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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被放下的遗憾,小女儿诞生,人渣自悔录,有彩蛋)

    “这里熟悉吗?”郁琒在后面被李云钊拉着走,还好今天是阴天,不晒,孕夫锻炼锻炼,就当散散心,李云钊陪着他,心里直嘀咕,这座山不会是有假和尚的那座吧。

    “有点印象,但是这路太难走了,我怕你累。”他不太想郁琒靠近这里。

    “哦,不想我来是因为心疼我,还是睹物思人让你想起了苗迟迟啊。”郁琒阴阳怪气,李云钊皱眉,“苗迟迟是谁?”

    冤枉,他是真的不记得。

    “你高中时期的前女友,短头发,脸上有痣,说话喜欢用叠字,当初就是她陪你来的,忘了?”郁琒趁李云钊还站在那回想老情人的空挡,自己则是超过他,闷头往上爬。

    郁琒记忆力太好了,李云钊身边有过哪些人他都能一一说出来,有些可能连男人自己都不记得,没拐上床他通通没有深印象,李云钊插科打诨,“诶呦,这都哪年的事了,没准人家三胎都快生了,你记得这么清,怎么,暗恋人家。”

    李云钊赶紧追上去,郁琒冷了会儿脸,一哄又喜笑颜开。

    这座寺院比原先更气派,来往香客人挤人,郁琒很虔诚,双手合十跪在那,李云钊看得无聊就出去走走。

    院前的大树枝繁叶茂,上面挂满红布条,李云钊也扔过,但都是骗人的。

    郁琒和一个和尚交代完什么,也出来找李云钊,挽着他的手臂陪他抬头看,问道,“老公,你当初写的什么。”

    李云钊想了想,“忘了,大概是升官发财吧,反正不灵。”

    郁琒哦了一声,嚷嚷着也要去求签。

    “施主前半生命运坎坷,虽然气运强盛,但身体却阴盛阳衰,除非有极阳体魄之人相伴,不然最后只会抑郁而终。”郁琒拿着签面色不好,毕竟谁喜欢听到自己早死。

    号称大师的人又看了看李云钊的签,惊呼,“阳盛体质!这,这,老衲从未见过命格如此相配的两人。”

    郁琒重新眉开眼笑,看着李云钊,“老公,我们是天生一对耶。”

    即使面前的秃驴老了胖了很多,可李云钊还是认出来这就是当年坑他钱的那位,按照当年的套路,他是时候推销产品了。

    果然,胖和尚从袖口里掏出两张纸,“我们寺最近推出的加强版福纸,只要288,就能将您们的运势加固,当然我们还有升级版,适合命格相配的爱人,双倍福运附体,保二位婚姻长长久久,只要这个数。”

    老和尚比划三个八,李云钊当场就要给消协打电话,“老公,买吧。”郁琒按下他的手,骐骥地看着他。

    李云钊:我靠!

    ————

    活该人家把生意做得这么好,李云钊心中吐槽,他握着笔在上面涂涂画画,那边郁琒早就写完停笔。

    “888的破纸就写一行字,真行,我看看你写得什么。”郁琒把字条递给李云钊,捧着脸,笑眯眯看着他,“愿李云钊永远爱郁琒,老公,我的愿望会实现吧。”

    李云钊无语,恋爱脑,没救了,天天为了男人活,怪不得会早死。

    他在红纸上写下满满一堆,家人朋友,工作,孩子,还有郁琒……

    马上就要生产了,李云钊心发慌。

    他还想再写下一个名字,这时,半空中突然掉下来个东西,砸中李云钊的头,也不知哪个倒霉蛋的福符掉了下来,为了帮给自己积福德,他准备帮人家挂上去,却瞄到了上面奇丑无比的“象形字”,李云钊愣住了。

    见郁琒没发现,他默默地将东西揣进兜,装作若无其事样子,继续给爱人当靠枕。

    “郁琒,你有没有恨过我。”他抚摸对方光滑的脸蛋,将郁琒额前碎发别到耳后。

    “……恨过。”

    李云钊猜到了,还记得初次见郁琒,自己混在人群中被他的目光扫视,清冷不屑鄙夷,李云钊只一眼就知道对方是假君子,惹到他下场会很惨,睚眦必报的真小人。

    “我当年躺在手术台上,恨你不懂得怜惜我,恨你把我的爱踩在地上随意践踏,恨你不喜欢一一却还是把他赐给我。”郁琒平静诉说着他的恨意,但现实感情远比这剧烈,他掰着手指数了数,故作轻松说道,“大概恨了你好几秒呢,然后又控制不住去爱你,去想你。”

    “呦,这么有骨气,居然还恨了我好几秒。”李云钊亲昵地和他碰碰鼻子。

    郁琒撇撇嘴,“没办法啊,虽然你对我很不好,可是有时候又很温柔,只要你对我好上一点,我就忘了之前你做过坏事。”

    他们又休息了一会儿,就要走,刚才的老秃驴过来告诉他们,“郁施主,您要供奉的牌位,我们会尽心准备,感谢你对本寺赞助。”

    “麻烦主持了。”

    李云钊虽然好奇,却没多问,再亲密的人也需要秘密。

    他们走到半山腰,这里有片花田,郁琒站住了,突然说了一句,“老公,我们把一一留在这吧。”

    “……”

    “小傻瓜,一一不是在你肚子里吗,你想把他丢在哪。”李云钊心颤了一下,勉强笑笑,可声音抖得不正常。

    郁琒张开手,深吸一口气,感受空气的清新,“啊,这里风景很好,还有好多花,一一生活在这肯定特别开心。”

    李云钊把手伸进裤兜,他还在做最后挣扎,赌郁琒不知道孩子已经彻底没了。

    郁琒眼睛里藏了很多东西,他摇摇头,“其实我来,是想接一一回家的,那些人把我的一一从肚子里取出来,把他扔到了下水道亦或是垃圾桶,我找不到他了,老公,我怕他在那边害怕,所以我找呀找,找了他很多年,可那孩子恨我,没有给我留一点东西。”

    他摸摸肚子,“曾经以为只要再怀宝宝,那就是一一回来了,可是云钊,这不公平,他们不应该被当做那孩子的替代品,一一不会高兴。”郁琒抱住李云钊,将李云钊偷装起的福纸拿出来,“这是仅剩的与一一有联系的东西,那孩子应该是想见我们一面才掉下来的吧。”

    “云钊,我们爱他,所以放他自由吧。”

    ……

    李云钊空手挖坑,他们挑了块鲜花开得最盛的地方,将一一埋了进去,他哭了,郁琒在旁边安慰他,“没关系云钊,只要我们不忘了他,一一就会永远存在。”

    郁琒很坚强,他的梦早就醒了,而走不出来的那个人一直都是李云钊……

    “我后悔了……”

    下山的路,李云钊被郁琒拉着走,“你早就知道了肚子里是女孩对不对。”他鼻子哭得不通气,说话含含糊糊的。

    “嗯,刚开始知道这件事后的确很痛苦呢,甚至有些自暴自弃,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常常不吃东西,坐在沙发上发呆一整天,可女儿好乖,她不会闹,夜深人静而你又不在身边的时候,她的小手掌便会贴上来,安慰我,给予我温暖和力量。”他的小棉袄,自己怎么舍得伤害她。

    “老公,我好爱孩子们啊。”郁琒谈到儿女时,眼睛亮晶晶的,他由衷感谢李云钊赐给他的宝贝,“你说,女儿应该叫什么,李二二吗?”

    “闭嘴,要是叫李二二,咱闺女能恨死你。”李云钊吸取教训,千万不敢让郁琒取名字,可女儿的名字的确让人发愁,自古二这个数字就容易与不聪明和某个器官挂钩。

    “要不然二丫,二蛋,二毛,二……你有没有一起想啊。”李云钊走在前面,没听到郁琒的附和,于是回头,发现对方根本没跟上来,还在那呆愣愣傻站着,“诶,想什么呢。”

    郁琒还是不动,捂住肚子,颤颤巍巍呼唤男人,“李……李云钊,我好像要生了,怎么办。”他向自己男人求救,鞋子被某种液体打湿。

    李云钊也发懵,可现实不允许自己慌乱,他公主抱起郁琒,“你,你坚持下,先别生。”

    “哦,”因疼痛,郁琒说话有气无力,他双臂搭上李云钊的脖子,“如果我把女儿生在这儿,她是不是要叫花生啊,在花田里出生,嘿嘿。”

    李云钊:“……这么难听的名字可千万别随我姓。”

    ————

    等他们到了医院,胡清松已经等着他们好久了。

    郁琒拉着李云钊的手不放,“老公,如果我出现了意外你……”

    “保大。”知道他想问什么,李云钊斩钉截铁的给他答案。

    “呜哇,你好狠的心,我们的女儿怎么办。”郁琒在待产室检查身体,他才开了两指。

    “那就保小。”

    果不其然,郁琒哭得更伤心,“呵,我就知道,没了我你还可以娶更年轻的,是不是小枫,他难道已经有了,不行,我死也不会成全你们。”

    李云钊被迫签一大堆知情书同意书,被郁琒闹烦了,他忍不住大吼,“那我就冲进产房把你俩弄死然后自尽,行了吧。”

    待产室里医生护士用防恐怖分子的眼神齐刷刷看着他,李云钊恨不得现在就把郁琒掐死。

    “你可要说话算数哦。”郁琒幽幽地叮嘱他,他们一家三口必须在一起。

    孕夫被推进产房,李云钊他家人也赶来了,老太太劈头盖脸就对儿子一顿臭骂,“混蛋玩意,你老婆给你生孩子,你居然还在这打游戏。”

    李云钊戴着耳机不耐烦道,“那还能怎么办,我又不能替他生,行了,不就是生孩子吗,哪有那么矫情。”

    说完,他又投入进战场,耳机里全是队友的美好祝愿,“*@*&¥%上路你死了吗,#&%*他妈的塔都被人推没了。”

    李云钊只觉得手发麻,屏幕上的小人晃来晃去让人心烦,队友还在继续“rap”,“%&#@你老婆生孩子呢,团战找不到人,操,会不会玩,麻痹举报你。”

    “郁琒先生的家属,有人吗。”一名护士抱着个“小枕头”走出来。

    李云钊松了口气,他很没有公德心的挂机,大摇大摆的走过去,一点也没个当爸的正经样,“我老婆呢?”比起孩子,他更关心郁琒,只有两个都出来他才能踏实。

    “郁先生稍后就会出来,不过……”

    “不过什么。”李云钊后背发凉,语调发颤,“是不是他……”

    “没有没有,郁先生很好。”小护士赶紧摆手澄清,“但他说现在不想见你。”

    ……

    李云钊冲进病房,“傻逼,你的脑子不会被跟着被生出来了吧。”他想扯开蒙在郁琒头上的被子,却被对方死死抓住,“不要,我好丑,你别看。”

    “我数三个数,你放不放手,一,二……”

    “不放,云钊,过几天你再来看好不好,我不想让你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郁琒恳求,手指却被李云钊一根根掰开,终于看到了被隐藏容貌暴露。

    李云钊上下打量了一下,无语,“你是在凡尔赛吗?”除了脸色苍白一点,有些无精打采,哪还有其他变化。

    “可是我胖了,肚子那里肉松松的。”郁琒捏出层游泳圈,其实他整个孕期只胖了几斤,可生完孩子后肚子自然不可能完全平整,郁琒有些不自信,“真的不难看吗。”

    李云钊坏笑,“不,丑死了。”

    “哇啊——”郁琒背过身子蒙上被,坚决不让李云钊看他了。

    李云钊随他,就不信了,他能忍住不出来抱女儿。

    果然,他妈把孩子推过来后,郁琒就从被子里探出小脑袋,观察起女儿的样子,“她好像你。”

    说到像他,当李云钊见到他闺女第一眼时,就开始不对女儿的颜值不抱任何希望,小家伙很会遗传,去郁琒的精华,取李云钊的糟粕。

    李云钊自我安慰,“没准张张就好看了。”

    李母帮着照顾郁琒和孩子,闻言,撇了他儿子一眼,“是啊,我生你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结果你长了30多年还那样,老李家的单眼皮小眼睛基因,就算改良八代也救不回来。”

    李父哼了一声,表示不赞同,李母指着自家男人数叨,”当年我也是厂里的一枝花吧,嫁给你后也以为能生个随我的,看看,种子不行,地再好也没用。”每次她抱着李云钊出去散步,看见人家怀里白白胖胖的小娃娃,郁闷的不行。

    听他妈这样说,李云钊的心彻底碎了一地,他精挑细选这些肤白貌美,大眼长腿的床伴,不就是为下一代着想吗。

    但郁琒稀罕这个姑娘稀罕得要命,“云钊,她像个天使,你看她睡着的样子,好可爱。”说着说着就开始哭。

    李云钊抹掉他脸上的眼泪,“这下开心了吧。”

    “嗯。”孩子平安降生,自己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以后李云钊也能更顾家。

    男人捏捏姑娘的小脸蛋,呵呵傻笑,延续香火的任务他完成了,也不指望女儿给他养老,等闺女成年后她愿意干啥就干啥,百年后自己入土了,帮忙陪着郁琒点,每年清明节带上好烟好酒拜拜他,他也就知足了。

    “老公……”郁琒此刻身上充满了父性光辉,他抓着女儿的小手目不转睛盯看她,“一个宝宝好像太孤单了,不如我们再要个陪陪她吧。”

    “想都别想。”李云钊明确拒绝,“养你就已经很烦了,再多几个小崽子,还让不让我活。”

    “不嘛~我想要~”

    “那你想吧。”

    李云钊揽着自己的小家,亲亲他们的脸蛋,或许,被捆绑的感觉还不赖。

    浑浑噩噩当了半辈子人渣,中年才懂得什么该珍惜,与郁琒重逢的那刻,他开始书写人生的自悔录,篇幅很长,一时半会儿写不完,但还好有郁琒陪着他……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