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善后

    这之后又过了一个月,我在院子里,看到杨煊洛在修剪花草。

    杨煊洛修剪花草,不是用剪刀去剪,而是用长剑去割。一路走来,我都看到一堆奇形怪状的草坪,附近的灌木丛甚至秃了一片。

    我不忍直视这种惨状,此时前来,也是来处理一些善后工作。

    事实上,一切都照着剧情的发展,册封典礼名义上真的成功,苏茗柳也当上了宫中唯一一个男妃。而在剧情里没有发生的是,那天以后,内阁就掌管了全部权力。

    司奕苍虽然名义上还是个皇帝,却是被架空的。此后,历史估计会将这次称做百官逼宫。

    内阁掌管权力以后,就做了几件事。一是制定新的法律保护百姓财产,官员不可随意掠夺民脂民膏;二是减少赋税,逐步免除兵役,采取自愿参兵的形式;三是大力发展商业和加快银币流通,放松对人口流动的管辖。

    一切都照着那本里写的那样,为了做到所谓的藏富于民。

    这将是一个极为缓慢的过程。据我的了解,内阁虽然夺得权力,朝廷内的暗潮却比以往更汹涌了。

    司奕苍虽然是个废物皇帝,但他的背后是一大批顽固的保皇势力。内阁颁布的一系列雷厉风行的举措,也触动了无数贪官的蛋糕。少了皇帝,使得政治斗争比以往更激烈了。

    当然,民间所知的只是这场册封典礼,以及皇上忽然颁布了一系列利民的政策。却不知道这里面已经彻底变了天。

    我见到杨煊洛的时候,他还在念叨里的句子。

    “所谓‘大道’就是天下为公。选贤举能,讲信修睦。”

    把权力下放给人民,这才是的最后一步。杨煊洛要实现的也是这个,但是目前,这个野心却只有内阁少数成员知道。

    杨煊洛正在做的,即是整肃朝廷和清扫保皇势力。纵使是他这样的野心家,也不敢一步吃成个胖子。

    要让这个理想最终实现,至少要付出十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努力,杨煊洛迈出的不过是第一步。

    杨煊洛虽在朝廷之上说了一堆足以杀头的话,却不敢大刀霍斧地改革。而是选择一点一点剥夺反对派权力的基础上,最终站稳脚跟。

    相信不久之后,人们就会骤然发现——天早就已经变了。

    而事实上,我帮助杨煊洛所做的这些事情,全是剧情里没发生的。其实如果不这么拐弯抹角,让司弈苍继续当他的昏庸皇帝,这样才最不可能扰乱剧情。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建立一个假设。

    迄今为止,出现过很多次不照剧情走,世界却照旧稳定的情况。因此我便猜测,每个世界都是有一定柔韧度的。这个世界也是一样,只要满足某些条件,即便这个世界发生重大动荡,也能够稳定运转。

    在第一个世界,我和顾连墨都死了,世界就此静止。而在第二个世界,慕容拓渊不能失去深情又花花公子的属性,所以金巧莲一定不能和他见面。

    在末世,剧情的节点是“雷因”的死。随后是一篇大女主文,吕梦蕾当然要事业有成。再然后,我们努力了半天,都在让谢天骅和陆珊珊修成正果。

    因此我便总结,“某些条件”可以指的是剧情的关键节点、读者想看的东西。读者肯定不想看主角中途死亡,剧情也不能中途崩坏或者烂尾。

    而苏茗柳为万人迷主角的这本则更简单粗暴,读者想看的通俗一点,就是床戏。其他东西根本无所谓。

    只要苏茗柳能和其他攻展开关系线,这里甚至可以不讲究任何逻辑,因为肉文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发生这么大的政局动荡,这个世界仍然稳定运行。说得黄暴一点,这个世界目前的关键,仅仅是攻一和苏茗柳上不上床。

    司奕苍虽然被废,但他名义上还是个皇帝,苏茗柳还是他的男妃。杨煊洛本以为苏茗柳想和他联手,是为了推翻欺辱他的狗皇帝。这也是我一开始解释给他听的原因。

    苏茗柳本来可以摆脱司奕苍的,可他最后却留了下来。杨煊洛非常不解。

    我只好说,苏茗柳是为了安抚司奕苍,在之后的大计中充当眼线,不得不忍辱负重。

    杨煊洛先是闭上眼睛,而后长长叹息:“想不到苏侍读居然有如此决心,当初我真的是我看错他了。待到大业完成,不知苏侍读是否愿意再与杨某结成知己好友。”

    杨煊洛如此感动,我就越发不好说出真相。真相就是苏茗柳是一只无节操的淫虫,他这么做,既是为了走完剧情,又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性欲。

    况且我此番前来,也有别的事情。

    “我想让你动用关系,帮我找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叫聂飞鸿,是个武艺高强的窃贼。”

    我算算时间,攻四也差不多要出现了。攻四就是聂飞鸿。司奕苍虽然能玩的花样很多,一章又一章的床戏下来,读者也差不多腻味了。这时出来把苏茗柳救出皇宫的就是聂飞鸿。

    当然,聂飞鸿的目的不是救什么苏茗柳,而是来盗取钱财,顺便贪图美色。不过这个人艺高人胆大,偷东西就偷到皇宫来,还带走了皇帝最宠爱的男妃。

    聂飞鸿神出鬼没,又善于易容,如果他一下把苏茗柳带走,我们就很难找到他。所以才有必要进行事前调查。

    剧情说他经常出入烟柳之地,还给自己起了几个固定的雅名,如果顺着这条线索走,未必不能摸到他的行踪。

    只是找个人,杨煊洛很快就同意帮忙。我们需要把握住聂飞鸿来掳苏茗柳的时间,在此之前,还要完成白乐生和苏茗柳的床戏。

    关于这点,我也无语了很久。之前就说白乐生是个恋物癖了,结果他真的个极品痴汉攻。

    为了完成剧情,白乐生作为众攻之一,当然要对苏茗柳这样那样。但是白乐生可以对苏茗柳热烈表白,还会去拿苏茗柳用过的汗巾、杯子,甚至掉在地上的头发他都要收藏起来,却怎么都不肯袭击苏茗柳。

    再加上苏茗柳变成男妃以后,白乐生根本见不到苏茗柳。

    “啧啧,我们要怎么处理这个阳痿男?”

    白乐生当然不可能是真的阳痿,但是据我们的观察,他不是阳痿胜似阳痿。

    我对苏茗柳道:“司奕苍现在对你是片刻不离,我们得在司弈苍的眼皮底下绿了他。”

    “你说什么绿?”

    顾连墨闻言抬头。

    我对他摆摆手:“又没说你,你干嘛这么大反应?”

    顾连墨被我气笑,他把愤怒撒在了白乐生身上。

    “随便引开司奕苍,再给白乐生下个药。我看那个变态裤裆也不牢实。”

    我点点头:“这应该就是最简单的方法。”

    苏茗柳却说:“我还是想靠自己。”

    苏茗柳很少主动说出什么要求,我有点惊讶。

    “为什么?”

    苏茗柳没说话,顾连墨就瞪大眼睛:“不会吧,你难道喜欢那个变态?”

    苏茗柳点点头:“我有想过寻找一个能让我抱持恋爱之情的人。”

    听到这里,我就感慨,还拍拍他的肩膀。

    “兄弟,喜欢一个人是要挑对象的,咱们不能饥不择食。”

    苏茗柳低着头,显然有些失落。

    “白乐生,他对我保持的不是肉体的渴望,我能看出这不是为了繁衍。我认为接近他,就能拥有所谓的恋爱之情。”

    我问他:“接近以后呢,你觉得怎么样?”

    苏茗柳想了很久,然后慢吞吞道:“他很烦,也很无聊。”

    我松了口气。

    “总之,你不是喜欢他就好了。”

    “为什么这么说?”

    我堵了一下,感觉这个问题就跟教导自家姑娘不要跟什么类型的坏男人交往一样。

    “这个嘛……”

    我支支吾吾地答不上话,赶紧用眼神示意顾连墨。

    顾连墨痛心疾首:“那就是个恋物癖的变态,他就是用你来满足自己。”

    “什么叫恋物癖?”

    我咳嗽一声,代替顾连墨回答。苏茗柳只是一只虫子,没有正常的人类观念。自然不知道正常人是不会用收集别人毛发的方式来表达恋慕的。

    “我就这么说吧。白乐生因为苏茗柳的脸而看上你,却不关心你的内在,也不关心你在想什么,他不是真的喜欢你。一言蔽之,他就是在自恋罢了。”

    苏茗柳似懂非懂。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爱上一个人,又有几个不是恋上他的外在?

    我喜欢张萍萍,也是出于我的喜好。张萍萍作为一个客体,被我的主观审美随意扭曲了。这么说来,我也是在自恋吗?

    想到这里,我似乎探索到了极其深奥的领域。

    说到底,这只不过是一篇肉文罢了。

    再说说司奕苍。司奕苍本来是个好色的废材皇帝,但他现在还带了一点病娇属性。失去实权之后,他就把最后希望寄托在了苏茗柳身上。成天念叨的就是什么“只有爱妃不会离开本皇”。

    正是所谓的没有事业也要有爱情,或者说,一切都掉到谷底的男人的一厢情愿。

    对于这样的男性败类,我还是很鄙视的。简直有辱我们男性同胞的尊严。

    苏茗柳经我们劝说,便没有执着于白乐生。我们按照原定的计划,引开司奕苍,又去了单独的别院。在那里有被下了药,正欲火烧身的白乐生。

    而白乐生虽是个恋物癖,却没有不吃摆好宴席的道理。一夜过后,白乐生破了处男之身,又哆哆嗦地跪在地上站不起来。

    据他的话说,自己是玷污了天上的月亮,简直是万死也难以赎罪。

    苏茗柳从床上懒洋洋地起来。司奕苍是个变态,苏茗柳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已经习惯了衣不裹身。白乐生只是略略瞧了一下就挪不开眼。

    他正口干舌燥,那双修长又白的手就把他扶了起来。

    “你老是这么说,可一次也不曾真的试过。”

    苏茗柳发出轻笑。白乐生就又红又躁,恨不得钻到地底下。

    他想,自己或是真的患了一种久治不愈的恶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