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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他

    余洲见了热牛奶就要抗议,他要喝咖啡咖啡!蒋鸿良怎么这么不懂事,总给他牛奶牛奶!

    脸颊像河豚一样气鼓起来,眼睛也像鱼一般瞪圆,圆成一片饱满的桃花瓣子。只怕那两颗尖牙作怪,在嘴里将这气球般的轻飘飘的生气刺炸成两半。

    蒋鸿良碾了碾指腹,将桌上的牛奶推的更近些,他说:“余总,您今晚有应酬。”

    差点忘了这件事,本市的一些小公司听说他是姓余的儿子,纷纷跑来巴结讨好,吃饭的邀约请了几遍,他不肯去,结果父亲一个电话打了过来,骂他不识抬举,不通人情,说他该多多交集,他这才勉为其难的随便订下一天。

    “蒋鸿良!”余洲烦心要叫他的名字,“蒋鸿良!”

    余洲叫一次,蒋鸿良便应一次,余洲不厌其烦的叫了十七次,蒋鸿良也不厌其烦的应了十七次。

    余洲说,“你怎么就不能变做我,替我去。”

    “我不会变身。”

    “那你就做超人,拦住他们!”

    “我成不了超人。”

    余洲认命的喝了口牛奶:“你真没意思!”

    蒋鸿良说“嗯”。

    集会的地点在一个私人会所,会所里真是极尽奢华之能,主办者恨不能在每一盏水晶灯上,在每一块浮雕上,在每一朵鲜花上都刻上“我要巴结你”这几个字。

    余洲看着眼晕,迈进门的一刻有无数个人向他涌来,人们纷纷和他说话、握手、想要他在父亲面前说说好话。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人,本市姓赵钱孙李的,叫甲乙丙丁的,全都来了!这阵仗,好似他是什么太子爷!

    其实也没多少人,七个公司的老板,外加他们的秘书、助理、同伴。可快三十个人一起围过来,组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就吵闹的头疼了。

    要说这次集会对余洲也不是全无意义,这里面有个做广告的赵老板,蒋鸿良打算趁机和他谈一谈同舟的宣发方面,想把广告交给他们来做。

    赵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脸型瘦尖,嘴巴上方留了一长条胡子,眼睛也细眯作一道缝。他长着一副精明相,身材勉强称做瘦瘦高高,之所以说是勉强,因为他腹部鼓出一个小小圆圆的肚子。赵老板穿一身衬衫扎进皮带里,侧面看肚子微微隆起,把衣服撑出一个钝角。

    圈子里的事情大家多多少少都有所耳闻,比如余洲喜欢男人,比如余洲与男人间的风流韵事。这位赵老板也同样,精彩的事情一箩筐。他也是喜欢男人的,可他喜欢男人和余洲这种不一样,这赵老板他有老婆!

    余洲不对这位赵老板的品性和隐私做什么评价,他冲着这位赵老板公司做的好,广告做的妙。

    同赵老板握了手,算作相识,还有钱老板、孙老板、李老板,也一一应付。余洲不比他们,那些人是生意场上的老油条,一句话里藏着十句的意思,因此余洲宁可不说,也不多说,若是肯定就点头微笑,若是不赞同便保持沉默。一时下来,任谁都看不出他的深浅,倒让人觉得神秘了。

    余洲本身觉得自己脸上的面具都要笑裂开了,尤其是赵老板和他讲话时,赵老板眼也尖、嘴也尖、脸也尖,若是无表情时还好,一笑起来就如同欧洲中世纪的恐怖面具,透出荒诞、诡异、可怕来。在会所模拟复古昏暗灯光时,那笑容简直像来索命。

    余洲硬着头皮听他们说些恭维话,然后被推上餐桌,敬了一轮又一轮的酒。余洲话说的少,但也不推辞,这几位老板便以为他是腼腆,酒过三巡后,自认为和他熟络了。

    喝完了酒,又要去别的地方谈话。

    这谈话显然性质更高规格了,秘书随从们统统拦在门外没进。余洲进去前先拉过蒋鸿良到身边,趴在他耳朵边上说:“烦死了,半个小时要是没结束,你就随便找个理由给我叫走!”

    这间屋子的灯光更昏暗,一进去,当中先站着几个男人:裤子紧绷绷勒出屁股蛋儿,筷子似的两条细腿,衬衫纸糊一样薄。

    余洲忍不住皱了眉,这几个男人别的先不挑,身材像鸡排骨架,唯有屁股上多那么二两肉!他算是明白了,这些人看他关系混乱,便以为他是玩的大玩的花,见宋阳瘦瘦小小,便以为他是喜欢骷髅架子!

    或许也因为些酒精的作用,余洲的脑仁一阵阵的疼,他后悔叫蒋鸿良半小时后才救他出去,该现在!立刻!马上!

    赵老板搂了一个在怀里,寻了个位子坐下,“余总,挑一个喜欢的!这些男孩都是调教好的手,保准给你伺候的舒舒服服!”

    余洲觉得有点反胃,经这样装点暧昧的灯光一打,赵老板显得愈发可怕,他尖牙利齿、紫脸红发如同鬼魅,他怀里的男人像个被逼良为娼的可怜娃!

    余洲坐的远远的,他不肯干这种勾当,就算赵老板的公司再好他也决不肯提合作了。

    “余总眼光高!”赵老板见状发笑,“看不上这个。这些再怎么样也是些庸脂俗粉,教人睡熟了,肏透了,比不上您养着的那个!”

    那些不喜欢男人的也要恭维,说他金贵,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入他的眼。

    余洲听在耳朵里,心里却知道,这些人嘴上是这么说,背地里便要说他摆谱,高傲,不给面子。他不愿意反驳,耐着性子,盯着时间,全当做没听见。

    “要我说,余总艳福不浅!他养一个娇的软的,身边还要带一个!”赵老板看他做的远,就主动来到他身边,“余老板,说真的,你这个秘书找的可真带劲!那脸蛋儿,那身材,那高冷的劲,说极品都不为过,怎么就只给秘书做?你若是不喜欢这样的,我喜欢的紧,不如帮我介绍介绍,给我玩两天?”

    像迎头吹了一股冷风,余洲当时就警觉了,这位赵老板要他介绍的不是别人,正是蒋鸿良!

    他坐直了身体,挥下赵老板要搭上他肩膀的手,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赵老板挑了挑眉:“呦,余总小气!”

    余洲一股火见风着一般从心口急急燎燎的烧出来,他记得的,餐厅里的时候赵老板的眼神就不住往蒋鸿良身上飘,他当时没想那么多,只以为赵老板在借蒋鸿良打量他,现在想到那眼神里的肮脏龌龊,就仿佛亲身看到蒋鸿良被那眼神强奸了一般。

    他重重的将酒杯敲在桌子上,震荡出几滴想要奋力逃离的酒花:“我不管你喜欢谁,我警告你,别动他。”

    余洲的语气已经冷了,任谁都能看出这里的不快。赵老板一是想试试余洲的肚量,二是,他倒真看上了蒋鸿良。他是想过余洲可能会推辞,拒绝,哪想过会真的掉下脸色。

    “一个秘书而已,犯得着这样?”

    “他是直的。”

    赵老板听了他的言论差点喷笑出来,笑他古板幼稚的原则:“掰弯直男才有乐趣嘛!”

    余洲站起身来,在座各位不知他要做什么,都纷纷看向他。余洲先是看了看蜷在赵老板怀里的男人,又看了看赵老板小而圆的肚子,再看了眼那处被裤子和肚子的夹角隐没的物件,最后把视线落到赵老板的脸上。

    他声音发的低,语气却愈发的重,他看似面无表情,牙关却咬的惊涛骇浪。余洲说:

    “你若是敢掰弯他,我会先一步把你的命根子掰折。”

    出门的几步路走的余洲快要烧着,身后的声音他一概听不见。出了门,蒋鸿良迎上来,一看表,才刚过了十分钟。蒋鸿良见他怒气冲冲,以为他在里面受了委屈,来告别的人一个又一个,全被蒋鸿良拦在后面。

    可惜蒋鸿良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否则他就该知道现在这些人看待他是什么眼神。

    “我们不和那个姓赵的合作了,你再联系别的公司。”回家的路上余洲说道。这时候他已经冷静了不少,至少没再觉得火冒三丈了,可以和和平平的说话了。

    蒋鸿良没问为什么,应了声好。谁知余洲渐渐要缓和的脾气马上又跳了起来:“你找早上那个齐刘海去和姓赵的说!你不许去!你和姓赵的一面也不许见!”

    “好”蒋鸿良同样也没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