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色童年

    万荔月坐在了万辰月身旁，刚坐下，湿发就被万辰月捉了去，“怎么也不吹吹头发就下来了？万一感冒了？”

    万荔月微微甩了甩头，将发丝从万辰月手中抽出，“不会。”

    “不会？是不会感冒还是不会吹头发，要是后者的话，二哥愿意帮小荔枝呢！”万辰月笑得很和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但一联想到万辰月在床上的疯狂，万荔月就觉得恶心万分。

    “用餐时不要说话！”万端月微微严厉的声音在两人前方响起。

    两人都低下了头不再言语，细细嚼咽着餐品。

    万荔月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几口就开始坐着发呆，等万端月、万辰月也用完餐后，才起身微微欠腰后离去。

    回到房间的万荔月在房间中踱步，最后还是犹豫着打开了手机，微信中，没有一个人给他发来信息，万荔月有些不甘心地来回滑动了一下微信，依然没有任何信息的出现。他转又打开QQ，倒是看见了几条新的信息，不过都是新闻。万荔月眼神一暗，点开徐恩曦的微信，那里一片空白，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联系徐恩曦。

    万荔月坐在床边，点开朋友圈，果不其然，一些同学已经发出了这次秋游的照片，看着照片上的他们嬉戏打闹成一片，万杪夏心中更加难受。他一一翻看了同学们发出的说说，越看越煎熬，索性将手机关掉，一把瘫倒在床。

    万荔月看着装修华丽的吊顶，眼神却越发空洞，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和万端月、万辰月的兄弟情义（在万端月、万辰月看来是兄妹情义）开始变味了呢？或许，从一开始，他们俩就没有把他当成亲人来对待吧......

    ——

    来到万家之前，万荔月并不叫这个名字，他叫万杪（miao上声）夏，和“荔月”一样，杪夏也是六月的雅称。

    他和母亲白静静生活在一起。白静静对他时好时坏，有时会像个恶魔一般将他打得头破血流，厉声呵斥他为什么不是一个女孩，而是一个不男不女的变态。有时她又会温柔地揽他在怀告诉万杪夏未来的美好愿景。也总有夜深人静的时候，万杪夏被白静静欢愉亦或是大声叫骂的声音吵醒，那时他还不懂，为何每晚白静静家中都会来不同的男人，那么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的亲生父亲呢？

    白静静多次回忆她和父亲的风花雪月，她说她是名旺贵族家的小姐，家道中落出来谋生，意外遇见了他意气风发的有钱父亲，两人一见钟情，度过了好不快活的日子。可其余的，关于万杪夏父亲的信息她却只字不提，只是常常遥望远方，坚定地对万杪夏说，“宝贝，终有一天我们会回家的，你要表现好啊，你可是妈妈的全部希望啊！”

    每当万杪夏表现得像一个男孩时，白静静就会发疯，她撕开万杪夏的衣服，翻开他幼小的花瓣，将他软小的阴茎又踩又捏。白静静脱掉衣服，将自己赤裸展现在万杪夏身前，揉摸着自己的乳房和下体，告诉万杪夏，“你和妈妈是一样的，你是女孩子，你要娇气，你是女孩子你知道吗？你不要！不要再像个男的了！你是女的啊——”

    白静静往往说着说着就开始尖叫发疯，她砸碎一切家里可砸的东西，“你真恶心，怎么会有你这种双性的变态啊！男不男女不女的，果然是那个婊子生出来的贱烂玩意儿！我让你当女孩，你TM的就好好给我当女孩啊！！”她用一切恶毒的语言辱骂着万杪夏，挑出衣架又或者拖把的木棍，将万杪夏抽打得遍体鳞伤。

    万杪夏只得痛哭着一遍一遍重复，“我是女孩，我是女孩，呜啊啊，我是女孩！”

    那是一个偏僻的乡下小胡同，每当白静静发疯的时候，周围的人都会避而远之。等那刺耳的吵闹声终于淡下来，小胡同里的人便开始把这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万杪夏听到过那些话，那些话和白静静告诉他的完全不同，在小胡同的人口中，白静静是个混迹风花雪月之地的妓女，在死缠烂打无果后，才带着孩子偷跑到乡下来生活，不过她总痴心妄想着山鸡变凤凰，还一直折磨小孩。

    万杪夏当然知道他们口中的小孩是自己，可是他过于年幼，对什么都很懵懂，也断没有改写自己命运的能力。唯一的安慰大抵便是小胡同中也有几个可怜的小孩，或是被家暴，或是没了爹妈。一群可怜的小狗聚集在一起取暖，一点甜头就足够他们忘却那些痛苦的折磨。

    就在万杪夏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过下去时，白静静将他带到了万家。那时，他只有7岁。

    两人拘谨地站在万家偌大的厅堂中，不敢坐，不敢说话，活像两个做贼的人一般。

    万杪夏就这样一直盯着厅堂的挂钟，眼睁睁看着时间从上午九点转到了中午十二点，终于，两个男生出来了。

    那两个男生长得格外精致，身材高挑，气质冷清，他们自二楼往下审视着万杪夏和白静静，眼神如帝王在睥睨众生。

    万杪夏被这股压抑的气氛吓到了，只得低着小脑袋，用力地揪住了自己的小裙子。

    白静静知道这就是万家的大公子万端月和二公子万辰月了，立即挤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抬着头对两位少年打招呼，“是端月和辰月吧？我是白静静，这是杪夏，快，夏夏给哥哥们打招呼啊！”白静静说着就把万杪夏往外推。

    万杪夏虽然小，但却明显能感受到万家这排斥的气场，尤其是楼上那两个大哥哥，感觉下一秒，自己就会被打了。害怕的万杪夏一直局促不前，被白静静呵斥了几句，白静静的手绕后狠狠揪了万杪夏后腰几下，用只有他二人能听见的话语说，“妈的，没用的东西，让你叫人你个挨千刀的！”

    万杪夏疼极了，也只得咬紧牙关，攥住双拳，默不吭声，豆大的眼泪在眼眶中不住打转，终于通红了脸，小声呜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