Alpha给打了。本身他求职机会就少，冲动之后大概很多公司都会自动把他拉入黑名单吧。抛开得罪大佬不谈，动手揍甲方这种事就没几个打工人干得出来。

    他就该忍的，退一步海阔天空。那些在秦家的日子他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闷声升职赚钱就好。

    如此责备自己，乔鲤森依旧咽不下那口气。几年前的小少爷嚣张跋扈却没有那么混蛋。以前那些点点滴滴又对比上林柚所拥有的无条件偏袒，乔鲤森心里不是滋味。

    “骗子。”Beta喃喃自语道。

    一旁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乔鲤森以为又是某些机械的推销电话，没想到里面传来了甜美的女声。

    “乔鲤森先生，你好。我们是一家做咨询的初创公司，在网络上看到您的简历和我们的招聘岗位很符合。今天下午三点会在市中心XXX咖啡馆进行现场简历投递和面试，请问您有意向吗？”

    “有的，有的。请问我需要带些什么，做什么准备呢？”

    “请您身着正装，带好您的纸质简历即可。”

    挂了电话后，之前的阴霾一扫而光，乔鲤森兴奋地捶了书桌好几下，直到拳头都发疼才确认这是真的。居然有对口岗位主动联系上他了，而且初创咨询公司大多是大牛带头，会有比较好的发展前景。唯一遗憾的是乔鲤森居然忘了问公司的名字，不过初创公司一般也不出名。是不是皮包公司或者传销，现场去看了就能知道。

    地点是CBD中一家咖啡馆，乔鲤森早早地到了，看着昂贵的菜单，他要了杯最便宜的柠檬水。奇怪的是，乔鲤森四处观察并没有看见其他的求职者。难不成今天就面他一人？乔鲤森不禁兴奋起来，如果是这样，录用率会很高。

    可真正见到面试官的那一刻，Beta的脸色却变了，甚至有转身就走的冲动。然而坐在他对面的Elisa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如既往涂着夸张指甲油的手指摁住桌面上的纸质简历。

    “小锦鲤，好久不见。我们是虚情假意地走流程还是开门见山？”

    Elisa讲得很坦诚，没有什么初创公司，也并非咨询师的岗位，更不是从网上了解到乔鲤森的消息。这就是给乔鲤森准备的一个萝卜坑，职位是总裁办助理，工作内容几乎随时随地跟着小秦总，处理各方面的事务。私人时间少，待遇很高，未来发展可以走管理。只要乔鲤森点了头，立马可以签合同，还体贴的有一笔签字费。

    “小锦鲤，你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你这孩子怎么那么闷葫芦啊，公司那边欺负你把你开了，你都不跟我讲。我还是从别人那儿听说的。”Elisa恨铁不成钢道，“虽然我也只是打工人，但找份工作的忙，我还是能帮的。秦总那边本来就有一个Beta助理的缺口，而且他之前就很欣赏你。我早知道早就能帮你落实了。”

    乔鲤森还是低着头不声不响。看来Elisa并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她一个刚进公司的Beta也没有安排萝卜坑的话语权。只怕让Elisa知道他失业的，秦总突然缺个助理，很欣赏他，这一系列事情背后都有人操纵。这个人八成是秦鸿溟，他这么做的意图乔鲤森还没想通。猫玩耗子没玩够，继续拴在自己身边欺负？

    Elisa却完全不解乔鲤森的犹豫不决：“你有什么问题吗？这份合同我帮你看过了，工资实打实的高，也没有违约金，你要真干不下去跑路就是了。最多就是累了点，不过年轻人就是要奋斗嘛。我跟你讲，熬过后前途就一切光明。况且伺候小少爷的活真没那么难，顶多算个保姆。”

    Elisa现在就是李嘉佑的助理之一。这位Alpha少爷就是不爱管事又风流，其实对下属不错。这次就是他找到Elisa说老秦那边缺个Beta助理，让Elisa准备人选。Elisa私心当然是推荐乔鲤森，不过还是表面客观地加了其他几个候选。没想到李嘉佑一眼看见乔鲤森照片，就高高兴兴说就是他，还百般强调不准在电话里透露太多，随便编个公司把人骗来再讲。Elisa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缘故，只当是豪门的安全考虑。出于前辈和社畜的角度，女性Beta胸有成竹一定要把自己的小徒弟挖进公司。

    Elisa说的有道理，乔鲤森现在也没什么资格挑剔。他猜不出这一纸合同背后是因为愧疚还是报复的恶作剧。对方将他拿捏了个彻底，晓得他再横，熬到灯枯油尽时也得为五斗米折腰。

    Beta又将白纸黑字细细研读了一遍，握住笔沉默地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就算有什么隐情，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现在首要的是有一份工作收入。

    分离时，Elisa很高兴地拥抱了自己的小徒弟一下，并告诉他签字费两个工作日就会打到他的卡上。明早穿好正装准时去公司报道，她也在总裁办，两人还是师徒关系。

    乔鲤森勉勉强强地挤出一个笑容，然后步伐有些不稳地离开了咖啡馆。

    他刚刚离开，Elisa转身对着坐在角落的李嘉佑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躲在后面鬼鬼祟祟的Alpha才松了口气。

    李嘉佑永远记得自己好兄弟秦鸿溟那日鼻青脸肿来找他寻仇的恐怖场景。他只是个普通的Alpha，秦鸿溟那种级别的A扒了他的皮都是轻而易举，更何况他直接被威士忌气味的信息素给震慑得不敢动了。

    风流的二世祖能有什么坏心眼，不过是弄巧成拙。既害怕腹黑的林柚到时候来了他们公司处处管教着他，又想帮兄弟来一出英雄救美。因此他让主管硬留下林柚，开了乔鲤森。然后找机会以秦鸿溟的名义抛出橄榄枝，安排一出破镜重圆。哪晓得直接激化了矛盾，秦鸿溟直接在办公室里被他的白月光拳拳到脸，闹了个不欢而散。

    所以才想出了这样的方案，把秦鸿溟心心念念的人送到他跟前了，也算是将功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