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如果说，第五期票数清零后谁获利最大的话—— 大概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竟会是曾经默默无名、因为淘汰压力过大躲着哭泣结果遇到好心雄子安慰，最后引起过星博观众们一阵舆论风暴的绫濑瑛太。 当时这个情节出现在节目里时，洛兰身为雄子对雌虫的同理心博得了广大路人们的好感；同时他们也对绫濑瑛太的懦弱行为感到了一阵愤怒。 他们大肆赞叹着洛兰的善良体贴，却对绫濑瑛太留下了最恶毒的评论。 铺天盖地的恶评不禁令人怀疑，这个年仅十六七岁的少年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大批观众认为他已经罪孽深重到被“开除”雌虫行列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盛大的、超过亿万人数共同参与的盛大网暴派对。 在这场持续了一个星期多的风暴中，绫濑瑛太本人的粉丝是最痛苦的。 而因为洛兰爱屋及乌、在风暴还未彻底形成时下场支持绫濑瑛太的洛兰粉丝们也成为了这场风暴的推手——没有对手的战争总是无趣的，施暴者们很高兴有足够庞大数量的敌人和他们抗争。 舆论引起了越来越多人的注意，每个人都兴致勃勃的在其中掺和一脚。 越来越多的网红博主大V们针对此次事件发表了言论，直到有人提出“究竟是什么时候，雌虫在社会上丧失了作为人的哭泣权利？”的言论开始—— 整个舆论风向，从此刻起正式转变成了人们对解放刻板印象的一次思潮。 风暴中心的主人公绫濑瑛太，在他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遭遇了一场以旁人眼光看来堪称是惊心动魄的两极反转。 在信息时代里，总是不乏大批毫无自我意识、只会跟随他人从众心理的乌合之众。 但雌虫们真的如此厌恶“哭”这个行为吗？ 其实也不然。 他们也是血肉凡胎，遭遇挫折同样会伤心难过……然而在星际联邦政府形成的铁血历史上，社会的大环境不允许他们做出这样的行为。 现在雌虫年满25周岁还要强制服役三年呢，和平的好日子可没过上多久，军营里的教官才不会因为你哭泣就心慈手软的放过你。 寿命平均年龄过长的种族优势带来的不仅是过剩的劳动力，还有素质教育水平无法改正的、曾经是军人退役后仅能称作是兵痞老流氓的几十亿雌虫老光棍——在这部分人群里，绫濑瑛太能讨得了好才有鬼。 这批没看过节目，只是看了一个截取片段就肆意问候绫濑瑛太祖宗十八代的人不会为网络风气改变而对他本人道歉，他们只会扫兴的认为这次的“派对”已经结束，是时候参加下一场拍拍屁股走人。 然而另一部分真情实感追过综艺的粉丝（包含了大批被雄虫引流而来，雄虫淘汰后失去投票对象的路人粉），却会对绫濑瑛太遭遇的飞来横祸感到深深的同情，还有一群被此次出圈事件吸引的路人粉。 他们才是掌握票数的关键人物，当他们凝聚在一起时，绫濑瑛太的排名瞬间坐火箭似的冲上了前20，在第五期节目播出以后，更是稳稳占据了第九名的顺位出道位。 ——简直是个奇迹！ 节目组笑开了花，按照他们对节目的规划，雄虫练习生淘汰后是一个坎，专程来看雄虫的观众极有可能在雄虫练习生淘汰后放弃观看，导演组为此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然而意外的是，洛兰出现了。 他这棵独苗苗成功揽过了最大的压力，替节目组留下了巨量的观众人数基本盘。 而绫濑瑛太事件的出圈，则成为了节目热度陷入平缓期的第二把火——火烧眉毛的那种大火！ 现在的火到什么程度了呢？ 看看练习生们的排名吧！ 光是洛兰的第一名，票数清零后的24小时内，他的票数就已经达到了3亿的恐怖数量。 这可是实打实的会员制投票——真金白银、实名注册的3亿观众！ 老番茄高层笑开了花，对于前几天洛兰想要拒绝签约的行为也不再追究——当然他们也没法追究。 雄虫想签哪个经纪公司可不是资本能干涉的，以洛兰现在展露出的人气，资本看到的是一条滚着黄金的康庄大道——他们更希望能以更大的利益裹挟初出茅庐的少年。 导演带来了另一份，重新调整过的A级合约。 虽然老番茄高层认为一份A级合约已经足够给面子，但导演以巴特莱会长的S级合约极力劝说，他认为如果高层不能给予洛兰一份S级合约，那么起码要将诚意做到最大。 S级合约与其他合约都不一样，可是作为经纪公司需求的合作方、拥有股权的顶级合约。 洛兰现在还未出道，如果不是巴特莱会长莫名其妙做出类似哄抬物价的举措，老番茄高层给A级合约都觉得亏了呢！ 现在，代表老番茄高层的导演和洛兰各退一步，经过协商详谈过后。 洛兰提前签署的限定2年出道男团合约，承诺会在其余经纪公司给出的A级合约标准下优先考虑老番茄的全约经纪（若有高于老番茄提供的A级合约则此条不生效）；老番茄则保证限定2年男团的团体经纪合约时间内，额外以洛兰为主角拍摄一部成本不低于五千万以下的电影/电视剧。 再加上男团本身的资源规划，洛兰总算松了口气。 以这个趋势来看，老番茄高层还是很重视他的，任由他是否选择巴特莱会长给出的S级合约；如果他拒绝巴特莱会长，又没有第二个经纪公司给出超过A级合约的话，他才必须优先选择老番茄。 既然愿意给出选择的余地，那么他就不需要担心剩下几期的镜头出现恶剪事件了。 签约事件暂告一段落，洛兰心情大好饭都多吃了几口。 第六期公演舞台的那个晚上，本就享受舞台的洛兰抛下所有负担，更是贡献了一场状态好到爆棚的演出—— 程晨猛地推开办公室的大门。 里面围着程清汇报工作的三个助理齐齐一愣。 程清冷淡的眉眼皱的死紧，嘴唇抿成了细细的直线。 “你最好是有充分的理由告诉我——” 程清的话语被程晨高声打断：“总裁大人！” 这情绪饱满的称呼成功令程清额角蹦出了青筋，然而他亲爱的弟弟仍旧不知死活的、用昂扬的大踏步方式走到了他的面前。 助理们察言观色，连忙齐声道：“程总，我们等会再来。” 办公室奢华低调的大门关上那一刻，程清起身松了松领带。 程晨急忙握住了他的手，“哥！等等再打！” 程清危险地瞥了眼弟弟拽皱的衣袖，“我说过了，理由？” “等等等！！不是你说的让我自己选一个喜欢的部门吗！我找到了，真的！” 在程清即将用拳头友爱的和程晨行一个贴面礼时，程晨及时打开了自己的光脑。 他早有预谋的提前连接过总裁办公室的影音设备，整个总裁办公室宽敞无比，侧面外墙是统一的高大落地玻璃设计，能透过它们看见一望无际的城市街景。 单一的设计是程晨永远无法欣赏的朴素，却代表了寰宇集团的总裁地位。 但起码此刻，程晨是庆幸有这么一面完整如镜面的玻璃墙的。 能作为寰宇集团总部大厦的设计，当然不会只有那么简单的功能，只是他的哥哥从来都不会享受罢了。 在程晨的操控下，镜面折射的光线逐渐变暗，短短几秒便同步将办公室的光源统一柔和地换成了深蓝的海洋。 幽暗的点点荧光浮现，先是细微的几个人声在窃窃私语，随后迅速沸腾，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巨大的音浪。 程清被弟弟按回座位里，有股推力适时的把他推到了最佳的观众席。 尖叫与亮起的舞台灯中断了他想要制止弟弟的动作。 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那张过于优越的脸放大到如此近距离的时候，足以让所有人出现短暂的失神。 少年银色睫毛纤细如交织的羽翼，掩盖着他湛蓝纯澈的眼眸。 他含着忧伤，轻启唇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もしも/如果” “もう一度あなたに会えるなら/能再见你一面” “たった一言伝えたい/只想再说一句话” “ありがとう/谢谢你” 在少年清唱出声的那一刻，程清难以抑制地冒出了鸡皮疙瘩。 宛如大夏天的一口冰淇淋，又如冬日清晨的阳光。 明明并不撕心裂肺，歌声里包含的情感却令程清心绪滞涩，似乎整个人陷入了一个大大的酸涩气泡里。 喘不过气，透不出来。 叮咚响起的琴音拯救了他。 程清如溺水之人透出水面，张嘴的瞬间才发现自己可以呼吸。 他僵硬地醒过神来，一口气吸不进去也呼不出来——因为弟弟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程晨露出了一个尽在掌握的笑容。 程清握紧扶手，“……你只是为了来放这个视频？” 程晨：“程总，别转头呀，洛兰不好看吗？” 程清摩挲了下指尖，记住了这个名字：“雄子，的确漂亮。但和你的工作有什么关系？” 程晨快要忍不住了，他担心自己再多说一句话就要大笑出声，憋得异常难受：“咳……请程总先耐心看完。” 程清不说话了。 他的余光在对话时始终牢牢固定在少年身上，没有错过少年拨动琴键的那双手。 少年青涩稚嫩的肌肤能看见血管，飞速扫过的镜头仿佛烙在他的眼前，能令他清晰回忆起它们的起伏走势。 圆润纤细的指尖是透着粉的，和手腕一样看起来纤瘦白净，指骨屈起时又泛着力道，证明主人并不柔弱。 银发垂坠在他的脖颈，不断剐蹭着少年的喉结，几根发尾隐没在领口…… 当其他人的声音出现以后，镜头终于不再锁定着少年了。 程清也恢复成了冷静自持的模样。 以寰宇集团总裁的标准来看，这个舞台其实完成的相当不错。 但令他感到疑惑的是，作为开头清唱的那个少年明显唱功绝佳，引人瞩目——他却一直在唱和声。 除了最开始的清唱和中间的两句，少年从头到尾都没有属于自己的更多戏份了。 这让被他吸引的程清非常不满。 在程清享受又批判的思考着节目策划人是否懂得利益最大化的同时，表演来到了高潮。 少年的和声烘托着另一个黑发雌虫少年，雌虫少年水晶般透澈明亮的声音在天空盘旋，洛兰的声音轻柔有力的稳稳托举着他，两人的声线彼此交融，又彼此独立支撑着这首歌时，程清才头皮发麻的明白了什么。 这是一场属于他们的，完美而酣畅淋漓的合作—— 是任何听完现场的人，都会为之心折的完美演出！ 被现场震撼的程晨相信，他的哥哥同样会被洛兰他们的演出打动，所以他才出现在了这里。 程晨伸出食指，指向定格在画面里的少年坚定道：“我想要签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