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卖苦力的猫咪

    二十九

    开春以后，捣蛋的银渐层被要求在森林里做工，来抵消以前干下的坏事。他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帮助兔子翻整他毁坏的菜园，但这只猫咪消极怠工，不想干这样的活。兔子以为猫咪不会，便手把手地耐心教导银渐层怎么用前爪松土，谁知道银渐层看到一半，竟然大剌剌地坐在兔子刚才挖的坑上面。

    兔子也不知道银渐层要干什么，只见银渐层憋着力气，一脸严肃地坐在原地好久。兔子不敢贸然打扰，等银渐层全身放松，爪子扒拉着旁边的泥土盖住了刚才的那个坑才问：“猫咪，你在干什么？”

    银渐层毫不心虚地说：“喵，喵咪在拉粑粑。”

    兔子觉得脑袋隐隐作痛，生气地跺跺脚，猛地跳到银渐层面前说：“这是我的菜园子。”

    银渐层还是睁着圆溜溜的绿眼睛，无辜地说：“可是猫咪想要拉粑粑，喵。”

    人有三急，猫有三急，这个森林拉哪儿不是拉，拉他菜园里正好当肥料了。兔子握紧了拳头，压抑住自己的怒火，说服自己不要和这只猫咪计较。兔子转身离开，临走前告诉猫咪：“那我都教你怎么刨坑了，你应该也学会了。你就先把这片地刨好，好了之后来我这儿拿种子去种。”

    “喵。”这么简单的事银渐层老早就会了，才不需要兔子教，主人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告诉他怎么刨坑了。

    兔子等了半天，马上就要到傍晚了，也没见银渐层来找他要种子。他出门一看银渐层居然跑到一边睡大觉，压根儿就没去工作，坑和他走的时候一样多。兔子气不过，要找北极狐评理。他把北极狐拉过来，指着趴在他家菜园子呼呼大睡的银渐层说：“北极狐，你看猫咪又偷懒！”

    出师不利，北极狐真不知道银渐层是来解决以前惹出的麻烦，还是来制造更多的麻烦的。天已经完全黑了，这会儿银渐层也没法儿继续工作。他把睡熟的银渐层抱到怀里，和兔子说回去会给银渐层惩罚的，他明天再带银渐层过来工作。

    回到洞穴里，北极狐拿沾了水的布条擦干净银渐层的爪子。对方的肉垫本就是黑色的，沾了黑乎乎的泥土也不太显脏。北极狐擦完后把银渐层叫醒吃饭，晚餐是陆叶送过来的新鲜肉类，还有一些猫咪的零食。

    把猫咪的零食藏起来，不给猫咪吃，应该也是一种惩罚。北极狐等银渐层吃完，替对方擦干净嘴巴，没有多说什么，躺在铺了垫子的石床上摇尾巴，看猫咪和尾巴玩得不亦乐乎。

    隔天北极狐充当起了监工，坐在一边看猫咪挖坑。银渐层这次没敢偷懒，乖乖地把坑挖好。他趁着北极狐不注意的时候，把北极狐的尾巴埋到泥土里。北极狐问猫咪为什么要这么做，银渐层说，把大尾巴种下去，明年就会有许多大尾巴长出来。

    北极狐知道银渐层又在胡说八道了，这只猫咪分明是在报复自己今天非要看着他工作。北极狐觉得还是得让猫咪收敛一下性子，尾巴一下子破开泥土，带起了四散的土块打到银渐层身上。

    “喵喵喵！”爱干净的银渐层不太能接受身上全是灰尘泥土，气愤地对着北极狐叫。但很快他就发现了新的玩闹方式，他看见主人来接他了，于是朝前跑了几步一越而起，跳到陆叶的怀里，把身上的脏污都蹭到陆叶的外套上。

    北极狐非常及时地把猫咪变成了人类的模样，陆叶把被弄脏的外套盖在猫咪身上，没和北极狐打一声招呼，托稳了猫咪的屁股，把猫咪带回了车里。一个月后，他要把猫咪准时交还。

    猫咪没想到弄脏的衣服反而是给自己穿的，郁闷地把脑袋放副驾驶出风口前面，让暖风吹拂他的头发。

    陆叶摸摸猫咪的耳朵，问：“今天要去看狸花猫吗？”

    猫咪点点头，“喵。”

    三十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陆叶并不是一个对小动物多博爱的人，他只喜欢自家猫咪。对于狸花猫，陆叶感谢居多，于是将其送到了宠物医院治疗。

    也许是狸花猫在外头打架打惯了，放到别的猫咪身上都要死好几次的伤，到他这里，让他生生熬下来了。

    陆叶一时忙忘了，开到半路才想起来和医生是约好了明天去接狸花猫，他也正好利用这个时间猫咪先去商场里买换季的衣服。

    路过商场里的烤鱼店，外头的店员把宣传单递给了他们，猫咪顺手接过。

    银渐层看不懂字，可他认得册子上的大鱼　，便拽着陆叶的袖子指着上头的宣传图片说：“喵，吃大鱼。”

    陆叶有点头疼，“不行，这是辣的，猫咪不能吃辣的。”

    “喵，不是猫咪。”

    “不行，变成人之后，你本质上还是一只猫啊。给你买小鱼玩好不好？”

    银渐层的耳朵失落地垂下，他趴在餐馆外头的玻璃上，看服务员给旁边的客人端上一盘热气腾腾的大鱼。陆叶看银渐层马上就要流口水，当机立断，扔了宣传册，立马带银渐层去买小鱼。

    陆叶看得出来猫咪不开心，五颜六色的小鱼放到家里的鱼缸里了，银渐层都懒懒地窝在沙发上不愿意去玩，晚上叫对方吃肉对方也不肯动。

    “乖，不闹脾气了。”陆叶拆了一袋猫咪最喜欢的冻干，手指拿了一块送到银渐层嘴边，银渐层看都没看就把头扭过去了。

    以前猫咪不听话，他说几句也就过去了。银渐层在外头走丢一年后，脾气越来越大，固执得很。陆叶也不敢说什么重话，怕银渐层生气后又离家出走，漂亮又懵懂的人类在外头不被吃干抹净才怪。陆叶只能一遍遍告诉猫咪：“我再说一遍，猫咪不可以吃辣的食物。不辣的烤鱼也是重油重盐，猫咪不能吃。”

    说了几遍猫咪还是不相信，还说自己是人不是猫，可以吃。陆叶最后被磨得没办法，开车赶在人家下班前打包了一份回来。

    陆叶夹了一块鱼肚子肉放在水碗里涮了几遍，对手指扒在餐桌边的银渐层说：“张嘴。”

    “喵——”

    陆叶夹第二筷子鱼肉，再去涮发现水碗不见了，“猫咪，拿过来。”

    银渐层把手上的水碗放到陆叶身边，借机一口叼住了鱼肉，“喵呜。”他嚼了一会儿，觉得舌头麻麻的，口腔里像着了火似的，又去舔水碗里的水。那水本就是涮鱼的，早就沾了辣油，银渐层一下子呛住，捂着脖子痛苦地咳嗽。

    陆叶心急地拍拍银渐层的脊背，赶忙去厨房冲了一瓶温的羊奶，滴在手背上试了下温度后，把猫咪抱在腿上，给对方喂羊奶。

    过了好一会儿，猫咪脸上的红渐渐消散，一瓶羊奶也被他喝得差不多。银渐层刚才咳得脸上都是泪水，陆叶心疼地拿湿纸巾擦干净猫咪的脸，亲亲对方的额头。

    银渐层也去亲陆叶，“还要，喵。”

    陆叶把空奶瓶放在桌上，问：“还要喝羊奶吗？”

    “喵。”银渐层觉得主人有点笨，十分傲慢地伸舌头去舔陆叶的嘴唇。

    陆叶被舔得心猿意马，以为对方是要亲亲，刚准备亲上去，银渐层就一巴掌把他的脸拍到一边，“要吃大鱼，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