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

    在酒店那一晚后，乔鲤森就再也没和秦鸿溟有交集。唯一就是他退房时发现屋内损坏的物品已经赔付了，不需要他破费。

    而Elisa果然如她规划的那样。回去后不到半个月就提交了辞呈，美美从大冤种乙方升职加薪到小李总那边的高贵甲方。

    周边同事有后悔自己没抓住机会的，也有嚼舌根阴阳怪气的。

    乔鲤森则是祝福的态度，不过Elisa的离开也对他造成了一些影响。他被调到另一个导师手下，对方是个男性Beta，手下还带着他们部门唯一的Omega实习生林柚。

    之前乔鲤森好歹是Elisa门下的“独子”，所以本质上Elisa还是护着他的。而那个男性Beta本就和Elisa不对付，自然也不会看乔鲤森多顺眼。再加上还有个宝贝林柚。所以苦活累活都给乔鲤森了，功劳他却是最末位。

    乔鲤森敢怒不敢言，只要熬过试用期他就不归对方管了。然而令乔鲤森没想到的是和秦鸿溟合作的那个度假村项目居然直接交给了他负责。

    例会上大老板直接宣布的，自然有人不太服气，但大老板直白地说是甲方特别要求的。

    不论是谁第一反应都是想到乔鲤森和Elisa师徒情深，从这儿跑路后还不往在那边给她的小徒弟谋好处。

    然而乔鲤森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Elisa作为一个刚跳槽过去的能有什么话语权？而甲方就算真的有要求也只会给个“经验丰富，熟悉酒店管理”等描述，而不是点名道姓必须要他乔鲤森来。而且担了这个责，去甲方那边沟通会是常态。所以，背后是谁不言而喻。

    不过项目负责对于乔鲤森也是个机遇。现在的导师插手不了，他做得好，功劳就是他的。并且项目跨度长，某种意义上也保障了他的转正。再加上Elisa给他留下了不少的资料，整理后应该能顺利接手。

    以往乔鲤森跟着Elisa去见客户，还是会多少捯饬一下，即使他不是主角也得人模狗样。真正到了可能会见秦鸿溟这天。乔鲤森却纠结了起来。他有一套名牌西装的基本款，重要场合才会穿上。秦鸿溟上次对他的羞辱，乔鲤森还默默记在心底。再次见面，他想至少保留住体面，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不过，思忖再三，无论他再怎么挣扎，在身价上亿的秦鸿溟面前依旧不够看。乔鲤森那日干脆穿了一身学生气的衬衫，休闲裤，甚至都没抹发胶。因为他觉得过度在意反而输了，公事公办地无视才是最好的对策。

    本来只该有对接人员的会议“意外”迎来了偶尔过来视察的CEO秦总。秦鸿溟在主位坐定后，双手一摊，冲着众人道：“别紧张，就照安排的继续，当我不存在就好。”

    台上的乔鲤森心想，信你才有鬼，哪有那么巧的事，刚好就今天心血来潮来这间会议室视察。

    不过这次展示乔鲤森已经排练了很多次。既然最初的计划书能通过，整体思路他没有做更改，而是理念和营销办法上加了一些新颖的概念。这样修改估计也只是局部的优化。

    整体讲完，到了提问环节。乔鲤森游刃有余地回答了几个细节上的问题，心里渐渐有了底。而秦鸿溟则抱着手臂盯着他，看起来漫不经心，但是乔鲤森直觉他的面无表情其实并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果真等其他人讨论完了，秦鸿溟才悠悠开口：“你们都没发现这个战略从根本上就有大问题吗？讲得好听，真正进了市场，根本没有竞争力。”

    CEO一开口就是如此严厉的批评，之前还抱有正面态度的项目经理们此刻噤若寒蝉。

    在乔鲤森看来秦鸿溟这是明显的报复行为，现在他就是人砧板上的鱼肉，不被刮几刀反而奇怪了。不过，他还是保持基本礼貌：“请秦总明示，具体是哪个部分不满意呢？”

    “如果问题都要我来手把手教你解决，那我何必花钱找你们公司做这个战略策划呢？如果价值观都能偏离，那我不得不质疑你们公司的专业水平了。”

    秦总年轻，经验也不多，大多数时候为人也和善，但这并不代表没有当CEO的气魄。他作为甲方雇佣乙方就是来解决问题的，并没有还得他亲自下场的道理。乔鲤森做不好就得改，改到他满意为止。

    所以这场会议并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乔鲤森也只能伏低做会整改，下一周再来拜访。

    其他员工惹不起秦鸿溟这尊发怒的大佛，纷纷从会议室鱼贯而出跑去干活。而刚刚发威动怒的秦总却不急着走，在会议室守着慢吞吞收拾东西的乔鲤森。

    原本还算高昂的情绪跌至谷底。说不沮丧是不可能的，如果秦鸿溟坚持每周守株待兔地挑他刺，那么这个项目相当于到嘴的鸭子飞了。公司那边肯定会追责他，试用期也别想转正了。

    现在秦鸿溟锁在他身上的目光更让他烦躁了。也是仗着没其他人在，乔鲤森冲着秦鸿溟冷脸道：“秦总不是对我的工作没一处满意吗？还留在这儿，不膈应得慌？”

    一改之前的正色厉声，将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的秦鸿溟又恢复了纨绔的随性懒散：“这倒没有，至少有一点你是做得不错？”

    想着自己的方案被批了个一无是处，乔鲤森蹙眉：“哪一点？”

    Alpha踱步到Beta面前，手指及其暧昧地划过他的领口，但并没实际的碰触。

    “你今天这身打扮很清爽，我很喜欢。”

    还没等乔鲤森反应过来，Alpha又弯腰轻轻嗅闻，评价道：“香水也不错，湿润的青草味，很符合这个季节。比那种熏人的古龙水不知道好到哪儿去了。”

    两人姿势暧昧，如果有人从会议室门口进来，大概会误以为他们在亲吻。不过Alpha并没有过多地停留，他直起身就闲庭信步地离开了，还不忘丢下一句：“期待你下周的改进。”

    而乔鲤森满面通红地捂着后颈留在原地。之前和秦鸿溟见面那天他的确是喷了古龙水，所以秦鸿溟抱怨熏人。可是今天他并没有喷任何的香水，沐浴露也并非青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