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他是谁
迟厌看向前面远方黑压压的一大片城墙,对于赛尔吉奥的话并没有多大反应。他相信赛尔吉奥会为他杀了哈雷德,哪怕这会让赛尔吉奥以付出生命为代价。 赛尔吉奥轻轻地叹了口气,顺着迟厌的目光看去,距离哈雷德说他们可以离开吉乐岛的日子还有十几天,出去的那天是动手的最好时机,但他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 “哈雷德说进行重审的日子就是后天吧……”赛尔吉奥微笑着,忽然话锋一转,悠悠地说,“其实你猜得对,是哈雷德让我来监视你的。” “但我是主动要求来的,你知道,不亲眼看到你我是不会放心的。”说着话,赛尔吉奥指着自己的左侧小腹上一块鼓起的腹肌,“这里埋着一块信号发射器……” “哈雷德让我进入吉乐岛一定要保证你的安全,并且要记下你的一切行为举止,如果发现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就毁掉这个发射器。” 迟厌侧目看去,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那块肌肉的边线上有一个小小的红点,想来里面装的就是所谓信号发射器。听完赛尔吉奥这番话,迟厌总算明白了一些疑团。 他之前一直搞不懂自己明明没有了利用价值为什么还要派赛尔吉奥来盯着自己,现在知道了哈雷德背后的人要用自己去诬陷另一个党派的政敌。 但是以哈雷德谨慎的性子,肯定会担心另一方的派人来灭迟厌的口或者收买他,所以肯定需要让一个人来保护也是监视他,赛尔吉奥和迟厌一起长大,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人选了。 “这个发射器只要一被损毁,会向接收点立即发出信号,不需要卫星探测,任何屏蔽器都没有用。” 闻言,迟厌几乎立马知道了赛尔吉奥的想法,眉头一皱,冷然道:“没有用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赛尔吉奥的手指放在那处红点上,笑得有些勉强。 “赛尔吉奥!”迟厌的声音陡然变高,拉住赛尔吉奥的手肘。 被迟厌掌心碰到的那一块皮肤烫烫的,热得他眼眶微热,赛尔吉奥眨了眨眼,手从小腹上离开,故作轻松道:“吓唬你的,现在我怎么可能毁了它,还有一整天呢,我都还没看够你。” 迟厌凝视着赛尔吉奥,两天没见,他似乎更憔悴了,眼下一片青黑,人看着也瘦了不少。 吱呀一声,门开了。 独属于那个人的气息越来越近,伯恩高大的身躯从身后几乎完全笼罩住迟厌,偏过头看到后者落在赛尔吉奥胳膊上的手,月光下他的脸迷人又危险。 “他是谁?”伯恩问道。 迟厌松开手,隐约觉得伯恩不太高兴,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和赛尔吉奥的关系,朋友?他没有这种东西,同事?有过肉体关系那种?不知道为什么,迟厌觉得这样的话不能说。 于是迟厌沉默了。 “我是迟厌的……战友。”顿了顿,赛尔吉奥又说道,“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出生入死的那种。” 这个男人赛尔吉奥知道,那天晚上就是他和迟厌在这里疯狂做爱,甚至这两天他们都一直待在房间里。 伯恩打量着赛尔吉奥,墨绿的眼眸在夜间竟亮着有些阴冷的光。 这个男人很危险。这是赛尔吉奥此刻的唯一想法,他像是望不见底的幽暗深渊,最底下是一片血海骷髅,没有感情和温度,但带着嗜血的冷漠。 但赛尔吉奥哪里会怕,他也是从尸骸里爬出来的人,于是也毫不露怯地看着伯恩。 俩人的身高体格都差不多,都是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气势上相差无几。 两道不怎么友好的目光在空中交战了好几个回合,最终是赛尔吉奥先收回了目光,看向迟厌,轻声道:“晚安。” 眼尾扫过伯恩,赛尔吉奥忽然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他抱住迟厌,嘴唇像羽毛一样轻柔地拂过迟厌的耳边: “开心的活着,还有……不用阻拦我。” 说完,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赛尔吉奥便转身离去了。 倾斜的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拖得长长的,有些不舍和决绝的意味。 伯恩转过头意味不明地看着愣住的迟厌,眼中掠过一丝茫然,他皱紧了眉头,低头看向心脏的方向,那里涩涩的,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这里……”伯恩牵着迟厌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好像生病了,为什么像要停止跳动一样?” 迟厌抬眸,感受到自手心传来的压抑而有力的心跳,眉眼含笑:“我也不知道。” 说完,双手勾住伯恩的脖子,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点青涩,迟厌有些稚笨地将舌头探入伯恩的口腔中,却不知道该干什么,僵硬地去舔舐伯恩的舌尖。 伯恩瞳孔放大,面上仍没有什么表情,回抱住迟厌,拙然地回应着这个不掺杂情欲的吻。 唇齿相依,舌尖相抵,却一触即离,像极了两个什么也不懂刚开始恋爱的人。 但他们明明什么都做过了。 此刻的吻却显得那么稚嫩又愚笨。 搂住迟厌的手更紧了,伯恩感觉浑身发热,刚才如同停滞的心脏怦怦直跳。 交缠的呼吸分开,暧昧的气息萦绕着俩人,迟厌却偏过头,倏忽一口咬在伯恩的肩上——还是原来那个位置。 “嗯……”伯恩闷哼一声。 “你还是不懂啊,”迟厌叹了口气似的,舌尖舔舐着凹凸不平的咬痕,吮吸从血痂下冒出来的血水,“这是痛苦。”然后又用沾了血的唇瓣贴着伯恩的嘴角,轻轻地咬了一下那有弹性的唇,“这是快乐。” 其实,迟厌早就看出伯恩的不同于常人之处了,和他因为经历过太多黑暗血污的事才变得麻木不同。伯恩像一个天生的如此的冷漠者,他无法感知到对于人类来说赖以生存的喜怒哀乐,只能在人们狂欢疯癫时凝起深沉的眼,像永远冷寂的森林。 而本该不起波澜的森林仿佛迎来了狂风暴雨,伯恩将迟厌箍在怀里,感受他身上的一切气息,低头含住迟厌的唇,浓郁的血腥在舌头纠缠间蔓延。 “我知道了。”伯恩说。